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与展望

 

上海是我国拳击运动的发祥地,现代拳击是在二十世纪初,由帝国主义的士兵们、殖民主义者、传教土、冒险家及浪人等带...



上海是我国拳击运动的发祥地,现代拳击是在二十世纪初,由帝国主义的士兵们、殖民主义者、传教土、冒险家及浪人等带入上海的。起初,只是在他们自己人中,用它来进行一些格斗和决斗,后来,通过有些传教士和外侨在教会传授拳击,举行比赛,才逐渐成为一项业余的体育运动。

随着上海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资本主义畸形发展,拳击运动很快就被帝国主义爪牙、宫僚买办阶级、中外资本家、邦派道会门、地痞流氓等用来作为赚钱和玩赏的工具。因此,当拳击运动还未在我国民众中普及开来的时候,就被职业化了。这也就是说,上海的业余拳击运动得到正常和正式开展,还是在职业拳击之后。

上海的职业拳手是在本世纪二十年代末产生的,职业拳赛直到三十年代才在上海经常举行,但参赛者仅限于一些英、美、法、日、意等国的水兵、海军陆战队、外籍侨民和学生、西青年会会员、外侨俱乐部会员,以及一些不务正业的白俄(或称无国籍外侨)、犹太、葡萄牙和朝鲜等侨民。当时我国几乎没有职业拳手,即使有也只是由业余转到职业的,偶而客串一下面已,如澳大利亚归侨拳手陈汉祥和他的学生郑吉常(著名教练员)及徐德馨(著名拳击评论家、理论家),都曾参加过当时的职业拳赛,并有过较好的战绩。

到了四十年代,上海的职业拳坛达到了全盛时代,而且总是由法商回力球场赌台老板所垄断,当时的回力球场(即现卢湾体育馆)如同美国纽约曼迪逊广场那样,成为上海职业拳坛经常举行拳赛的殿堂。一切精彩的和重大的拳赛总是在那里举行。当时的职业拳手,不论在质和量的方面,都大大超过三十年代的水平,特别是在四十年代后期,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上海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把,拳击运动在上海呈现出职业与业余交叉开展、相辅相成的双头并进局面。职业拳击运动的水平正向世界靠拢,不少来自欧美和亚州各国的职业学手被上海的职业拳手击败。当时著名的职业拳手有:波兰侨民凯·泰迪、苏侨拳手乔治·勒夫饮科(当时西青年会拳击教练)、白俄侨民保尔·劳治民科夫、美侨拳手杨·乔治、日侨拳击手福田寿郎、朝鲜侨民耶马摩托、犹太拳手罗宾斯坦、葡萄牙拳手却·却利等。我国著名业余拳击运动员当时经常参加职业拳赛的有林忠孚、李培根、蒋惠廉等人。与此同时,中青年会、西青年会、精武体育会、现代体育馆以及一些大中院校的业余拳击运动也有了较好的开展和推广,它们不断地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业余拳击爱好者,为以后上海以至全国的业余拳击运动的开展奠定了一个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牢固基础。在此期间,一批象郑青常、徐德馨、周士彬、蒋浩泉、李培根、蒋蕙廉、胡寿澄(后居美国)等老一辈拳击家,甚至直至今天,他们为推动我们拳击运动的开展和培训年青一代拳击运动员,作出了艰若的努力和杰出的贡献。

解放以后,上海的拳击运动,在市体委的支持和正确引导下,消除了西方式职业拳击的影响,开始走上了一条纯业余的群众性体育运动健康发展的康庄大道。解放后不久,市体育筹备委员会为了救济失业工人和失学青年,捐献飞机大炮,动员全市拳击运动员,包括当时尚在沪的一些外籍职业和业余拳手,举办一次规模空前的中外拳击对抗赛。当时,由于我与在沪的外籍拳手友情较深,比较熟悉,市体委委托本人向他们做了工作,使他们改变了“金钱第一”的职业拳击观思想,毅然同意无条件参加这次义赛,实际给了他们一些车马费。这次义赛不仅为祖国和人民做了好事,而且赢得了广大拳击爱好者和观众的一致好评和赞赏。卢湾体育馆(当时的上海市体育馆)座无虚席,连所有过道都站得水泄不通,馆外还有大批无票观众久久不愿离去,遥听“隔墙戏”,喝采助兴。中外拳击运动员的激烈搏斗和精彩表演强烈地感染了全场观众,每当我国运动员取得优势或形成一面倒局势,或把对方击倒时,整个体育馆沉浸在掌声、呐喊声、口哨声、跺脚声之中,观众们纷纷把自己的便帽、手帕等物抛向空中,我曾为此而热泪盈眶。这次义赛的盛况不仅是空前,而且也是解放迄今所少见的,这是一次高尚的纯业余拳赛,是一次扬眉吐气的爱国主义拳赛,是标志着上海拳击运动走向光明,中国拳击运动大有希望的一次拳赛。

在这次中外拳击对抗义赛的鼓舞和推动下,上海的拳击运动便沿着正确的方向向前迈进。上海体院、中青年会、精武体育会、现代及健美体育馆等,都纷纷开办拳击课程或短训班;大小规模的锦标赛、公开赛和表演赛不断举行,优秀的后起之秀层起不穷。不久,上海就向外地单位输送水平较高的优秀拳击手,曾获首届全国次中量级冠军的余吉利和轻量级第三名的唐立恭,就是由上海输送给解放军队的。上海体院在以后的岁月里也为全国各地培养和输送过不少拳击教练员和运动员,其中包括曾代表华东取得一九五三年全国轻量级冠军、后去北京体院任教、又相继两次摘取该级桂冠的陈新华等,上海对解放后我国拳击运动的开展和提高起了一定的作用。

虽然由于某种原因,我国的拳击运动曾有过一段较长时间的停顿,但是在各地老一辈拳击活动家从不辍工的努力和广大中青年拳击爱好者的热烈向往下,在国家体委的重视和支持下,很快就得到了复苏。自从一九八六年初国家体委宣布在我国恢复开展拳击运动起,拳击运动在我国开始沿着健康、正确的轨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发展着。为了适应和赶上迅速发展的世界拳击运动,国家体委相继举行了全国教练员,裁判员和医务监督训练班,国际业余拳联主席乔杜里先生不辞劳苦先后三次来我国讲学指导,一九八七年举行了南京全国比赛和北京、厦门全国调赛,中国拳击队首次出访朝鲜和参加亚洲锦标赛,并在武汉举行了我国历史上第一次国际邀请赛;尤其是我国被接纳为国际业余拳联的会员国。这一切为我国业余拳击运动开创了新的局面。

从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无疑,我国拳击运动的前途是大有希望的。但是,也应该承认和正规存在着的不少问题和差距,包括各地体委对开展拳击运动的不问态度,教练员的知识、技术水平的老化和陈旧的训练方法,运动员的选材、身体训练、技战术训练水平远远跟不上发展迅速的世界水平,医务监督手段粗糙简单,训练设施和设备的标准化和生产问题还有待于加强和充实等等。

拿训练方法来讲,我们不能再因循守旧,用五、六十年代,甚至三、四十年代的那套教练方法和锻炼方式来进行训练,如步法就不能再追求灵活漂亮或跳跃闪避、自我欣赏那一套,要知道现代的拳击实力战已取代了技巧战,步法要稳而有力,步步进逼,脚踏实地,避免多跳动,以减少体力的消耗和被击倒的可能;出拳不追求花妙轻快,而是要合乎物理和机械力学上的作用,达到重而快的目的,当前首先应十分娴熟地象一个杂技演员那样,掌握每一种出拳方式、连续出击和组合出击的方式,然后再在重与快方面永不止息地下苦功;在防御对方击来时,再不是象过去那样,用快速巧妙的跳开或单纯的闪避或拍打的一套来消极对付,而是主要用对开式的有力反击来进行织极的防御,即守中有攻,以攻为守,这就要求运动员必须有一个能承受重击的头部和颈部,在平日训练中,不仅仍要锻炼快速的闪避和跳开,而主要的要从实践出发,锻炼对攻反击和头部承受拳击的能力。即在受到拳击时,不但不感到模糊,而且仍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眼明手快。与此同时,必须对头、颈部的肌肉力量加强训练,以使颈部成为头部的有力底座,象汽车中支撑车身、使车身不易颠簸的粗弹那样。从上述一些概要的讨论中,说明一个问题,即我们必须打破老框框,过去认为禁忌的会影响速度和灵活性的锻炼手段,必须加以区别对待,筛选采用。用杠铃哑铃运动来增强拳击运动员的体质和体力,发展腿、臂、肩、腰、颈部肌肉力量和出拳的力量,是十分重要的。有关这方面的探讨,本人将在以后的适当时机中,作进一步叙述。

最后希望我国拳击界人士能在国家体委奥运会战略思想的指导下,总结经验、去弊存利、闭结一致,群策群力、急起直追,为使我国的拳击运动早日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奋力拼搏。

注:回力球场,建国后改为上海市体育馆,后又改为卢湾区体育馆,现在是地铁一号线、十号线陕西南路站。

黄晓阳:英语老师,上世纪40年代著名拳击教练,在西侨青年会任教,曾是“一代拳王”余吉利的启蒙教练。此文写于1988年,刊登于《搏击》杂志。下图为黄晓阳先生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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