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姿势丨诡异的遭遇：美国六十年代之后的“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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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讲述了美国上世纪中期垮掉的一代开车、搭便车穿越美国的故事。永远奔波在路上，是六十年代精神解放的写照。作者杰克·凯鲁亚克在途中看到了不羁的一代如何在烟酒、女色、诗歌、文艺以及波西米亚生活中找到灵魂的解放。尽管杰克最后步入了循规蹈矩的中产阶级生活，但他笔下狂放不羁的金色年代仍让人神往。六十年代后，整个西方社会变得越加阶层僵硬和死气沉沉，这时，年轻的一代在路上还有怎样的情景呢？我们不妨看看女导演凯莉·雷查德（Kelly Reichardt）几部公路电影，就会明白现代年轻人在路上流浪遇到的各种精神创伤。凯莉·雷查德自从2013年的《夜色行动》之后走进主流视野。故事讲述三个环保主义者在路上无处可归的灵魂。在电影开始，他们偷偷在夜里开远车炸掉了一个大坝，这已经奠定了整个电影抑郁、沉闷和惨淡的氛围。之后他们发下当晚大坝断裂时，洪水淹死了他人。事后，男主角（Jesse Eisenberg）试图联系事件的主要策划者问她是否知情，但均遭到对方的否认和逃避。最后，他人之死让三个环保主义者心灵终身受挫，无法摆脱在路上带来的阴影。这部电影一洗“在路上”的各种自由和解放，预示了在新世纪中年轻一代在路上各种诡异而不安的遭遇。凯莉·雷查德2008年的《温蒂和露茜》讲述一个叫Wendy的年轻少女想利用暑假到阿拉斯加州打工。她带着自己的最知心的小狗Lucy出发。但是，汽车在路过俄勒冈州一个破败的小镇时坏了。由于经济拮据，她夜晚只能偷偷睡在破烂的汽车中。当钱快用光时，她去超市偷狗粮给小狗，结果被新入职扮演积极角色的年轻人逮住。由于小狗不得进超市，一直被绑在门外，结果当她从警察局回来后，狗已经不见了。为了寻找小狗，她逗留在小镇数天。最后，她不得不廉价将烂汽车卖掉，晚上睡在树林中。在树林睡觉时，她遇到奇怪的流浪汉翻动她的东西，吓得她心惊胆战地逃到公厕。最后，她打听到自己的狗已经被别人领养，而她实在没有经济能力与她的狗继续前行。在一个好心老警察帮助下，她跳上了运载货物的火车，一无所剩地离开让人伤心而绝望的小镇。凯莉·雷查德的电影大多描述年轻底层的生活无奈和痛楚。2006年的《旧梦》（Old Joy）讲述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在路上重温往日自由不羁的“嬉皮士”美梦。故事讲述了住在俄勒冈州波特兰的Mark将要成为父亲。他和旧日老友Kurt通电话，约好了一起到深山中进行温泉远足。Kurt仍旧像大学时一样单身，没有固定工作，住在面包车中四处漂泊，但从日益增长的年龄和沉默沧桑的面孔中，我们看出在无情岁月中嬉皮士的自由已经变为一种负累。他们沉默寡言地开车路过俄勒冈州波特兰大段大段阴雨后破败潮湿的小镇，这样的街道对于任何一个曾在西方小镇生活过的人都是刻骨铭心的。这些常见的破败小镇在冬天、雨天、早晨和傍晚时分尤其让人觉得置身在世界末日的抑郁之美中，而在晴天时则有荒芜的美。他们在原始森林中迷路了，于是在路旁垃圾堆废弃的沙发上野营。旧日的欢愉和快乐已经不再拥有，彼此没有多少言语，仍旧没有在生活的重压和打击中恢复过来。Mark为自己稳定的生活以及将要成为父亲的命运感到压抑和恐惧。而Kurt也为自己浪荡不定的生活所神伤。最后，两人在山中公共温泉赤裸地融入到自然时，才找回片刻关系的松懈和宁静。而他们清楚所谓的旧梦，一旦当他们离开深山回到社会中，立刻会破灭。凯莉·雷查德所讲述的二十世纪年轻人在路上的片段标志着昔日黄金时代的陨落。年轻人在萧条的经济和千疮百孔的社会中越加内敛、压抑、谨慎和痛苦。在路上无疑已经走到了日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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