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蒙古人与蒙古马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一早,六奶奶就打来电话,让我找出这篇《胡马依北风》来读。说你要是蒙古人你会落泪。
我搜出来一看,原来是席慕容写的散文。这就难怪六奶奶六爷爷这么动容了。人至耄耋,恐怕最挂念的就是家乡吧。恰巧昨日看了《不二情书》,被里面的那对老夫妻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对主人公的爱情桥段没什么深刻印象,对老人相濡以沫、风骨正气、童心未泯的几个片段尤为感慨。我也对老人们的归乡情结又多了几分理解。

《胡马依北风》恰恰是写蒙古马历尽千难万险返回草原家乡的故事,六爷爷画了一辈子的蒙古马,看到这篇文章又岂有不落泪的道理。











父亲也在退休之后开始养马,八九头蒙古马一年要吃掉不少草料青储,更别说人工、看兽医的费用。然而每一匹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说好卖掉两匹摊薄成本,结果商量来商量去,没有一匹可以卖掉,因为每一匹马都有充分留下来的理由。

每一匹蒙古马都有它们的个性,黑马矮小,却是整群马的领袖。银鬃马温厚,对骑在它背上的人总是很有分寸,该走就走该跑就跑。枣红马个性倔强,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的。

站在它们面前,人也变得谦恭了不少。













弟弟非常喜欢骑马,家里的孩子们也都个个喜欢骑马,没有一个幸免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即使摔得灰头土脸仍然丝毫不减骑马的热情。

哪怕不骑,天天也要看着才开心。

我凝视过蒙古马的眼睛,那真的是一双会说话、有故事的眼睛。看着它会治愈你心里的创伤。

蒙古人和蒙古马大概天生就有一种心灵的默契吧,亲近彼此,相互信任。









《胡马依北风》
这些年我似乎慢慢懂得什么叫做能通人言兽语了。1992年,有一个关于蒙古文化的会议在台湾召开,里面有一位长辈,发表一篇论文,说蒙古的马,对家乡的方向是非常敏锐的。
他举了一个例子,就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蒙古支援越南,赠送马匹,作为对其抗美的支持。有一次,送了五匹马,用卡车、火车运到越南。五匹马到了越南,第二天早上少了一匹,最后没找到,也就算了。结果,六个月之后,在乌兰巴托的市郊牧场,牧场主人早上起来检查马匹,发现老远的地方,有一匹马像野马一样在那个牧场的旁边,想进来却不敢进来。蒙古的牧马人的本事是,虽然他有三百匹马、五百匹马,但只要是他的马,每一匹,他都认得。主人到近前一看,是他半年前送到前线去支援越南的那匹好马。主人就抱着马头痛哭。
中世纪的探险家说,蒙古马出发之前一定抬起蹄子对着家乡嘶鸣,眼望星象,这样就不会走不回来。但是,二十世纪的这匹蒙古马是用卡车、火车运过去的,它要怎么回来?它要过多少条河流?不要说长江、黄河了,在越南境内还有那么多条河流,还有好多山脉,还有很多村庄,很多好奇的人、贪心的人……所以它看到自己主人的时候,眼泪就大滴大滴地流下来。
哭过之后做什么呢?主人大宴宾客,把所有邻居都找来说,我的马回来了,我的这匹从遥远的地方向着家的方向回来的马,从此以后,不让它做任何劳务,不准任何人骑它,它永远在家乡的草原上。
我问长辈,那匹马怎么回来的呢?他说,可能是北方的风吧,北方的气息,马闻得出来。所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在二十世纪仍有证明。
(摘自《今晚报》席慕容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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