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登龙雲合•腊月村的水磨

 

四川省甘孜州半扇门乡腊月山村,一个传统的藏族村落。至今,老一辈的村民们还保持着传统的农耕生活。而青年一代,多...



四川省甘孜州半扇门乡腊月山村,一个传统的藏族村落。至今,老一辈的村民们还保持着传统的农耕生活。而青年一代,多数都背井离乡,往山下讨生活。还留在山村里的,除了老人,也就只有放假回家的孩子了。锅庄,没有场地可以跳了;藏语,年轻人中说的也不多了;而世代相传的水磨,也已破败不堪了……

“让水磨先转起来,就能看到希望”
——文:蒲忆萱——


火红的晚霞,从一座山头烧到另一座山腰,倾泻在谷底转了个圈。那里是小金河,虽然我看不见它,但我知道那晚霞在小金河中沐浴后就会换上一身杏黄色的羽衣,像凤凰一样涅槃重生了。此时,能看见青山此起彼伏上千里,苍天触手可及;而入夜,则是银河熠熠生辉。



丹巴的晴天,星空相伴

“这就是腊月啊。”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想。我转头看,是正清哥。晚饭后,是他和儿子达娃共处的时间。达娃这个小调皮,竟然爬到了4楼的天台。

“姐姐,你看!”达娃举着手里的一根玉米秆给我看,“我的!”

“你的什么?金箍棒吗?”

“我的枪!突突突突!”

我惨叫一声从天台的矮墙上翻下来,达娃开心的直跺脚。

“现在还没有通公路的村子,在中国也为数不多了吧。”正清望着那沿着悬崖蜿蜒的羊肠小道喃喃自语。这小道,最宽处也不过两米有余,会车都无望,然而却是腊月山通往外部世界的唯一生机。

一时间,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和正清哥默默的望着远山。



望着远山,雲为裳,山似黛

“正清哥,那些车运的是什么?”遥远的山下小路上,隐约开上来一辆小卡车,车斗里放着蓝色的东西,像是罐子。在腊月的这几天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车上山。

“是政府分发的粮仓来了,我得下去帮忙了。”正清正缓缓地说,然而瞬间他的音量就飙高到了另一个等级,“达!娃!”

这小调皮贼大胆儿,竟然自己悄悄的就从4楼陡峭的楼梯上爬下去了。



遥远的山下小路,是通往外地的必经之路

四川省甘孜州半扇门乡腊月山村,一个传统的藏族村落。至今,老一辈的村民们还保持着传统的农耕生活。而青年一代,多数都背井离乡,往山下讨生活。还留在山村里的,除了老人,也就只有放假回家的孩子了。锅庄,没有场地可以跳了;藏语,年轻人中说的也不多了;而世代相传的水磨,也已破败不堪了。现代经济和文化的发展,给腊月村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然而幸好还有正清哥这样的人,虽然已走出远山,魂牵梦萦的还是家乡的草木。

“让水磨先转起来,就能看到希望。”

水磨修复的项目,就这样拉开了序章。



远方而来的志愿者

这个夏天,腊月的村民,登龙雲合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还有来自英国的国际友人,三方力量汇集在腊月村携手共事。我是一介书生,对工程一窍不通,也就只有背背沙土搅搅稀泥的活儿可以干了。对于我这平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干干活儿长了不少本事:小背篓托住底部,一侧身就能将沙土石块倒在地上,不用整筐卸下来;河边的石块圆润,道边的石块厚重,穿插着码放就能修起墙,根本不用砖;和泥是个技术活,水多了沙堆要决堤,水少了泥土没黏性,要和成合格的稀泥,半桶水下去赶紧扒拉上面的土下来,然后迅速的搅。。。



清理渠道

烈日下,其他人也在挥洒汗水。英国的国际友人,一队做了准备工作,挖了水渠,而另一队清理渠道,给渠道修筑围墙;当地的老乡,包揽了所有木工,每天都能看见他们仔细量裁;不爱说话的建筑系的志愿者昌任,画了一本有关水磨的草图,字迹工工整整,仿佛一本教材;后勤志愿者饶欣,更是每天三餐都要帮厨,吃完上顿就要立刻准备下顿。。。在腊月村的几天,每天都紧张忙碌,却也充实愉快。



为共同的希望,老乡用传统的方式弹墨-画线-刨木

水磨竣工那天,还出了一点小事儿。铁制的磨芯儿不知什么原因做的有点大了,0.5CM,看似很小的误差,却真可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下磨芯儿怎么插也插不进磨盘的孔里了。这可急坏了在场的所有人。拿到山下重新做?时间肯定来不及了。也没有高级的工具,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磨。就这样,磨芯儿你传给我,我传给他,在大家手中轮转着,人人出了一份力,终于在2个小时之内,磨掉了那多出来的0.5厘米。“铁杵磨成绣花针”,我摸着磨芯儿滚烫的那一面,心中不禁想起了这句古话。



“改道水流~”总工程师Phil听到这句话,挪开了山泉旁的两块大石,一股清泉沿着水渠流下来了。起初,水势还缓,只看见一道褐色的泥浆,然而水流越积越多,越往下越有排山倒海之势。



挖沟渠—安放水槽—引水,希望一步步接近

“开闸放水~”扎西和碑桃,两个藏族小伙,手脚麻利的掀起一块木板。刚才还咆哮的水流就这样翻滚着“泄洪”了。

“水车转起来了!”下面的人击掌相庆。

“水磨也磨起来了!”上面的人欢声雷动。



集结很多人的力量与付出,水车转动了!

清香的玉米面,像溪水一样缓缓地从磨盘的缝隙中流出,杨家四叔拿食指沾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尝了尝。没错,是这个味儿。Anna也沾了一点放在嘴里,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吃玉米面,味道好像还不错。我也好奇的沾了一点品尝,果然,和我平时吃过的玉米面味道都不一样。水磨磨出的玉米面,颗粒更饱满,微微咀嚼,尽是玉米的芳香,回味还有些微甜。好吃!不过不能多吃啊。。。我心里这样想着,然而手和嘴却很实诚,玉米面一口一口的往肚里塞。

“别吃啦,第一次试磨,磨出来的玉米面是喂猪的。”扎西看着我坏笑。

“什么?”我瞠目结舌,手指上还残留着黄黄的痕迹。

“哈哈哈哈。。。”众人看着我,不禁都笑出了声。



多天的付出与辛苦,期待着水磨的转动

“丹巴的山水美,

丹巴的姑娘美;

丹巴的小伙子好英俊;

丹巴的五谷年年酿美酒,

美酒飘香令人洗尽风尘,

啊哈嘿,

丹巴的人民热情好客,

我们相爱在吉祥的日子里,

高举美酒欢迎你

唱起歌儿欢迎你,

远方的贵客请你长留下,

请你长留下”






遥远的村子,简单的房子,简单的希望与快乐

淳朴的歌声是心底最真挚的感情。留恋,不舍,都化在咂酒的温柔里。到后来,似乎没有人还记得这已是在腊月的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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