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中国——1亿年轻人的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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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前，我国农民的流动受到严格的限制，只是在城市到农村招工时才会产生劳动力流动。后来，随着政策的开放，流动迁徙成为大多数人的一种选择。

根据19日国家卫计委发布的《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6》（下称《报告》），2015年，我国流动人口规模达2.47亿人，占总人口的18%，相当于每六个人中有一个是流动人口。

其中，1980年以后出生的新生代成为流动人口主角。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时，新生代流动人口已经超过流动人口半数，总量达1.18亿。本次《报告》也指出，新生代流动人口占比持续提高。2015年调查的务工经商的劳动年龄流动人口中，新生代的比例超过一半，为51.1%。

离开家乡，在外漂泊的新生代们，有什么群体特征？他们在城市里生活的如何？但根据国家卫生计生委的界定，流动人口是指在现地居住一个月以上，户籍在县（市、区）以外的人口。

由于各种原因，大部分新生代丧失了继续求学深造的机会，从而被“抛”进社会的。对他们而言，获得高于其父辈地位的现实途径其实并无太多选择，而进城打工成为一条最常见的一条路。

一般来说，许多新生代在中学毕业之后直接进城打工。调查显示，43.7%的16岁以上新生代流动人口在离开学校后就开始了第一次流动，这意味着近半新生代在没有社会经验、没有工作技能，甚至很多没有务农的经历。此外，年幼的新生代流动人口多在流动城市出生。虽然，他们中的大部分并未流动，有的甚至完完全全是流入地的“城里娃”，但受到户籍的限制，年幼的新生代们仍然属于流动人口。《报告》显示，流动人口在流入地生育的比例快速提高。与2010年相比，2014年流动人口子女在现居住地出生的比例上升了29.1个百分点，达到56.6%。相应地，在户籍地出生的比例明显下降。1980年代早期，人口流动多“离土不离乡”，50%以上劳动力离土不离乡，从事多种经营，发展商品生产和服务行业；或以短距离为主，往返于城乡之间，需要时进城，不需要时回乡，灵活机动。

1990年代，虽仍以“离土不离乡”的短距离流动为主，但也出现了“离土又离乡”的跨省流动。

21世纪后，青年流动人口以跨省流动为主，省内流动比例较低，2005年，约3274万青年流动人口跨省流动，占流动青年的50.6%，超过总流动人口跨省比8.2个百分点，14~35岁青年占到全部跨省流动的64.54%，表明青年是更易发生远距离流动的群体，14~29岁、14~35岁青年的省际流动比例分别为44%和43%。

近年来，流动人口流向中心城市的比例下降，流向非中心城市地区的比例有所上升。 

根据《报告》，2013年，东部地区流动人口占全国流动人口的比例为75.7%，西部地区为14.9%；2015年的相应比例分别为74.7%、16.6%。由此可见，东部地区依然是流动人口最集中的地方，但占比有所下降，而西部地区占比有所增长。

东部地区流动人口以跨省流动为主，2013年东部地区跨省流动人口占全国跨省流动人口的比例为88.2%，2015年相应的比例有所降低，但仍为87.7%。新生代“闯荡世界”的动机发生了明显变化，进城务工或经商不再单纯的是为了多赚一点钱，提高收入，而更多是为了享受城市生活、实现人生理想、真正融入城市，实现地位和人身的平等。

他们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城市有了较强的居留意愿，居留稳定性增强。《报告》称，调查显示，流动人口在现住地的平均居住时间超过4年，有一半人在当地居住时间超过3年。未来打算在现住地长期居住的比例超过半数。与此同时，他们流动过的城市数量也比较少，平均只有1.4个。从家乡流出后直接到现流入地城市居住生活的新生代流动人口比例为70.3%，流动到过两个城市的人占18.3%，流动到过三个城市的人比例只有6.83%，流动到过三个以上城市者的比例仅为3.7%。

然而，他们外出流动以后，和老家在物质、精神上逐渐失去联系。调查显示，15％的新生代流动人口外出以后从未回过老家。那些近一年回过家的新生代中，有43%是因为过年回家，有26%是因为过节才回家。

同时，由于工作时间长，经济压力大，新生代流动人口在有限的闲暇时间内，业余生活单调枯燥，精神文化生活需求难以得到满足。数据显示，新生代流动人口平均参加的业余生活项目数仅为2.81项，甚至有5.71%的新生代没有任何的业余生活。而有限的业余生活中，新生代流动人口参与最多的业余生活项目是逛街，参与比例达到58.54%，随后依次是电脑上网和玩游戏、手机聊天和上网，参与比例分别达到55.53%和48.05%。根据2015年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显示，流动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3年，“80后”流动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8年。相比之下，2013年流动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2年，“80后”受教育年限为9.6年。

虽然新生代流动人口的受教育程度有所提高，但大部分青年缺乏技能，他们的就业行业并未发生明显改善，依旧从事低端行业，且男女就业行业有别。女性多从业于饮食、服务等行业，男性集中于从事建筑、务工、经商生产和运输等行业。他们面临着，就业培训服务难享有、劳动权益很难得到保障、向上流动机会少等问题。

《报告》显示，2015年流动人口平均月收入4598元，相比2013年、2014年同期分别增长34.0%和19.0%。流动人口的收入主要集中在2000~5000元范围，占比为65.40%，其中，3000~5000元收入范围内的流动人口比例最高，为34.93%。而收入分布在8000元以上范围人口比例仅为5.38%。

由于我国流动人口长期被排除在城市住房保障体系之外，他们极少获得公共住房，同时缺乏资本积累又导致没有能力购买商品住房，因此其住房自有率较低，住房的主要来源是租赁住房。

国家卫生计生委流动人口司司长王谦表示，调查表明，在已婚新生代流动人口中，近90%是夫妻双方一齐流动，与配偶、子女共同流动约占60%。这集中反映了人口流动家庭化趋势。

根据《报告》，2015年流动人口在流入地的家庭规模为2.61人，与2013年相比，流入人口家庭规模增加了0.11人。超过一半的家庭有3人及以上同城居住。从流动范围看，省内流动人口的家庭规模大于跨省流动人口。2013年，跨省为2.43人，省内为2.65人；2015年，跨省为2.54人，省内为2.75人。

居住时间越长则共同流动的家庭人口数量越多。从居住时间看，2015年，居住3年以下的流动人口平均家庭规模为2.29人，居住3-4年的为2.70人，居住5年及以上的为2.95人。

越来越多流动家庭开始携带老人流动。2015年国家卫生计生委流动老人健康服务专题调查显示，流动老人占流动人口总量的7.2%，年龄中位数为64岁，其中约有八成低于70岁。其中，照顾晚辈的比例高达43%，为与子女团聚或自行异地养老的比例为25%。但是，仍有大多数新生代流动人口生活窘迫、收入结余不多，更无力支付子女在城市的生活、教育费用，无奈不得不选择亲子分离的生活方式，将孩子、父母留在老家。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分析结果显示，全国农村留守儿童数量达到6100万，而能够跟随父母进城的流动儿童则只有3600万。另据2015年12月国家卫计委的一份调查显示，留守儿童占农村儿童总体的35.6%。其中安徽、河南、四川跨省流出集中地区留守儿童比例较高，达到了43.8%。另外，青壮年劳动力的外出也导致留守老人的出现，留守老人占老人总体数量的31.8%。一个典型的新生代流动人口可能是这样的：他们出生于独生或两子女家庭，流动年龄较小，基本上没有务农的经历，缺乏基本的农业常识；他们流动的距离更长，不局限于省内，流动的原因更加多元，不再单纯的是为了多赚一点钱，而更多是为了享受城市生活、实现人生理想等；尽管他们文化程度明显提高，但大多缺乏技能，依然从事低端行业，生活压力较大；随着能力的提升，越来越多的新生代们在城市结婚生子，或是把老人、孩子接到城市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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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来源：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6、中国新闻网、中国青年报、人民论坛、中国青年研究、文化纵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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