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诗五首|这不过是旧日子的延续

 

所谓“未来”x0a从未停止向我们射出子弹x0a它伪装成烟花x0a好让这个节日显得足够喜庆...





茨维塔耶娃

重读《新年问候》
并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新的一天才没有带给我新的感觉

灰白的阳光

落满尘土的街道

嘈杂的祝福

无不提醒我

这不过是旧日子的延续

新的一天属于里尔克

属于茨维塔耶娃

我们没有新的眼睛

没有新的耳朵

隔着茫茫黑夜,

我们还能看到什么?

——星星?

突如其来的疾病结束了

一个人持久的抗争

没有谁在最后胜出

朋友给我看一则新闻

他试图从某篇新年致辞中

找到新的意义

我知道,所谓“未来”

从未停止向我们射出子弹

它伪装成烟花

好让这个节日显得足够喜庆

2016.1.1
悼特朗斯特罗姆
一只鸟,在黑暗中醒着

不需要语言过多的包容

沉睡的天空,橡树之上的星宿

只有它能唤醒

特别是在风雨平息的夜晚

当它收拢翅膀时

2015.3.28
火车上读《曼德施塔姆夫人回忆录》
她的脸就像这片辽阔的树林

一小片灯光

让我从她的黑暗中脱身

事实上,并没有一盏灯

可以照亮她。在黑暗中,不被看见

比看见更真实,更令人绝望

就像她要开口说话

一只鸟从太阳底下飞过去

而整片树林都在等候着,默不做声

2014.1.22
保罗,你应该去维也纳

——献给策兰 

保罗,你应该去维也纳

从那里,完成你自己

雪下到眼睛里了

这人工制造的冬天到处都是

但维也纳不是

保罗,你应该去维也纳

这水做的城市虽然危险

那里有你的骨头,去找到它

你是乌克兰的孩子

你是乌克兰流失的血

德语里的骨头早被你拆除

在那里你完成了你另一个

塞纳河完成的,整个世界都完成不了

然而你在巴黎,不在维也纳

然而你也没在巴黎,你一直在乌克兰

然而你也没在乌克兰

一堵高墙把你关押在黑暗深处

那些倒下的灵魂

整夜都在哭泣

而德语已成为你的牧羊人

——塞纳河完成的,维也纳

也完成不了。英格堡也完成不了

如果你在维也纳

那里也会有一条河

但英格堡不是河

保罗,在水里

你擦干泪水

和血了吗

那流向东方的河流

也流进了汉语

一些人忙着拆除汉语的骨头

就像60年前

拆除你的骨头那样

一些人举起了鞭子

就像海德格尔举起

德语的鞭子一样

哦,保罗,一小罐蓝

只能缓解一小块黑暗

在水里,你擦干泪水

和血了吗

还有那巨大无边的

黑色的雪

2013.9.16

喷薄而出的激情,如一支军队

——读普拉斯的诗《爹地》

死亡从第一声啼哭开始

雷雨天气让你从漆黑窗口逃离

体内的珍珠

形成于有限记忆之前,总有人

会赶来取走它——

父亲的外套,更像一个隐喻

或者竞选口号:旗帜在远方升起

一只没有景深的眼睛,盯着一次次日出

喷薄而出的激情,如一支军队

侵入身体,以及孩子气的古老乐园

死亡,没有让任何事情得以改观

总有人会赶来,脱下你的金发和面具

——你以此为傲,而不是你的灵感

主动靠近你的青年诗人,在逃离中

一次次陷入

荒原的空旷与虚无……

2016.6.8

李文恒,笔名阿鲁,出生于湘南一个叫燕子窝的小山村。著有诗集《消音室》。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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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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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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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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