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绕天涯

 

同一种瓜,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比如,我家乡把没棱的叫丝瓜,有棱的叫线瓜;钦州的叫法完全不同,有棱的才叫丝...





同一种瓜,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

比如,我家乡把没棱的叫丝瓜,有棱的叫线瓜;钦州的叫法完全不同,有棱的才叫丝瓜,没棱的叫做水瓜。就如同黄瓜,我家那边将各种颜色的黄瓜都统称为黄瓜,钦州又不同,青色的叫青瓜,青色以外的,比如黄色、白色的,才叫黄瓜。

说来也是有些奇怪,这两种瓜,不单是名称上有所不同,味道上稍有差异,吃到肚子里的效果还是大相径庭。

在家乡生活那些年,有棱的线瓜并不常见,种得少,吃的也少。而无棱的丝瓜几乎是我们餐桌上最为常见的菜蔬,甜香软糯,在我的记忆中,这是一种非常好吃的瓜,从夏天到秋天,要吃好几个月呢,也没听说过吃这种瓜身体会有什么不适。也因为这个,在我以丝瓜为题材的画当中,题得最多的是这两句话:“每年必种是此瓜,丝丝缕缕绕天涯。”来到钦州工作以后,发现在菜摊上、市场里,几乎买不到那种无棱的丝瓜,有人告诉我说,因为这种水瓜太凉性,本地人一般都不愿意吃,而且口感也远远比不上那种有棱的丝瓜,在农村可能还有人种,城里是很难找到了。

对于这个说法,我有点将信将疑。毕竟吃了几十年,而且感觉还那么好,心里头总是惦记着。当我开始在楼顶种菜的时候,就四处寻找这种水瓜种子。终于在某一次下乡的时候,发现村支书家里有这种瓜,于是,第二年就种了几颗。

这种瓜容易种,产量还高,有一天,竟然摘了十几条瓜,于是,我只好每顿都吃。那天晚上,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觉得脑袋发晕,坐都坐不稳。这时,我才记起水瓜性凉不能多吃的告诫,赶紧停下筷子,躺在一旁休息。



同样的东西,不同的地方种,不同的地方吃,就会有不同的结果,这也是与水土相关吧。

水瓜也好,丝瓜也好,吃起来有不同的效用,但画起来却是全然相同。丝瓜作为画画的题材,印象最深的当然是齐白石,他与我是同乡,在他的丝瓜画里,可以看得出来,也是无棱的。丝瓜,与“思”同音,对于一个在外乡漂泊的人,丝瓜便是“思瓜”,因此,游子画丝瓜是另有一番深意的。在我家乡,还有这样一句口头语:丝瓜打汤情意好。当家里有客人来,主人在阶前的丝瓜架上,顺手摘下几条丝瓜,烧一锅开水,做成一碗丝瓜汤,这样招待客人的方式,就如同“君子之交”。因此,这也是我经常用来题画的句子。

身在天涯,从种丝瓜、吃丝瓜,到画丝瓜,那种丝丝缕缕的牵挂,只有我自己才清楚其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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