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维亚坦 破解塔利怪物之谜

长着利齿横生的脸、锤状眼的诡异生物终于在生命系统中定位。...

via.Sean McMahon/Yale University

1955 年的夏天，弗朗西斯﹒塔利（Francis Tully）踏上了到芝加哥以南约 50 英里收集化石的短程旅途，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要被载入古生物学史册了。

身为管钳工的塔利虽然只是个业余收藏家，却非常精通化石收藏。他发现了被伊利诺伊州马逊克里克的煤矿工人抛弃了的页岩堆，这座巨大的页岩堆中含有丰富的化石。

正当他仔细筛查那些碎石片时，他发现两块裂开的石头中间夹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via.Wilson44691

它看起来有着......肥胖脚长蚯蚓似的身子和一条铲子形状的尾巴？

“我立刻就知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塔利接着说，“任何一本书里都没出现过，我也从未在博物馆或者岩石俱乐部见过它。”

他带着它去芝加哥的费尔德博物馆，在那里引来了无脊椎动物化石馆长尤金·理查森的注意。

经验丰富的馆长同样一无所知。他始终弄不清这种生物的亲缘关系是什么，也不能把它归类到任何主要的动物类群
——“这是既紧要又困难的事情。”他写道。

不管是什么，它显然是大约 3 亿年前的古生态系统中一个繁盛的部分。

收藏家们很快又发现了其他的标本，最终有数百件保存在费尔德博物馆。更多的则陈列在岩石商店的货架上和私人收藏里。



via.Ghedoghedo

1966 年，这种生物被人们称为塔利怪物。这个名字非常流行，让理查森感到不得不正式命名它。由于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拉丁化昵称它为Tullimonstrum gregarium。（“这该死的准确。”塔利说。)

距离塔利怪物的首次发现已经过去五十年，塔利和理查森都已经过世了，塔利怪物成了伊利诺伊州的官方化石。最后，由耶鲁大学维多利亚·麦科伊领导的科学家团队破解了这种神秘怪兽的谜团，并把它划分到生命系统的一个门类。

原来，它是现代七鳃鳗的近亲 — — 那些噩梦般，吸人血的鱼实质上有着由弯曲的鳗鱼般的身体推进的齿状吸盘。塔利怪物虽然是七鳃鳗的近亲，但它俩从外形上一点也不像。塔利怪物的身体又短又胖，眼睛位于坚硬的棒状物的末尾，嘴是长的、三接合的钩状而不是特化的吸盘，看起来像烂醉的天马行空的艺术家的废弃涂鸦。



七鳃鳗via.Tiit Hunt

当麦科伊还是个小的孩子的时候，塔利怪物正是她最喜爱的化石之一。当她终于决定要研究它时，她找到了很多同道中人。

“我走近菲尔德博物馆，在我告诉他们我的项目之前，他们说：‘我们希望有人来看看塔利怪物。’”她回忆道。她与十五位同事、 摄影师一起，配备了一些先进的设备，编目超过1,200 份标本，花了几个月仔细研究他们。

我们认为：最好的比较是双髻鲨。她开始以为塔利怪物有可能是一种软体动物 — — 一种无壳、游泳的蜗牛。甚至是生活在海里被称为异形蛛目或象蜗牛的蜗牛，看起来表面上相似。他们也有尾鳍和长长的像象鼻的嘴。

但研究标本之后不久，麦科伊脱离了软体动物团队，意识到这种动物几乎可以肯定是脊椎动物— — 背骨骼的动物，就像我们一样。

有两个重要的线索。首先，几乎在所有的标本身体中间都有一条浅色的从眼睛到尾巴尖端的线。其他科学家曾认为这是肠道，但在化石中这种动物的实际肠结束于其身体更深一层并且是深色的。浅色的线实际上是脊索— —我们身体背部起支持作用柔软的棒状结构。把它归类到我们和其他脊椎动物所属脊索动物门。

麦科伊的团队还发现几个标本在具鳃的地方的旁边有鳃盖。这些鳃囊很明显地在许多化石鱼上出现，当他们死的时候本应留在它们的一侧。但出于某种原因，死亡的塔利怪物的身体往往会将鳃盖遮住，并以这种形态形成化石。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团队找到了足够多的标本，发现有一些鳃盖还完好保留在其身体的侧面。

基于鳃囊和被称为脊索、像脊椎一样的灵活杆状物，麦科伊的团队得出结论：塔利的怪物是脊椎动物，具体而言是七鳃鳗家族的早期成员。

“证据应该是明确可靠的，”来自布里斯托尔大学的迈克顿说，“这解决了搁浅很长一段时间的塔利怪物的身份难题。”

事实上，来自巴黎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菲利浦·詹维尔说：“另一支团队当时正打算发表一篇论文，尽管持有不同的论点，但也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但塔利怪物和其他七鳃鳗的种类有极大的差异，无论是现存还是已灭绝的。

“七鳃鳗生活史常常就是‘原始’的替代词，被视为早期鱼类形成方式的代表，”来自杜伦大学的马丁 · 史密斯说道，“面对这种误解，塔利怪物提供了强有力的反对依据。七鳃鳗渡过了自己 5 亿年的漫长进化史，产生了各种各样复杂、 特化、令人意想不到的身体结构。”

意想不到？的确如此 ！比如，塔利怪物的眼睛远离身体，位于坚硬的杆状结构的末端。“我们认为最恰当的比较是双髻鲨，”麦科伊说，“他们大开的眼睛给与他们特殊的双目视觉。杆状眼能让塔利怪物看见被它用长嘴末端的口咬住的东西。”


hammerhead shark 双髻鲨via.suneko



塔利怪物概念图via.Apokryltaros

的确是这样。其他科学家把那怪异的嘴解释为灵活的象鼻。但因为它一般在三个相同的地方有明显的弯曲，麦科伊的团队认为这些弯曲的结构是相连生长的，终止于布生齿突的口处，其中包含着两排可开闭的牙齿，嘴里还长着一些看起来像舌头似的东西。

也许整个长嘴是极度扩展的七鳃鳗口吸盘。七鳃鳗用嘴和牙齿吸附在经过的鱼体上，用他们的舌头锉掉小片的血肉。“也许这方面塔利怪物与七鳃鳗有相同之处，但也存在一定差距。”詹维尔说。

“这可能是一种可伸缩的和七鳃鳗相类似的取食器官，像外星怪物长在下颌上的舌头。它可以伸到蠕虫洞下面去或吸附住擦肩而过东西。”麦科伊补充道，“但我们对这种器官了解得不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标本和强大的扫描技术正在帮助科学家们更好地研究那些充满魅力却难以分类的化石。一个由完整刺、 触角、柔性支腿拼凑出的奇特古生物——怪诞虫，它的化石在1977 年被首次发现，但是科学家们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证明出它处于什么系统地位。直到真相水落石出的最后一年，他们才终于发现，看似是头部的部分实际上是尾巴。



Hallucigenia怪诞虫via.Captmondo

“四十年前，化石的记载中似乎充满了 ‘问题’ 化石，”一直致力于研究怪诞虫的史密斯说，“现在，这些化石已经一个接一个被划分到自己所属的生命系统地位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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