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朋友
我再问:“那他们算是你的朋友吗?” “那当然!”我的朋友说,“一辈子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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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稍稍有空,阳光也还温暖。路边有个小公园,公园里开满了樱花。白的、紫的,很是美丽,也很可爱。
朋友坐在公园里的石制长凳上,他低着头,在想着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他抬起头看着我,问:“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我可是等了你很久。”
“怎么有空找我,你不是一直很忙吗?何况我刚刚也在客户那里,一下子不能按照你约定的时间过来。这不我刚忙完就赶过来了嘛。”
他问:“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听他问我的话,我感到惊讶!这小子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们基本是天天见面的呀,怎么会像他说的那么严重,好像真的有好久没有见面一样。
“SORRY,我的意思是,我们有多久没有安静下来,交换下思想了?”他看着我再次说到。
这倒是,虽说我俩天天见面,若按照他的这个说法,我们真的是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认真地交流下思想了。
我问:“你想跟我聊什么?”
他说:“来,你坐下,坐在我的身边,我最近很苦恼,我想跟你说两件事情。”
他向我伸出手来,我也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就靠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朋友扭头,双眼看着我,很真诚地看着我。被男人这么认真的一看,我居然脸红了。我不意思地转头,咳嗽了一下,然后“嗯嗯”了两声,重新给自己加了点勇气,才去看着他的双眼。
他的上下嘴唇开始一开一合,轻轻地吐出清晰的字语。我就开始很认真地听他讲着话。
他讲了两个故事:
(一)
前年的时候,他在杭州,那时候也快年底了,刚好那年他到杭州的前一个月,他的母亲在老家受了很重的伤,他就先回了趟老家,照顾他母亲好一阵子。
等到他母亲脱离危险,他把一切安排好后,才启程从老家到了杭州。
他身上所剩的金钱并不多,待在杭州一天就会多一天开销。他开始在网上拼命地投简历,或许是临近年底,合他味口的好工作并不多。他正在感觉无计可施时,接到了一家公司人事打来的电话,通知他约个时间去那家公司面试。
他其实完全不知道那家公司是做什么的,只是听人事说待遇还不错。完全没有考虑更多,他就答应去面试了。
等到面试的那天,竟也想不到面试是如此复杂,先是人事对他的初次筛选,接着再把他带到部门副总那里,最后还要等分管这片业务的总监回到公司后再对他进行面试。
如果最终他能通过总监的面试,那么他就会得到这份看着还不错的工作。
再等待公司总监回到公司的这两天,他的自尊心被激了起来。他想,既然都通过了前面的两次面试,那么为何不拿下这次的offer呢。
最终,他被录取了。
还有想不到的是,他跟总监在以后工作的日子里处得非常好,最后私下里,他们竟以哥们儿相称。
总监知道他那时穷,从公交车费、地铁费用到吃饭住宿,他都给我朋友包掉了。
我朋友说,他这么多年的工作生涯,从来没有哪个上司像他总监一样,对他这么关照,是发自内心的关照。
朋友说,他只有兢兢业业的工作,才能报答这份知遇之恩吧。
(二)
朋友在这家公司工作三个月之后,来了一个镇江的同事。
这位同事个头不高,但身形剽悍,脾气火爆,一副北方人的样子。
后来他跟镇江的同事一聊天,才知道原来这位同事在之前的公司工作的时候,分管西北四个省的销售工作。并且在西北待了好些年头,才使他身上有了北方人的气质。
虽说这位镇江同事脾气火爆,但是也跟我朋友成了好朋友。
后来我朋友才知道,原来这位镇江的同事其实跟总监是10多年的老朋友了。早些年,他俩都在同一家公司,并且镇江的同事后来调回江苏的时候,西北的市场才由总监去接手。
他俩才是好哥们儿呀!
镇江的同事是典型的外形剽悍,内心细腻的男人。
他非常会烧饭。
后面有一段时间,总监在杭州东站附近租了一套房,他们三个就住在一起。那段时间,镇江的同事把租住的房子搞得像家里一样。锅碗瓢盆,置办得一应俱全。
他说不喜欢总是在外面吃饭,费钱不说,关键是天天在外吃,就腻了,会特别想念家里烧的菜。
于是,每到周五的下午,我的朋友都会跟镇江的同事一起去杭州庆春路的华联超市,买到一推车的菜,回家后放在冰箱里,那就是他们三个一周的口粮。
他们三个还在超市买了三个超大的玻璃饭盒,那是他们公司史上最大的三个饭盒。每次他们去用行政部的微波炉热饭,少不了会被同事们调侃一番。
“我靠,你们是猪吗?”
“你们吃得了吗?”
“真是吓死宝宝了!”
行政部的同事大多是女孩子,对于男人为什么能吃,可能她们没有一个深刻的印象吧。
但是,我朋友那时确实是能吃的。有时候,镇江的同事跟他总监还会把饭盒里的饭呀、菜呀什么的扒拉一点给他。我朋友觉得蛮幸福的,除了他媳妇儿让他有这种感觉,想不到这两个长他几岁的男人也让他有了这种感觉。
有一天,镇江的同事跟总监吵架。
我朋友两边说着好话。
镇江的同事说:“老子不干了,老子回家去了,你自己一个人玩吧。“
总监说:”你要不要这么孩子气?“
架还没吵完,镇江的同事就开始收拾行李。
我的朋友准备去拉住收拾行李的镇江同事,他的总监对他说:“不要管,随他走。这么大的人呢,还是不是兄弟呀,说走就走。”
镇江同事收拾好了行李,我朋友前去拉住他的手,做出挽留之意。
那哥们儿对我朋友说:“不关你事情,你好好在这里待着。”
说完,他就回了镇江。
我朋友过了一个月也走了。他跟总监辞职的时候,总监没有挽留。我的朋友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大家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我朋友也回了高邮。
后来,我朋友从其它的同事那里了解到。有一天,总监坐在办公室里,跟大家谈着心。他说,如果丁(镇江的同事)不走,罗(我朋友)也不会走。
有其它的同事问他,那罗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挽留他呢?
总监说,公司有变动,我已经没办法给到兄弟们想要的东西了。他说着就红了双眼,继而流下了眼泪。
我朋友跟我说,同事只能是同事,同事是无法变成朋友的。
我问为什么?
他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他对我说,昨天收到了总监的微信。微信上说:“罗,回来吧,回来帮我吧。你回来了,丁也会回来的。”
故事讲完,我的朋友泪流满面......
我赶紧对他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如果他是因为跟女人的情感而流泪,我也许知道如何安慰他。想来,男人间的真挚情感,我无法有深刻理解的,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呢。
一阵风起,公园的樱花开始摇曳起多彩的身姿。我站起身,拉起我的朋友。
我说:“你可以去看看他们呢?”
“我去杭州的时候看过总监了。”他接着说,“他一直让我回去呢,说我回去了,丁也会回去的。”
我说:“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就像赶路的时候,走完的路一样,有时候走到了别的地方,再让回头重新走一次,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份感觉了,也就不想回去了。”他这样跟总监说,“丁回了镇江,我回了扬州,你过两年也会回常州。我们都相隔不远,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我问:“那你跟丁联系过了吗?”
朋友笑了笑,对我说:“没有呢。我现在努力忍着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呢。“
我啊了一声,问:“这是为什么呀?”
朋友又笑了笑,对我说:“四月的时候,是丁的生日,我会悄悄地去到镇江,到了地方再约他出来,一起吃碗锅盖面。”
“就这么简单?”我问。
“就这么简单。”他说。
我再问:“那他们算是你的朋友吗?”
“那当然!”我的朋友说,“一辈子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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