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馆】非洲影响力投资的先行者：南非商业合作伙伴（BPL）（上）

本案例将详细介绍南非影响力投资机构BPL的发展历程和投资策略，希望为国内影响力投资者带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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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原文：Impact Investing 2.0. (2014). Case Study: Business Partners Limited

http://impinv2.pacificcommunityventures.org/the-twelve-funds/case-study-subjects/。

编者按：相对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影响力投资实践，发展中国家，尤其是非洲这些经济、社会、政治基础较为薄弱地区的影响力投资对中国更具借鉴意义。本案例将详细介绍南非影响力投资机构BPL的发展历程和投资策略，希望为国内影响力投资者带来思考。当人们想到在非洲做生意时，一大串问题便会涌上心头。资源匮乏、市场碎片化、政治环境艰难，而这些只是非洲现今面临各种症状、经济、社会问题的冰山一角。南非是非洲大陆的典型代表，它集中反映了非洲各国可能面临的发展问题，但是南非也是影响力投资得以成功运行的创新国度。

当影响力投资这一概念还是一个新生事物时，其实一些机构已经默默开展了几十年的基础建设。南非专业的金融集团——商业合作伙伴（Business Partners Limited ,BPL），是本国最先进且成功的影响力投资公司之一，该公司投资中小型企业（SMEs）的历史可追溯至1981年。

BPL建立于南非，创始基金2400万美元，目前已经发展为一个拥有3.31亿美元，投资范围覆盖整个非洲大陆的投资公司。BPL的发展策略并不是像传统投资公司一样不断寻找新的投资者增加资产或者提高资金的流动性，相反，BPL一直以来坚持的方法却是确保投资对象的长远发展。经过几十年的发展，BPL管理团队已经形成一套成熟的、世界领先的影响力投资公司经营管理模式。凭借自身的创造性、专注和自律，BPL已经在国际上成为支持中小型企业发展的领导者，而在南非，BPL被认为是最成功的公私合作伙伴。

BPL的发展切实证明了一个投资公司可以保持社会影响力和财务回报的平衡，这种成功对更多的公司加入影响力投资提供了范例和发展路径。接下来我们就深入的剖析BPL的发展历程和其影响力投资的策略与效果，希望为面临同样薄弱的社会、经济、政治基础的中国投资公司提供借鉴和参考。BPL的起源与演化历程

BPL如何很多优秀的基金公司一样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和演化历程，不断的完善其公司架构和商业策略。BPL的成立：回应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

大约在1980年，南非的商业领袖们开始意识到市场中对支持中小型企业发展的金融工具的需求持续增加。中小型企业被广泛认为是经济的基石和促进就业率和经济增长的关键驱动因素，然而，适用于中小企业的融资工具却遇到了发展中市场的严重阻碍，包括：缺乏担保、评估成本高（评估投资风险）、投资成本高（投资人需要投入大量精力提升投资对象能力）、收益有限（中小企业缺乏扩大规模的兴趣）、缺乏对公司控制权的法律保护等等。 尽管困难重重，出于对中小企业融资需求的回应鲁伯特（Rupert）家族决定成立一家专门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投资公司。安东和约翰父子——Remgro投资公司的所有者——与南非政府和其他南非公司一同以合作伙伴的方式创立了BPL。

BPL的成立充分体现了公私合作的重要性。1980年，在约翰内斯堡证券交易所，鲁伯特家族将其他顶尖商业领袖聚集在一起，成功地游说政府对新兴小企业予以支持。经过几个月的磋商，政府同意与企业共同出资，于1981年创造了小型企业发展公司（Small Business Development Corporation），后改名为商业合作伙伴（Business Partners Limited，BPL）。创始投资者包括Remgro投资公司，南非联合银行有限公司（ABSA Group Ltd.），莱利银行有限公司（Nedbank Ltd），第一兰特银行有限公司（FirstRand Bank Ltd.），标准投资银行（Standard Bank Investment Corporation），互助人寿保险有限公司（Old Mutual Life Assurance Co.），桑勒姆保险公司（Sanlam Ltd.），以及Anglo美国有限公司（Anglo America Ltd.）。这个联合种子基金也包括政府的投入，共计2400万美元。BPL的发展：从信贷基金到风险投资

起初，BPL为小企业发展提供全程贷款，从初创到扩张（主要是扩张阶段），贷款金额从5000美金到10万美金不等。政府主要提供准担保费用（quasi-guaranteed fees），这就可以为BPL支持小微企业和风险较大的初创公司提供保障。BPL也会得到政府资助，资助主要用于对企业家提供技术援助和培训。从1981年成立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BPL主要以一个信贷基金（debt fund）的方式运营，仅靠2400美金的种子基金，依托资金再投资和合作伙伴对基金的有效管理，该公司获得了持续成长。

随着时间发展，尽管BPL的定位变得越来越清晰——努力满足微型和中小企业的需求，但是公司的整体绩效表现却非常有限。BPL提供的专业知识并不能够满足所有投资对象的需求，因为他们的需求范围过于广泛。随后，BPL意识到为了实现公司最初设立的愿景，BPL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以实现其投资组合规模化，去满足投资对象的真实需求和市场的需要。

从放贷和担保的银行形象到到承担更多风险的转变不仅受到了BPL投资者的喜爱，事实上，这种转变正是受到投资者的驱动。Paper说：“投资人对我们的委托就是尽可能多的接触中小企业。这不只是拜访然后谈生意、赚钱并收取金融回报，而是接触中小企业，了解他们遇到的困难并提供符合他们需求的支持。”

投资者的兴趣是BPL结构和策略变化的驱动力。1996年，BPL管理层决定，公司只关注于中小企业，并从借贷实体和类似于银行的公司转型为风险投资公司，采取准股权和股权投资方式来管理投资组合，同时运用贷款工具来保持公司灵活性。此外，BPL偿还了政府用于支持小微企业和新兴公司的首笔贷款资金，并将原来国家持有的股份从50%降低到了25%，此举增加了政府1亿美金的收入。从那时起，BPL专注于中小企业的风险投资。由于采用了股权投资结构，BPL对单个企业的投资规模从5万增长到300万美金。与此同时，BPL在投资中开始融入一系列社会影响力驱动的目标，例如：消除对黑人所有企业的种族偏见（包括有非洲和印度血统的个人，或其他的弱势种族），在投资组合中促进两性平等，在投资组合中综合考虑环境和社会因素等。BPL的融资：资金循环利用，促进永续发展

转型后的BPL依然只关注于投资中小企业，但也承诺保持其自身的财务回报。因此，能够在实施其战略的同时产生稳定的现金流非常关键。

1981年，BPL设立之初共计2400万美金总资产，包括政府债券和上述一些主要银行及保险公司的投入。最初公司全部资产均由直接股权投资组成，私人股份和国有股份各占比50%。需要注意的是，BPL不是基金而是一个持续的金融机构和私营公司。因此，BPL并不设立和配置生命期较短的基金，相反，BPL保留了一个永久的封闭基金，循环利用收入，并且从不向投资者追加现金。

早期，BPL大约拥有包括政府在内的100名股东，到2013年合并为 20个股东，其中5名大股东共持有公司大概78%的股份。

除了获得政府投资以外，在1981年至1996年年间，BPL也获得了政府赠款。政府赠款使得公司能够在一些高风险的部门开展工作，也使得公司能够瞄准新兴公司。政府赠款计划主要瞄准人们通常认为的具有“风险”的业务，并且为有困难的公司提供低成本帮助。但是，到1993年，由于BPL重新调整了其公司结构，取消了这种赠款计划，取而代之的是股权类和准股权类投资工具。到1996年，BPL成为了独立的公司，而不再是一个政府合作机构。因为最初的投资策略定位使得公司在初创时实现了财务可持续，公司在转型过程中也不再需要增加资本投入。

2009年，公司开始使用债务杠杆化其资产负债表，BPL从南非商业银行获得贷款，以结构化其生产线。在承担债务方面，BPL遵循了保守的方法，将债务控制在总资产净值的20%以内。之前BPL完全无财务杠杆，但是使用这种融资的新渠道，公司可以为更多南非以及其他非洲国家的中小企业提供财务支持以实现其最初的目标。

在该公司发展的32年里，BPL不断打磨和强化其对中小企业支持的策略，并形成了一套能够在一年支持近700企业家的管理方法——700，对于实施私募股权或风险投资策略的公司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正如BPL的CEO所言“私募基金或者风险投资通常只聚焦于很少的、具有高增长潜力的公司，而我们却像一个加工厂，我们为很多中心企业提供股权投资或风险投资，不管他们是否有高增长的潜力。”BPL的投资策略、内部治理和影响力投资方式BPL投资策略：兼具灵活性和规模化

BPL的投资策略十分简单：识别有前途但处于发展瓶颈期的中小企业并进行投资，并且围绕这些投资给予投资对象必要的支持，以促进他们的成功。这项投资策略运用在了中小企业的独特需求中。在BPL早期的历史中，该公司意识到，典型的私募股权投资过多的强调退出机制，这并不利于一个处于发展期的企业对现金流的需求。BPL将投资的重点从注重财务回报调整到关注投资组合公司的现金流健康，为此，BPL发展出六种投资产品，帮助其投资官员根据不同的创业者的需求进行调整。

· 股权合伙人：直接的股权融资

· 风险合伙人：自偿性准股权融资

· 特许合伙人：部分担保贷款融资，附带特许权使用费（royalty payment）

· 财产风险合伙人：契约融资

· 贷款合伙人：全部抵押贷款为基础的融资

· 特许风险合伙人：结合股权和具有特许权的债务投资

自2014年1月份起，BPL的投资策略十分有效的帮助其实现了扩张，从南方扩张到非洲大陆的其他国家。

在20世纪中期，当BPL转型到私募基金和准股权基金时，该公司就开始实行对投资对象的现金流更加友好的投资策略。BPL发现，通过将私募股权投资和债务工具相结合，公司可以获得超过其单独使用股权投资策略的回报。同时，通过实施股权投资，公司能够出售股权获利，为投资对象提供现金流，也允许投资者从中获利。

每年，在编制预算过程中，管理层具体的财务情况决定需要配置的资本。之后，团队运用前些年的平均投资规模确定需要完成的投资数量。在这些基准确定之后，BPL设计了一套策略来满足投资需求，投资和市场团队共同参与投资流程。为了获得投资来源，投资团队运用在南非积累的大量中小企业数据，同时利用互联网平台快手机并储存了所有信息。

早在2002年，BPL每年实现约150项投资。BPL由于不断完善对于中小企业的投资方法，其建立起一套规范化的操作系统，同时员工能力的不断提升也能够使得投资可以实现规模化。到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BPL每年实现约700项投资，在2013年，公司平均每年仅超过300项。尽管实现了投资规模的巨大跳跃，BPL保持着相对保守的作风，其总的投资组合中股-债比例为80：20。

这种大规模投资的方法，依托投资团队里识别和支持成功企业的专家，使得BPL从2400万美金的创始资金成长到超过拥有3.76亿美金资产的金融机构。按照该公司财务可持续的承诺，在2005至2013年间，BPL能够返还原始股东投资资金2.5倍的回报。内部治理：公司上下使命和目标达成高度一致

BPL成功的关键之处在于有一些共同认可支持中小企业发展的长期投资者。这种共同承诺使得公司的发展策略和业务方法能够得到一致性的同意。作为早期的投资者，南非政府在董事会上也表示，自己与其他投资者/合伙人具有共同目标。

在BPL，公司与合伙人的关系并非像传统的投资人仅仅以获得投资回报为目标。在BPL，所有的合作伙伴都会参与到投资战略制定和投资管理过程中。“我们与股东的目标和方向一致保持一致，他们虽然不会每一个投资案例都参与，但是他们会影响我们的5年投资规划。”

此外，公司稳定的管理层以及对其使命的坚持致使其一致保持稳定的发展，甚至在公司转型过程中依然能够保持稳定。在公司32年的发展历史中，只更换了三任主席和执行主任。而且，BPL的治理结构也使其能够保持董事会与管理层最大程度的公开透明。

董事会会议每五年召开一次，由于管理层和股东之间高度的利益和使命一致，公司的领导能力得以不断强化，并且通过员工激励体系形成制度化的保障。

BPL的共同价值和共同目标为其带来了巨大的益处，一个重要的表现就是其员工对公司具有高度的忠诚和持续的投入，据统计，BPL执行团队仅有2人的工作年限不到15年，进入董事投资委员会的核心执行人员几乎全部在BPL工作超过20年。

Paper提到这样高度的承诺其实是非常罕见的，尤其是BPL给员工的薪水并未达到很高的水平。他认为这主要是归功于BPL具有的共同价值和目标。“我认为主要是因为BPL的双重灵魂，在我们团队工作的人能够舒适和骄傲的在一个营利性企业工作，同时又非常享受他们工作所产生的社会影响力。”

BPL整个公司上下高度的一致性使其所有的投资决定均为一致同意通过，即使一个投资委员会的成员对潜在投资机会不认可，公司也会重新考虑或完全推翻投资机会。使命锁定：一个实现影响力的战略方法

获得高经济回报是所有投资的主要目标，然而BPL的投资人同样受到一种使命驱动，即为尚未完全发展的南方中小企业提供资本支持。通过有效的投资决策和可观的投资回报，BPL 将自己的使命聚焦到尽可能多的支持南非中小企业。BPL的投资人认为财务的可持续性比发展影响力更加重要一些，二者的比例大致为60:40。BPL在行动中贯彻这一优先级，并且应用到商业战略和员工绩效评估之中。

社会影响是BPL的一个长期目标，但是管理层很清楚，这种影响是他们整体任务中的一部分。“现在我们的股东主要还是要看商业合伙人将资本，技能和知识投入到所有可能成功的南非和其他被选定的非洲国家的企业中去，这才是使命”。而在促进社会发展方面，投资团队也努力寻找和支持那些由妇女或非洲黑人，特别是那些定居在乡村地区的创业者。“但是这些（考虑到标准）只是作为寻找投资对象时期的标准，而不是批准投资时期的标准。”

换句话说，当BPL努力产生发展影响力时，这个目标并不是公司决定单个投资的主要考虑因素。相反，BPL已经设计和完成了一个系统，通过这个系统可以从众多有影响力的潜在投资对象中识别有效的投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说，BPL将公司的使命锁定，运行团队聚焦于投资的可持续性（主要是财务回报的可持续），因为他们相信，长远来看这一战略会产生巨大的社会影响力。

作为GIIRS新兴市场先驱基金的成员，BPL定期使用几个GIIRS指标来评估其投资组合的社会影响力表现。公司在整个投资周期中利用两个计算机平台来定期跟踪投资对象的表现，一台用来跟踪影响力表现，一台用来跟踪财务信息。在退出投资时，BPL使用两个平台的数据来评估投资对象整体的盈利能力和社会影响力。

为了进一步“锁定”其投资活动的影响，BPL创造了激励投资团队产生更有意义影响的一种薪酬体系。对所有员工的评估，都基于他们对投资组合公司成长的贡献（占员工绩效的60%）和投资产生的社会影响力（占员工绩效的40%）。但Paper提到“这些测量标准在最终的效果评估中其实是同等重要的。投资团队的成员不仅仅因为取得投资回报获得奖励，同时也会因为投资产生的社会影响力得到奖励。我们希望看到我们的投资组合公司遵循环境和社会发展的最佳实践标准。”

值得一提的是，在BPL的薪酬激励体系中，短期激励与社会影响力相关，而长期激励与投资回报相关，这恰恰与传统的做法相反。这种设计确保了对员工的补偿程序，加强全体员工对投资组合的绩效在个人投资周期的所有权，并使员工的利益与投资者和管理者的利益保持一致。这一薪酬激励体系与投资机会识别体系一同构成了BPL确保其投资既能够产生社会影响又能够取得财务可持续的重要方法。

下期我们将会介绍BPL的具体投资过程和效果，敬请期待。编译作者：边新然，善与志编译志愿者，重庆大学工程管理专业，公益事业初涉者。

编辑：朱照南

策划：朱照南 王佳丽

微信编辑：王晓茜

引用和转载说明：请注明作者、编译作者和出处。出处为《善与志案例》2016年总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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