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是登山的目的?Mogens用行动证明登山是证明自己的生命、诚实。

 

登顶世界上全部8000米级的山峰不值得我骄傲,值得骄傲的只有一件事,我活下来了。...



商业登山,是指登山客户支付一笔费用给探险公司,由探险公司负责高山上的服务。一般而言,珠峰商业登山服务方提供:向导的贴身服务、氧气、营地服务、适应训练、物资运输、危险线路的安全保障、医疗救助等。但,不保证一定登顶。简而言之,就是“能力不足金钱补”。客户之间更多的是各顾各的关系,而不一定是彼此协作的关系。因为这种攀登方式,登山客户主要依赖探险公司的服务才能成功。

靠金钱圆“珠峰之梦”

由于商业登山只在南北两条相对容易的线路上开展,并投入了更大的力量去熟悉山峰、提供服务,珠峰至今已有的5000人次登顶,绝大部分是近20年通过商业登山实现的。正是通过商业登山,很多普通人才能够实现“世界最高峰之梦”。

珠峰商业登山开展的第四个年头,就遭遇了珠峰登山史上最惨烈的一次集体山难。1996年5月,优秀登山家Rob Hall和ScottFischer分别组织了2支珠峰商业登山队从南侧传统线路攀登珠峰,该线路上还有其他小型队伍,而在珠峰北侧则有一支印度队正在攀登。5月10日,几支队伍在登顶后遭遇了猛烈的暴风雪,珠峰两侧共有15人遇难!遇难者主要集中在两支商业队里。

希拉里和梅斯纳尔等著名登山家都曾担忧过商业登山的过度发展。从那次山难以后,国际上的商业登山和探险公司,更加注重安全、科学、公平地对待商业客户。登山死亡率大大下降,并帮助了很多特殊人群,走上了世界之巅。下面是境外商业登山的一些故事:

1998年,右足截肢的美国人Tom Whittaker,成为第一个登顶珠峰的残疾人。

2001年5月25日,32岁的美国人Erik Weihenmayer成为首位登顶珠峰的盲人。

2006年5月15日,新西兰人Mark Inglis成为首位双腿安装义肢登顶珠峰的人。

2006年5月17日,70岁日本老人Takao Arayama只用时3天,从大本营登顶珠峰。

2007年5月17日,3名菲律宾女性从北坡登顶珠峰,然后从南坡下撤,创造女性跨越珠峰的记录。

2010年5月22日,美国少年Jordan Romero创造了最年轻登顶珠峰的记录:13岁10个月10天!此后,中国规定攀登珠峰的年龄必须在18岁到60岁之间。尼泊尔则规定最小16岁,最老没有限定。

2012年5月19日,日本老人Tamae Watanabe打破自己保持的最年长女性登顶珠峰的记录,新的记录是:73岁180天。

今年5月20日,来自印度的、21岁的Tashi Malik和NancyMalik成为首对同时登顶珠峰的孪生姐妹。

商业登山其实不够“商业”

1975年5月,中国队在北侧传统线路的最难点、海拔8600多米的第二台阶第一次架设了金属梯,从而大大降低了该线路的难度,并为后世通过这条线路开展商业登山奠定了基础。这架金属梯,被国际登山界称为“中国梯”。20多年之后,新兴的中国商业登山服务机构,几次更换了更加容易攀爬的长梯。

商业登山帮助普通人实现梦想的同时,也改变了珠峰攀登的格局,把更多的虚假光环带入了这座世界最高峰,珠峰越来越像一个名利场——特别是在商业登山起步才10年的中国。

比如,一个老板客户,找3、4个高山向导服侍,连脱个鞋、穿个冰抓都支使向导干。某些老板,在高山上,连烧水、做饭、铺床这些基本生活能力都欠缺,下来却吹嘘什么“英雄”、“第一”。误导着一批又一批不了解登山的大众,无非是为了获得“珠峰光环”背后的名与利。甚至从6500米就开始吸氧,即使国际上的商业登山也很少这么做,一般而言这个高度是7790米。

国内商业登山,唯一有些闪光点的是2003年4-5月CCTV对“中国搜狐登山队”(当年只有这一支中国队)进行了长达11天的连续直播,包括A组登顶的全过程,创造了电视直播史的记录!

今年的中国珠峰商业登山,则像是一出表面堂皇的闹剧:主办方把能力偏弱的老板们编入第一组,把能力较强的普通山友放在第二组。然后前边那组中一位老板在山上出了严重状况,却没有足够的应急预案和准备。当时主办方和后一组山友都以救人为第一,为此只好调用第二组的向导和氧气,结果造成第二组10位山友无法按计划登顶。救援成功后,他们曾申请继续等待好天气再试冲顶而不被批准,只能全体洒泪下山。下得山来,主办方一味用救援的伟大光环应付。而被救者也矢口不提在山上的状况,甚至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当时在山上,只是身体有些不适”。于是,后边那组中10个人每个人30万登山费、近2个月高海拔苦熬、多年的珠峰梦想,就在这样的太极推手中,不知托付与谁了。

中国的商业登山,不是商业的问题,恰恰是不够商业的问题。国内商业登山客户中的某些商人,不是口袋里缺钱,而是人格里缺点儿东西。

攀登乐趣不仅仅在于登顶

商业登山,可以是登山入门阶段最安全、快速的途径。但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玩商业登山,即使登了珠峰,也依然是入门水平。

登山如同谈恋爱,一开始谁都不懂。找个有经验的朋友帮忙,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如果凡事都交给别人来操持,自己却当甩手掌柜,又有什么乐趣?

喜爱登山的人,通过攀登所获得的乐趣,绝不仅仅是登顶。准备的过程、攀登中克服困难、沿途欣赏美景、与队友之间的默契,都是快乐的来源。只以登顶与否作为唯一标准去衡量攀登的乐趣和意义,如同只以高潮与否去衡量恋爱,这属于什么性质,大家自己琢磨吧。

对于登山者而言,不论登得多高,最终都要回到出发的海拔。让人生变得更加丰满精彩,或许才是登山的意义所在。

当无比渴望的顶峰就在眼前,也许只要稍稍一点的“欺骗”或“冒险”,就能到达终点时,你会如何选择?今天故事的主角——丹麦登山者摩根斯(Mogens Jensen),用四次珠峰攀登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的目标是无氧”

2005年5月,花费100天从丹麦骑行到珠峰大本营的摩根斯,准备完成自己的终极目标——无氧攀登世界最高峰。当时的他,32岁,已成功无氧登顶卓奥友峰,尽管有运动性气喘,但身体素质在一支并不弱的国际攀登队中也属于强者。

32岁处于黄金攀登段的摩根斯。



23日晚上8点50分,为了减少暴露在无氧环境下的时间,摩根斯与向导小扎西次仁商量后,决定从7790米(该高度氧气低于海平面50%,是有氧与无氧攀登的临界点)直接冲顶,跨过8300米的四号营地。

往前攀登了几百米后,山顶的大风让摩根斯的状况逐渐糟糕:

很多次,摩根斯必须扣住岩石才不至于被风刮走,低温低得像是在北极,身体内70%的液体也正在固化,血液流动越来越慢,几乎都要冻住了。他觉得自己的睫毛都要冻直了,鼻子,脸颊,耳朵都冷得生疼。

又向前挣扎挺近了一段距离后,俩人越过了四号营地,到达8500米。但此时的摩根斯已经快彻底支撑不住了,身体靠着直立的黑色岩壁,对小扎西说:“我们下去吧,明年再来”,说完又抓紧呼吸了几下。

小扎西看着摩根斯,又扭头看看上方,然后回过头再看看来的方向,说:

“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能不能吸一点氧气上去?”

“山就在那里,今年不行,明年再来。我的目标是无氧。”摩根斯言语简短,态度明确。

于是,小扎西为摩根斯戴上了氧气面罩,两人安全下撤。

如果摩根斯听从小扎西的建议,稍稍吸两口氧气,也许就能成功登顶。其实,许多时候的攀登,都是在无人之境,此时“瑕不掩瑜”会成为一种托辞——“我已经战胜了如此险恶的环境,一点点的违背初衷也是情理之中。”

但,摩根斯没有这么做,而且在往后的两次攀登中他依然守住了“无氧攀登的目标”。

“不行,我要下山”

按照约定,2006年的春天,小扎西又见到了摩根斯。但这一次,他还没开始攀登,就被队伍总指挥罗塞尔(Russell Brice)叫进了帐篷。

“你的体能虽优于其他队员,但和你自己比却每况愈下。我建议你放弃无氧攀登,选择使用氧气瓶攀登。”

“不必担心,我虽是选择无氧攀登,但并不会执着登顶。我向你保证,自己能上到哪,就上到哪,不会做超出自己能力控制外的事。”

摩根斯的表态,让罗塞尔接受了他的计划,同时也践行了自己的这番承诺。

第二次的攀登,摩根斯选择从7900米到达8300米后休息一段时间,然后连夜冲顶。5月11日,到达三号营地(7790米)的两人遇到了时速高达40-50公里/小时的强风。

罗塞尔判断13日风势会减弱,适合登顶,但这意味着摩根斯需要在无氧环境下在海拔约8000米的地方多留一晚。

当天,摩根斯遇上的大风天气,帐篷都好想要被吹跑了。截图来源:《攀越极限(Discovery珠峰攀登纪实)》

“我很温暖,还吃了很多东西,喝了很多水,在这里多留一晚,没问题。”摩根斯的回复让罗塞尔安心了。

13日清晨,天气好转,摩根斯也没有出现异常。于是,他与小扎西开始向四号营地挺近,但刚过15分钟,他就落后了,而且有些头晕。

“我要慢慢来。”尽管摩根斯想极力留在高山上,但身体已有些失控,必须扶着路绳才能站稳。于是,他果断做出了下撤的决定。

听到摩根斯的决定,罗塞尔立马建议他吸氧,但被拒绝:

没吸氧会出现某些症状,但我没有这么不舒服过。我不想再冒险,因此那样可能很快会没命,所以我要下山,没有别的选择。

说完,摩根斯开始下撤,抵达三号营地时被检测出现了急性高山症初期症状。此时他也终于戴上了氧气罩。

回到大本营后,摩根斯没有立即离开,两周后他又做了一次尝试,但在7000多米时便打道回府。这一次,他哭了。

他的哭,是无以言表的难过,但难过总好过丢掉性命。在触手可及的终点前,有些登山者却不能诚实倾听自己身体发出的声音,并坚决护卫自己唯一的生命。冒险的结果,大多令人遗憾。

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一定想知道,摩根斯最后究竟有没有成功登顶珠峰,答案是——他成功了,在2007年,但在8300米时使用了氧气瓶。

在小扎西次仁随后的向导生涯中,他总会与同伴聊起摩根斯的故事。摩根斯始终诚实执行无氧攀登的那些片段,虽然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却也获得了敬佩。

也许,你会感叹他最终还是用了氧气瓶。没错,但这就是事实。他尽全部努力坚守了所有承诺,同时愿意放下自尊,做出妥协,达成所愿。比起耍点小伎俩,违背初衷,甚至失去生命,这是一个没有任何遗憾与污点的完美结局。

这其中的深意,正如“登山皇帝”莱茵霍尔德·梅斯纳尔(Reinhold Messner)所言:

登顶世界上全部8000米级的山峰不值得我骄傲,我所有的成功都不值得我骄傲,值得骄傲的只有一件事,我活下来了。

总有些什么,比登顶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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