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植物丨栀子花

 

山栀子花,清婉地开在记忆的山野里,那么亲切动人……...

《栀子花》
文丨水墨


在小区里行走,突然被一股浓郁的香气包围——栀子花开了。

栀子花开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小区里原来种了这么多的栀子呢。



邻居大妈家的车库与我家的车库相隔三个车库的距离,她家的车库前种了不少花草,有小白菜,有葱韭,有铁树,有草本海棠、茉莉等,光栀子就有好几盆,靠围墙处种有一株葡萄,一株枇杷,还有一株约两米高的栀子树。每年这个时候,栀子花在树上次第开放,香气可飘荡得很远很远。



我与大妈不大熟,印象里的她不怎么爱说话,只因她去车库时要经过我家的车库前,所以间或会碰面,逢着时会彼此微笑着打个招呼。有时在一些小空闲里,我会走到她家的车库前,安静地看看那些繁盛的花花草草,或是拿相机去拍几个,都是一种小享受。



栀子的花朵硕大皎洁,我最喜欢其花朵初绽之时的姿容,花瓣挺刮,有质感,仿佛一个美丽的女子刚出浴,圣洁,娟秀。等到第四重或第五重的花瓣都开出时,那样子就不怎么好看了,虽然还白着,但花朵微显松软疲乏,看上去有些许的倦意。再过些时候,花瓣变得枯黄,蔫头蔫脑的,样子颇邋遢,就不想再看了。



栀子花的香气很浓烈,如果在开满花朵的栀子树下站上一会,很容易被这股强劲的香气熏得头昏脑胀,让人想逃走。过于浓郁的香气,就像一个女子浓妆艳抹,满身脂粉气,给人庸俗和肮脏的感觉,我不喜欢。所以,对于栀子花,我更愿意远远地闻着,微风拂过,携着一缕香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香方妙。也正因为此,尽管小区里的栀子花多得唾手可得,但我采摘的很少,偶尔采几朵半开的栀子花,也不会将两朵一起插在一个水瓶里,而是一瓶一朵,分摆在书房、客厅和卫生间,是不敢摆在卧室的,就是怕闻这份浓烈的香味。



在我从前的村庄里,没有人家种栀子的。缘何如此,我不得而知 。是因为它的那份一不小心就招人不喜欢的浓香?抑或是它光开花不结果?总之,在那时朴实的村庄里,人们似乎更愿意栽种一些果树或是有草药功效的花花草草。所以,这种花朵硕大的栀子花不曾开在我的年幼岁月里。

但是,我的年幼岁月,有山栀子花的相伴。



山栀子,在村庄里,我们又唤它为黄栀。长在山上的灌木丛间,也喜欢长在有小水流的岩石边。当它还是一身绿衣未曾开花的时候,是不引人注目的,不过我认得它,去山上时,倘若看到山栀子的植株,我会刀下留情。到了芒种前后,山栀子开出洁白的花朵,花朵与桃花差不多大小,通常是五到七枚花瓣,只有一重,不像家种的栀子花那样重重叠叠的繁复。花瓣底部作旋转状,像小时候自己手扎的纸风车,花朵中间有一黄色的花柱,花柱底部分披与花瓣相同数量的丝条,是雄蕊?小小的莹白的花朵,点缀在一片深绿的灌木林中,乍一入眼,甚为清丽出尘,幽香漫释,山野因此而显得清爽迷人。在山林间看到山栀花是令人欣喜的,但我舍不得摘下它,因为我知道,每一朵山栀花会结下一颗栀子,而山栀子又是山村人家常备的一种药材。



等到夏末秋初时分,山栀子成熟了,一颗颗黄灿灿地挂在枝头,甚是喜庆。这时候倘若上山碰到它们,我会毫不留情地采下来,揣在衣袋里带回家,晒在窗台上阴干。虽没有故意上山去采,但总会有碰到山栀子的机会,所以,几乎每户人家里都备有山栀子。家里若有孩子受了惊吓,夜间哭闹,大人们会在夜里孩子睡下后,将研碎了的山栀子粉末和上面粉,轻压成饼状,敷在孩子的脚底,用布条捆好。第二天早上,解下来看,如果孩子果真受了惊吓,脚底下会一片乌青,如果受惊不大,其色就淡,挺灵验,敷了几剂山栀子后的孩子也就恢复了平静。长大后学过中药,知道山栀子有清热凉血、泻火除烦、利湿解毒的功效,具降压、利胆、镇静、止血的药理作用。给受惊孩子脚敷山栀子正是利用了它的镇静和凉血的功效。



自从远离村庄后,看到山栀子花和果实的机会就很少了。但是,每到眼下这个时节,当家种的栀子花在街头巷尾飘香时,我就会想起山栀子来,想起它的植株,它的花朵,它的果子,它在孩子的睡梦里偷偷让安宁重归孩子魂魄的那份神奇,想起有它相伴的那段远年里的时光——山栀子花,清婉地开在记忆的山野里,那么亲切动人。

(部分图片水墨所摄,部分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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