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小时候村里过庙会时会请几场大戏。村里会派人赶着马车去接戏,接回戏马车会停在村东头的戏院门前,孩子们看到了就会奔走相告,我和弟弟也会赶去看热闹。...









看 戏

默默

小时候村里过庙会时会请几场大戏。村里会派人赶着马车去接戏,接回戏马车会停在村东头的戏院门前,孩子们看到了就会奔走相告,我和弟弟 也会赶去看热闹 。马车上装满箱子,箱子里盛的是唱戏时穿的衣服,还有锣鼓家什。有时请的穷戏班子 只管饭就行,傍晚时戏院的院子里会支起一口锅,锅里是热气腾腾的大锅菜,演员们拿着碗盛上菜再拿上个馒头就在那站着或蹲着津津有味地吃,馋得我和弟弟直咽口水。这时管事的过来说:回家吃饭吧,吃完饭早点来看戏。我和伙伴们就一哄而散向家奔去。

匆匆吃过饭我放下饭碗就向门外跑,二姐在身后喊道:洗了碗再走!可是我人已经跑远。

戏院里北头是唱戏的舞台,舞台后边是演员们化妆的地方;舞台的下面放着一根根放倒的树木檩条子,用来当作看戏的凳子。我早早跑出来是为了看演员化妆,我和小伙伴们挤在狭窄的后台门口,只见女演员在脸上扑上一层厚厚的粉,瞄上眉,再打上胭脂,抹上口红,戴上头饰,穿上戏服,一个古典美人就出现在眼前。开戏的铃声响了,我忙奔回家去叫娘。

娘让我和弟弟抬上一个长板凳,我说:到那儿坐树吧!省事。娘说:搬上吧,那些座位让给路远的外村人坐吧。

我和弟弟纯粹是来凑热闹的,台上咿咿呀呀唱的人心烦,如果出来个穿戴漂亮的小姐丫环还有看头,我们就看上一会儿。我和弟弟关注的是台下各种卖小吃的,有花生、麻花、瓜子、咸豆等等。弟弟磨着娘要钱买麻花,娘被缠得烦了就给弟弟几分钱,麻花买回来娘让弟弟分一个给我,吃着香香甜甜的麻花,感觉日子也变得香甜起来。

后来戏院开始卖票,娘花两毛钱买票进去看戏,二姐和本家的秀姑姑不舍得花钱,就带着我在门口跟看门的说好话,看门的通常一个是本村的,一个是戏班里的,如果赶巧只有本村的一个人在,就会放我们进去了。有一次那个戏班上的人在看门,秀姑姑跟那人说:这孩子要找她娘,她娘在里面看戏,你放我们进去吧?那人说:不行!不买票不能进。二姐也帮着说:一会儿这小孩要哭了咋办,她要找她娘。她边说边给我使眼色。可我就是装不出哭样来。两人缠磨的看门人受不了了,看看围着的一群人看门人只好说:让小孩自己进去,这么多人都想进呢。我进去之后也不敢远走,就在门里边等着她俩,直到快住戏了,她俩才被放进来,还没看几分钟呢戏就散了。

我喜欢看的戏是那时演的样板戏,演样板戏的演员一般都是本村人。记得有场戏演的是《沙家浜》,男主角是我们的体育老师,他瞄着重重的眉,涂着红脸蛋,穿着八路军的衣服。体育老师出来翻了几个跟头就躺在了舞台上。饰演阿庆嫂的邻居姑姑往他头下放了一块砖。我和几个小伙伴扒着舞台的边看着体育老师装睡的样子吃吃地笑。

如今娘只能在电视上看戏,偶尔也陪她去剧院看戏,在剧院里看戏总觉得少了一种豪放、沧桑的味道。

许多往事被岁月尘封在了记忆的深处,唯有儿时看戏的情形时常出现在脑海里,因为那里有小麻花香香脆脆的甜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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