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君卖直”是另一种高贵的商品?

 

如果有人说刚直是一种商品,那么贩卖给历史,总比贩卖给帝王更高贵吧,但是谁又能否认帝王即是历史的构成。...



古往今来,史官和谏臣的刚直不阿,往往是以生命为代价的。遇明君可君臣共荣,遇昏君则小命不保,祸及九族。然,“虽千万人吾往矣!” 受孔孟学说的影响,士大夫对于自己的名节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如果有人说刚直是一种商品,那么贩卖给历史,总比贩卖给帝王更高贵吧,但是谁又能否认帝王即是历史的构成。(觉得自己这次的读书笔记立意太高,有点要HOLD不住的感觉啊)

唐太宗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魏征就是我的镜子。”谏臣在唐朝得到了最高的礼遇和荣誉,君臣共同流芳百世,为后世所传颂和效仿。到了明朝万历年间,何以臣子的直谏却被皇帝视为“讪君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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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是一位邹性的进士,上本参奏张居正“不肯丁忧”,指责张居正父母丧期不回家守孝,贪恋手中的权利,实在可耻可恶。我们可以说他是年轻气盛不懂官场的规矩,也可以讲他遵循古时圣贤教诲直言敢谏,但不管怎样在当时是一件轰动的大事。张居正是皇帝的老师,身居内阁首辅,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邹进士一无官衔二无皇帝的授意,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参他。结果就是被廷杖,去职,流放边关。

结果几年之后张居正被扳倒,他被平反回京,还当起了监察官,邹进士内心获得了空前的道德权威感。这下倒好,他连参两本骂起了皇帝,第一本批评万历不能清心寡欲,皇帝大概是念他刚直,只回了“知道了”。谁想到这个不怕死的家伙又上了第二本,说皇帝有过不改,还说“欲人莫闻,勿如莫为”,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意思,这下把万历皇帝惹火了,觉得他“讪君卖直”,想要再次把他拉去廷杖。

天下读书人都以成为皇帝的老师为终生奋斗的目标,谏臣虽不是帝师,但是可以直接评论皇帝的施政的得失,有那么点帝师的味道,只是个别谏臣们多少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万历此时刚刚经历了心理上的巨变,从对张居正的绝对信任到绝对怀疑,已经不再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臣子,总是带着怀疑的眼光看每个人。所以他觉得邹进士看似刚直的背后是出于他的私心,并非对皇帝尽忠。把正直当作商品,不惜以诽谤他人或君主的名声为代价,贩卖他们正直的声望。这哪里是忠,分明是最大的奸。

历史上不乏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的忠直,恰恰是对昏君的最好的反衬。没有一个皇帝想当昏君,自幼受孔孟之说影响的文官们,却不乏想当魏征一样万世传颂之直臣的人。最好你斥责我,罢我的官去我的职;最好你赐我一死我血溅当场,今日受刑明日名扬史册,万历觉得邹进士便是这样的人。想以他自己的命换忠臣的名誉,同时也将昏君的帽子扎扎实实的戴在皇帝的头上,一旦认定他是这样的人,厌恶之心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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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种刚直不阿,为什么在历史的演变之下,却变成了讪君卖直?这大概和当时所处朝代推行的制度,以及从而导致的知识分子性格大有关系。

唐朝是开放的盛世,这个不需要再强调。明朝确实出了很多能人,明朝的出现也让我有热泪盈眶的感觉,在元代异族高压统治了九十八年的苦难汉族,终于有了自己的国家,百姓们内心都有重建精神家园的美好憧憬。只是明代的朱元璋是地痞流氓出身,和刘邦差不多。他主张推行八股(多少感觉有点戏弄知识分子的意思),虽然从格式上方便了考官阅卷,但死记硬背的东西太多,直到现在八股依然是被人诟病的存在。八股的盛行除了朱元璋,还有一个罪魁祸手朱熹(朱元璋是认朱熹为祖先么?朱熹说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这个姓朱的居然把我奉若孔子)。朱元璋把“朱学”做为取士的标准,从意识形态和思想上完全禁锢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思想,明朝再难复唐宋文化的巅峰盛世,反而是出了许多迂腐的书呆子。

在这样的背景下,知识分子思想的局限性是必然的,却仍然愿相信二十六岁的邹进士并非真的讪君卖直。以一个人的生命,换取最高统治者的合作与妥协,创造万民的福祉,是古代知识分子的另一种悲壮情怀。因为有这种天下为己任的情怀和自我牺牲的精神,所以在每一次遭遇外敌入侵,以及对付天灾人祸的时候,总能汇聚成一股宏大的力量。

所以说孔孟无错,错在后人用错了地方;朱子无辜,也是被朱元璋推到了风口浪尖。真正的刚直与卖直其实也显而易见,就看为不为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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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懒啃草莓于2016-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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