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我以为老去是件漫长的事...



五月十二日八点半,我在机房打开了直播,抱着马刺可能将比赛拖入抢七的一线希望。一开场狗刺的灵光一现让我燃起了反杀的希望,然而在第一个暂停后,已经从俄城双星成长为俄城二王的杜威二少轮流发威,不断用冲破天际的天赋和日益成熟的技巧告诉养老院的众多老油条们年轻的意义。

下课的时候正好中场休息,我再也没有打开直播,当老爷子在进攻端受阻防守端门洞大开的时候换上安德森和马丁时,我就知道他已经没有什么变招可用了,这场比赛很可能成为马刺这赛季的终点,也可能就是邓肯和马努生涯的绝唱。

下半场时狗刺一度将比分迫近到11分,这个过程中我看到的是靠稳定传统的防守吃饭银黑军团在向新生代压迫式进攻的背水奋战,但气势心态的差距和雷霆在内外线火炮般的进球遏制了狗刺的反扑,4:2,和四年前一样的比分,雷霆再次在西部季后赛战胜马刺,昂首晋级。

或许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回首马努和邓肯的nba生涯,这两个如同不同极端的球员却在同一个球队里相处的如此融洽,一个稳若泰山,一个灵动如风,在场上又如同一体般和谐,石佛数次接妖刀的诡异传球完成绝杀,08年季后赛面对纳什,邓肯三分线外接吉诺比利扭曲传球果断出手,这次出手的背景是板凳席上的队友诧异的表情,随之而来的便是清脆的入网生和山呼海啸般的吼叫声。
原以为他们的默契配合源于性格的互补,但在愈发了解他们之后我才理解,他们的契合大概是源于他们隐藏在稳重和飘逸背后黑洞般的好胜心。

呆呆在对阵13年对阵热火g7最后时刻补篮不中时的捶地怒吼。
秃子不顾伤病和波波维奇的阻止连续三届carry阿根廷参加奥运会。
或许正是这样的一个个缩影让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共同追求胜利。

但现在我恐怕再也不能看见马努满头秀发单膝跪在场边,以鬼魅欧洲步搅动对手内线和难以置信的不规则传球了。
我也不能看见邓肯冷漠的单手劈扣,稳定的转身擦板——14年对阵雷霆的g6中,38岁的邓肯在加时赛中连砍七分所使用的最平淡无奇的技能,和他迷人的技术犯规级微笑了。
每当一个我十分热爱的球员行将退役时,我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感慨,好似分手时回忆两人在一起时的美好瞬间,并遗憾于未来再也不能体会这种美妙的体验。去年的3月22日,会魔法的风之子纳什正式宣布退役,抱着从未获得总冠军的遗憾,留下了他如风般被传颂的生涯,留给后人如同摇滚般的进攻艺术。(当然,在太阳最有希望捧杯的几个赛季中,马刺数次在争议里战胜纳什和他的跑轰大队,其中那次对纳什的面部重创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失败原因,所以我着实认为马刺欠纳什一次干净的季后赛对决。)
在退役宣言中,纳什说到:“当你还是10岁孩子的时候,你会怀揣许多梦想,但突然有人告诉你,你永远不可能打一辈子的时候,你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感受。”
尽管所有的球员都无法在球场上奔驰一辈子,其中绝大多数的球员都无法像上述三人一样成为传奇,甚至在进入职业篮球联赛的路上便已经被迫停下,但一代代怀揣着梦想的人们却从未停止他们的幻想,所以才有层出不穷的或天赋异禀或兢兢业业的新秀,所以在各个行业领域才会不断有厉害的人争先恐后地站上顶峰。

也许是要和马刺二老挥手告别了,但是这种再见又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去不返,而更像一些老男孩们继续向前走去,抱持着热血和幻想。
前几天看了一篇知乎上的回答,是关于如何成为一个厉害的人的,于是我对告别又有了新的认识,现在倘若问我什么是真正的诀别,那大概是心中的少年被地铁里,被广场上,被写字楼里,被商场里的汹涌人群淹没的一刻;是想要屠龙的勇士扔掉剑和盾的那一刻。所以不论你能否在未来看见和你道别的人,只要你们都没有放下那个少年,便无所谓视觉上的相见。

“阿甘,你长大以后想要变成一个怎样的人呢。”

“什么?难道长大之后就不能做自己了吗?”

希望各位屠龙的少年们,即使公主已死,也要和恶龙血战到底,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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