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看花:第十七章 离职

 

------第十七章 离职------

别人经常说,人倒霉时连喝凉水都会塞牙。这句话真的完美地在我身上体现。

公司人事部给我打来电话,我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喂?喂?纪小姐,你在听吗?”

对方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我赶紧从床上坐起,不死心地问:“是真的辞退我吗?会不会是误会?”

对方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文件都下来了,白纸黑字写着呢,会有什么误会!反正你这两天有空就回公司来办理一下手续吧。”

等挂了电话,我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好端端的,公司为什么要辞退我?还这么突然。

我想了又想,依旧想不明白,身体发着烧,脑袋像顶着几百斤的大石一样沉重。

“吃点东西吧。”林楦端了一碗粥进来,看到我坐着,便问:“坐起来想什么呢?”

我突然拉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林楦吓了一跳,一把拉住我,“生着病,不躺着休息你干嘛去?”

“我得去公司一趟。”

“现在?你不是请假了吗?”

“不是,有别的事,我现在必须去一趟公司。”

我得去问明白这件事,太突然太没有道理了!

林楦显然不能理解我这么坚决的原因,他把我按回床上坐着,“有什么事比你养病更重要,别跑来跑去的,你这吃得消吗?”

我情急之下,便将辞退的事说了出来。

林楦想了想,说:“你先别急,这样,你先把粥吃了,再吃点药,然后我送你去公司,反正我今天休息,可以陪你。”林楦说。

我明白他也是担心我,我实在感激他总是这样为我考虑。

我匆匆吃饱,再把药吃了,林楦这才开车送我去了公司。

到公司楼下,林楦说:“我在楼下等你,你问清楚了就下来找我。”

“好。”我关上车门,急急进去。

大楼营运一切正常,看来昨天的火灾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我直接坐了电梯去到人事部在的楼层,找到负责人。

她看了我一眼,从桌上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递给我,“文件在这,你自己看看吧,待会我就要拿到你们部门了。”

我赶紧打开,确实是关于辞退我的文件,白纸黑字,盖了公司的印章,一切都没错。上面的辞退原因写到我工作缺乏责任心,拍摄中出现极大的疏漏,以及个人生活不检点,对公司的形象造成极大的影响,公司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给予辞退。

内容指的应该是贝岚的那件事还有论坛上那些帖子的事了,公司辞退我,我实在无话可说。

我颓败地捏着那张纸。

“看清楚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去找主任。”

我摇摇头,“没有问题了”

“没有问题的话,那就签一下名,把手续办了。”

我无力地点点头,把手续办好,然后回到办公室去收拾东西了。

佩琪见到我出现时,一脸讶异。

“果子,我刚听书远说昨天发生火灾时你还在这里呢,不是在住院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付书远坐在椅子上朝我笑笑,我朝他回应一个笑容。

“我先去找总编,待会再和你解释。”

我经过秦千千的位置,她低着头依旧看也不看我,我停了停,最后还是径直去了总编办公室。

我拿着文件找到总编,她看到我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人事部刚来了电话,文件你带来了是吧?”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直接把文件递给她。

“手续我办好了,总编你签个名就行。”

总编难得露出几分怜悯的表情,看着我说:“夏果,真是可惜了,你还有半年就能够转正了,这个时候走真的太不值得了。”

我苦笑,没有作声。

她接着说:“贝岚那件事虽然是你犯下的错,但其实最后也被你挽救回来了,而论坛那件事你也是冤枉,好端端的怎么就遇上个神经病呢,但确实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公司要辞退你,我也帮不了你。”

“没事,确实是我的错。”我低声说。

“这样,你把工作和佩琪交接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回去休息吧,不是生病来着吗?”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了,突然之间觉得总编也不那么讨厌了,说话的语调也那么柔和,我出乎意料地感到几分不舍。

从总编办公室出来,我把事情跟佩琪说了,意料之中的她顿时嚷嚷起来,“什么?被辞退?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突然?”

她这一喊,办公室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包括付书远。

“辞退?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被辞退呢?”

“是啊是啊,好可惜,你就快转正了呢。”

大家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脸上都表露出惋惜的神情。

付书远没有说话,但满眼担忧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也有满腹疑问。

我朝大家笑笑,“没事,这是公司的决定,有公司的道理,我确实是不太适合做这个工作。”

“可是,这么突然,现在工作那么难找,你该怎么办呀?”佩琪着急地说。

我拍拍她的肩,努力微笑,“没关系,我就当作休息一段时间嘛。反正出来工作那么久,也没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她还想说点什么被我打断了。

“好了,我把工作和你交接一下我就要走了,我累死了,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我的离职,交接完工作的时候她不甘不愿地拉着我问:“真的走啊?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啊?”

我有点头疼,该怎么安抚这个小姑娘呢?

“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换个工作而已,我们还是经常可以见面的啊。”

她泪汪汪地看着我,“果子,我是真的很喜欢和你做朋友的,你换了地方可不能忘了我啊,记得保持联系啊!”

我感到心里一暖,拍拍她的手,点点头。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撞上一双眼睛,秦千千她有些茫然地望着我,但她的目光只是停留了几秒,便又移开了,继续面无表情地敲打着键盘,仿佛刚才她看的并不是我。

我也没有任何的想法了,拿好东西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再见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等电梯时,付书远却走了过来。

“我帮你拿吧。”他接过我手中的箱子。

“也不是很重。”我说。

工作这么久,到最后可以带走的东西也并没有多少,我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脸色那么白,发烧还没有好吗?”他问。

“有点低烧,吃了药,没有什么大碍了。”我轻声说。

“那就好。”他应了声,突然沉默下来了,他抬头静静地看着楼层数字的跳动,许久也没有说话。

这气氛有些伤感,我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每当说话的冲动到了喉咙便卡在了那里,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许久,“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我正要接过箱子,付书远却走了进去,转过身看着我说:“进来啊。”

我微微一愣,走了进去。

“其实我自己拿下去就好了。”

“我帮你吧。”

“嗯。”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忽然问。

我有些茫然,摇摇头,“不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工作总能找到的。”

他突然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如果你需要帮忙一定记得要找我。”

我故作轻松地说:“好,如果我找不到工作要饿死了第一时间就找你!”

“说什么呢,肯定能找到的!”他信誓旦旦地说。

“嗯,肯定可以。”

半晌,他迟疑着问:“那个昨晚的那个人”

我疑惑地望向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指方彦。

“我是说,”他解释道:“他是你朋友吗?他打电话过来时你的手机没有显示名字,他开始说要留下来照顾你,我还有些担心,但他刚过来时紧张得很,很担心的模样,我想他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才把你交给他了,后来没发生什么事吧?”

我脑子里想了许多种说法,如何去解释方彦是怎样的存在,想了好久,我才发现,我也不知道他对于我算是怎样的存在,思忖半天,只能说:“是朋友,以前的邻居。”

电梯门这时突然打开了,楼下到了。

我接过箱子,对他说:“到这就行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你快上去吧。”

付书远欲言又止,可是最后他只是朝我笑笑,“保持联系。”

我点点头,离开了。

走出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大楼,从毕业后,我在这里度过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也有了感情,突然间离开,确实不舍,可是人总要接受命运的安排吧,再多的感伤也要化为水滴被明天的太阳蒸发掉。

我深呼吸一下,抱着箱子找到林楦的车子。

“真的离开了?”林楦接过我手中的箱子放到后尾箱里。

“离开了也好,换个环境吧。”我说。

“既然你接受了,那就好了。”林楦也没有多说,他知道我现在并不想解释什么,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走吧,回去休息。”林楦说。

一个星期后,我恢复了精神,在家闷了好久,林楦似乎也是看出我的无聊了,今天早上,突然跑到我家里来,说是带我出去散散心。

我简直是痛哭流涕地说:“林楦,你简直是世界上最体贴的闺蜜!”

林楦无语地看着我,推了推我的脑袋,“病几天烧傻了你,谁是你闺蜜?”

“我不管,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做我闺蜜得了。”

“有你这样耍赖的吗?我不可能承认的。”林楦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了。

“你对我这么好,不是闺蜜是什么?”

“我是你哥哥。”林楦默默地说。

“啧。那明明是小时候认的干哥,你怎么老是惦记着呢。”

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林楦是我父亲一位好朋友的儿子,小时候我们曾经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我也忘了那是几岁,但我记得那时林楦就已经长得很出类拔萃了,他比我年长几岁,我没有兄长,他没有妹妹,而且性格温和,又很会照顾人,于是乎大人们就开玩笑说:“夏果呀,你就认了林楦当哥哥好了,让他给你保驾护航。”多一个哥哥,感觉挺新鲜的,便听了大人们的话,喊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的哥哥,直到后来他父亲去了外地工作,林楦便也跟着去了,直到长大我们都未曾见过面。

我们重新遇到是他回来工作的第一年,父亲刚开始犯病的时候。

我去了林楦的医院咨询父亲的情况,在那里遇到了他。这么多年没见,他竟然一眼就认出我来。

后来我有问过他,“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笑着说:”我自己的妹妹我当然认得。”

这么牵强的理由我当时竟然信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好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林楦拍拍我的脸,我顿时从回忆里回到现实。

“去哪?”我疑惑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他神秘一笑。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对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地方。

“林楦,你在开玩笑吧?”我仰望着那个高达二十米的高台,瞪大了眼。

林楦带我来的地方竟然是蹦极的场所!我认识他那么久还从来没有发现他有这样不同寻常的一面。

相比我的恐惧,林楦表现得特别淡定,甚至微微有些激动,刚好这时有人纵身一跳,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看见那个黑黑的人影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在空中上弹下跳,像条扭曲的蛇。

我看了一眼林楦,他眼里霎时都亮了,满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你看,是不是特别释放情绪?”林楦说。

“我看是特别要命。”

我话音刚落,林楦突然一把拉住我,我受惊地望着他,“干嘛?”

“上去。”林楦完全不顾我在一旁嘶吼,兴奋地拉着我就往那里走去。

我真后悔活了这么多年连句脏话都没有学到,不然我在心里肯定用脏话骂他不止一遍!

此时的我说出口的不过就是一些清汤寡水的话。

“我不去我不去!”

“我不玩我不玩!”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林楦一脸兴奋地拉我进电梯,全然不顾我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反而温柔地笑着安抚我,“没事,很好玩的,真的,我不骗你。”

从电梯运行到顶层那短短的一分多钟里简直是我人生中最恍惚的一分多钟了。

“夏果,过来,称体重。”林楦朝我挥手。

我看着那张签了名的“生死状”,心里欲哭无泪,事到如今,好像是真的要跳了。

我认命地走过去,任由工作人员帮我称体重,选保护具,穿装备,然后和林楦一起过去排队。

不可思议的,排队的人还真不少。为了让我不害怕,林楦自告奋勇地走在我的前面,并说:“我先跳,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真是好笑,他先跳和我害不害怕这两者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话,两眼直直地看着前面的队伍越缩越短,尖叫声不绝于耳。

我看着腿就哆嗦,我哑着声说:“林楦,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林楦回头看我一眼,笑得那叫一个好看。

“都来到这里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什么感觉?”

“我真不想知道”我默默地说。

这时,工作人员喊了一声:“下一位准备了——”

前面还有一位女生就轮到林楦了,我不自觉地紧紧拉住他的袖子。

“真要送死啊?”

林楦无语地笑了,“乱说什么呢。”

前面那位女生准备了半天,愣是没能往下跳,哆嗦着腿最后还是放弃了,一脸尴尬地笑着往回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老天保佑你!

我还沉浸在那个眼神的冲击下不能自拔,林楦已经站到了跳台上。

工作人员和他说明了注意事项后,他回头对我说:“夏果,我在下面等你啊!”

那句话我几乎是听成了:我在地狱下面等你啊。

我脑袋一片空白,失神间,只见林楦在我面前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我的视线里顿时失去了他的身影。

那时,我听到他那爽朗的充满自由的声音,盘旋在蓝天碧云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下一位。”

我走了过去,工作人员把绳索整理好,把扣子固定好在我的身上,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说:“勇敢地跳,不要犹豫。”

我走到跳台最外面,底下是一个大湖,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着阳光,今天的天气竟意外地好。

站在高台的那一瞬间我忽然间却没有那么害怕了,刚才那般思前想后,各种幻想差点击溃我的心理防线,而这一刻我竟什么想法也没有,我缓缓张开双手,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在我的鼻尖、脸颊扫过,微微发痒,心下一沉,身体一放松,心便跟着身体往下沉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我感到心脏一瞬间收缩起来,所有的血液都被涌向大脑,风在我的耳边呼啸,我连自己的尖叫声也无法听到,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整个世界,仅我一人。

脚踩到实地的那一瞬间我才感觉自己的灵魂从另一个世界回到我的身体里了,身体至发梢都止不住地在颤抖,那种颤抖是大脑传递而来的兴奋感。

我再次抬头仰望了一下那个高台,真不可思议,我竟然从那里下来了。

林楦已经上去了,我兴奋地坐电梯上去,迫不及待地要跟他分享我的勇敢。

林楦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那里等我,我双腿其实有些虚软,但还是禁不住一路跑过去。

“林楦,我”

我刚要说话,却发现他在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先挂了。”林楦挂了电话,神色凝重地看着我。

我刚才的喜悦在看到他的脸色的时候顿时收了一半,“怎么了?”

林楦看了我许久,那种神情是医生对病人宣告消息时惯常流露的神情,他缓缓地说:“夏果,你的父亲,失踪了。”

我一愣,霎时间一股寒意从我心里蔓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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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爱情------

如果睡着了可以遗忘所有的事情,那么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醒来。

从父亲失踪到现在整整过去了一个星期,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父亲只给我留下一条几个字的短信:我去一个地方看看。便再无消息。

今日林楦陪我又去了一趟旧时的那间屋子附近,四处走走看看,我渴望一个奇迹。

可父亲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我怎么焦急怎么寻找可就是找不到。

“夏果,算了,我们放弃吧,你父亲有心不想你找到他,我们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又有什么用呢?”林楦拉住我。

“放弃?怎么放弃?那是我爸!”

“可你这样天天找,从早上找到晚上,根本也没有用啊,算了吧。”他劝说。

“林楦!”我有些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他还病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犯病了,他的病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发作起来没人在他身边可怎么办?”

“我知道,”林楦看着我的时候竟有几分悲伤,“可是这些天我们把该找的都找了一遍,有些地方找了不止一遍了,你还能怎么办?”

林楦说的确实是事实,该找的都找了,我还能怎么办呢?我究竟还能怎么办呢?

我顿时颓败下来。

“回去吧,你都好多天没有睡过觉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林楦放软声调劝我。

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还是跟着林楦回去了。

爸,你一定要平安!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放弃寻找父亲,我便开始投入到递简历找工作的热情中,可如今工作越来越难找,像我这样没有背景只有普通学历的待业者,找一份对口的工作实在太难了。眼看着一份份简历石沉大海,我越来越灰心,都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可以干点什么了。

“来我店里啊,我给你工作!”可沫得知我接二连三投简历失败后,二话不说就邀请我去她店里。

我如今才深刻地感受到有一个彪悍的朋友究竟有多么好!

“彪悍?”可沫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用这个词形容一位芳龄少女显得你一点文化都没有。”

那时是清早,店里还在打扫卫生,我站在吧台里面整理东西,十月末的阳光穿透玻璃将整间咖啡厅染上一层好看的色调。

“你难道不彪悍吗?凭着爸爸给的一点资金一点点将一间店做得有声有色,关键是,你还能收留我这种失业人士,给我工作给我发工资,可沫,你简直是太厉害了!”

“夏果,你怎么了?”可沫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一愣,拉开一个笑容,“我没怎么啊,就是和你说说话。”

“你突然这么夸我,话还那么多,真是吓我一跳。”可沫真的像舒了一口气似的。

我无语了,“蓝可沫,我是在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

“好了,反正你就什么也别多想,安心在我这里做一段时间,等你找到工作再走就行。”

我默默点点头。

可沫我其实只是觉得自己很失败而已

我看着窗外的阳光,实在不知前路该怎么走。

“老板——一杯摩卡带走。”有人走了进来。

我望去,又是那个男人。

每天清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就会来店里,什么也不说,就点一杯摩卡带走。来的次数多了,我便记住了他。

等他拿了咖啡离开,我跑到可沫身边,碰了碰她的肩。

“哎——那个男人你注意到了没有,天天来店里,风雨不改,也不知道是太喜欢这里的咖啡还是太喜欢做咖啡的人了?”我意味深长地问。

可沫背对着我自顾自地收拾着咖啡渣,压根没理我,手上动作却重复了许多遍。

我本来是故意说那话的,看她这有些慌乱的表现,我反而更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好啊,蓝可沫,有心上人了都不吱一声,这人天天在店里晃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可沫顿时转过身来捂住我的嘴,“你小点声!”

“慌什么,其他人还没来呢。”我拉开她的手。

她有些尴尬地笑笑,低着头,有点局促不安的样子。

“和我说说?”我看着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从你们相遇开始说啊。”

她想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一年前吧,那时候店里客流量还不多,偶尔会接点送外卖的单子,那天我接了张单子送几杯咖啡到附近的办公楼去,就是他工作的地方,付钱的是他。后来他就天天来店里买咖啡,每天早上都来,可是每次他都不说话,点了一杯咖啡就走,有时候他会在接过咖啡的时候朝我微笑,这一年来都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我瞪大了眼,有些激动地拍了拍她的肩,“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他这是喜欢你呢!”

我认识可沫那么久,从大学到工作,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谈恋爱,一次都没有,我曾经不止一次问她为什么一直单身,她只是笑笑地回应我说:“恋爱可以谈,但是没有喜欢的啊,我不想随随便便地和一个人在一起。”于是到目前为止,她的感情一直是空白的。如今见她突然对一个人有了兴趣,这么久了,她的爱情终于要来了吗?我真是太高兴了!

“可是,他从来没有主动对我说过话,除了点咖啡,其他的话都没有了,有时候我想会不会是我自作多情,可是我总感觉他是在关注我的,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说,我一个女生,总不能自己开口吧。”可沫苦恼地皱了皱眉。

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思忖着,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朝她眨了眨眼说:“我有办法确认他是不是喜欢你!”

可沫满脸困惑地望着我,似乎不太能理解我究竟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那个男人果然又来了,依旧点了一杯摩卡。

等待咖啡的时候,我一直偷偷观察着他,他不停地在左顾右盼,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身影,我暗自觉得我的办法或许真的可以成功。

“先生,你的摩卡好了。”我把咖啡递给他,并解释说:“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出了点意外,住院了,这咖啡的口感可能和之前有所不同。”

他一听,握着咖啡杯的手晃了几下,褐色的带着温度的液体顿时流了出来,烫得他顿时放下咖啡。

我连忙拿来纸巾给他,“你还好吗?烫着了吧?”

他有些慌乱地接过纸巾,摆摆手忙着说:“没事,我没事。”

他来不及擦干净沾在手上的咖啡,急着问我,“你们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里早就汹涌澎湃了,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车祸,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

对不起啊可沫,不是我咒你啊,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不得不这么说啊!

“在那个医院?”他急得眼都红了。

“人民医院。”我说。

他一听,连咖啡都没拿,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走。

刚好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他刚要迈动的脚顿时就停了下来,出神地看着来人。

“哎?可沫,你怎么来了?不是住院来着?”我故意大声地喊道。

可沫疑惑地看了看我,“你说什么呢?”

她话音刚落,却突然间被人拥入怀里,我差点惊得要叫出来,幸好及时捂住了嘴。

那个男人紧紧抱着她,身体止不住地在颤抖,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情遍布全身。

“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他不停地在重复这句话。

可沫不知所措地被他抱在怀里,一直用眼神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朝她展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笑得格外满足,心里那种成就感包裹着我。

可沫没办法问我事情的经过,眼前的状况已经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了,虽然不明状况,但她还是轻轻说着话安抚着这个受惊的男人。

我故意让可沫今天迟半个小时再来店里,我刚抛出诱饵,她刚好就来了,时间点掐得准确无比,果然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默契度还是满分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再掺和了,那个男人最后还是对她表明了心迹,可沫羞涩地接受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大结局,也就没有人再关心我究竟撒了一个什么谎。

人类对于自己的情感总是模糊的,分不清究竟是不是爱,在感情的门口面前犹豫徘徊,驻足观望,有些人幸运一点的便在门关上之前明白了自己的心匆匆走了进去,而许多人都是在那门关上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的心,那时却再也没有了机会,只能遗憾终生。

我想,纵使他们中间错过了许多时间,但往后的日子他们会幸福的,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的。

那天晚上,林楦过来找我,说是给我做顿好吃的,可是他在厨房倒弄了半天也没好,我疑惑地去看了一眼,可把我惊呆了。

“林楦,林楦!”我喊他。

半天他才忽然反应过来,望着我说:“怎么了?”

我无语地拿开他握了好久的菜刀放到一边,“你在厨房半天了,一个菜都没弄好,心不在焉地在想些什么呢?”

他这才恍悟过来,看了看还在水里泡着的青菜,颓败地耸下肩来。

“夏果,我该怎么办?”

我心里一咯噔,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他确实是有事了。

“出来说。”

林楦坐在沙发上,胸前还围着围裙。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林楦说。

我吃惊地看着他,我没听错吧,一直享受着身边狂蜂浪蝶的林楦竟然喜欢上一个人了?

人?男人还是女人?我心里默默想着,嘴上却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林楦无语盯着我看。

我摸摸头,尴尬一笑,“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随便问问嘛,你说,继续说。”

林楦这才接着说:“是我医院的同事,比我小,我是在一次会诊的时候见到他的,长得可好看了,很清秀,白白净净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澄澈……”

“慢着,说重点!”我不得不打断他。

“就是我喜欢他,可我不知道怎么办。”

“喜欢就去追呀。”

“哪有那么简单,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的人。”

“接触过吗?”我问。

“医院里碰过几次面,我也说不清他是不是我这类人。”他苦恼地托着下巴。

“反正也不知道,直接问呗,冒险一下。”

“直接问?”林楦瞪大了眼。

我点点头,“号码有吧?”

“有是有,可是……”他还在犹豫。

“别犹豫了,号码给我,我帮你问。”

我估计是撮合情侣上瘾了,看着可沫一脸幸福的样子,我觉得林楦这事我很有必要管一下。

林楦报了一个号码给我,天呐,他连号码都记熟了!天知道他看了多少遍!

我拿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说实话,我心里也忐忑得很。

一阵铃声过后,电话被接听了。

“喂?哪位?”

刚接通的那一下子我是懵的,恍惚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呢,幸好林楦在一旁低声提醒我他的名字。

“呃呃……你好,是郝澄医生吗?”我问。

“嗯,我是,你是?”他的声线很温厚,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该怎么解释呢?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直接了当来得比较好。

“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你,我就问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对方被我这么一问,顿时安静了下来,许久都不说话,应当是被我吓到了。

林楦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见我突然不说话了,急得拼命指着手机想要问他说了什么。

我拍拍他的手,要他安静下来。

“郝澄医生?”我试图说话。

“嗯,我在听。”他突然说话,我这才安心下来,我刚才是真害怕他挂了我的电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说。

“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说。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楦,他翘首以待地望着我,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了,这个残忍的结果我该怎么告诉他呢?

我还是不甘心地问:“男的女的?”

我也知道我这个问题有多么白痴,可是没有他直接了当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待会怎么说服林楦接受这个事实。

郝澄果然有些无语地说:“你应该听得出来我是个男的吧。”

“我当然知道啊,反正你就说嘛,男的还是女的?”

拜托,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就行!

手机里又传来一阵沉默,林楦忍不住地问:“他说什么了?挂了吗?”

“嘘,你别出声。”我制止他。

这个人,平时那么有耐性,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男的。”手机那头突然传来声音,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应声说:“噢,男的啊,那好,打扰了……”

等一下!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天呐!我要怀疑我的听力了!

“你……你刚才是说……男的吧?”我不可置信地问。

“嗯,男的。”他声音很平淡。

我几乎是欣喜若狂地摇着林楦的手臂说:“喂喂喂,林楦,他说喜欢男的!他说喜欢男的!”

林楦特别着急地捂住我的嘴,指了指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我才猛然想起,赶紧凑耳朵过去,“喂,不好意思,我……”

郝澄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他说:“林楦在你旁边吧,让他听。”

他还是听到了我刚才喊林楦的名字了。

我有些呆滞地把手机递给林楦,说:“他说让你听。”

“我?”林楦瞪大了眼,接过手机的手几乎在颤抖。

“喂……喂?”林楦小心翼翼地开口。

接下来我便看到林楦一脸懵圈地重复着几个单音节。

“嗯?”

“对。”

“好……”

“嗯嗯。”

“再见……”这是他挂线前最后说的话。

林楦握着早已挂线的手机出神,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像是丢了魂一样。

“喂,他怎么说,你倒是说话啊。”我急着问。

林楦缓缓地转过头来,刚才还呆滞的脸突然间拉开一个笑容,一脸傻笑。

“嘿嘿,夏果……”他那张脸笑起来虽然非常好看,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问,他这姻缘是成了。

“瞧你这一脸痴汉笑,特傻。”

林楦突然抱了过来,嚷嚷着说:“夏果,我亲爱的妹妹,我突然间好爱你!”

完了完了,这人要疯了!

“放手放手,勒死我了。”我拼命拉开他的手。

可林楦沉浸在喜悦里不可自拔,完全没有理会我几乎要被他勒断的脖子。

“咳咳咳,林楦,谋杀了——”

林楦这才发现我憋得通红的脸,赶紧放开手,给我拍着背顺气。

“不好意思啊,过度激动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郝澄一早就喜欢上林楦了,只是他也在观察林楦,我这电话打得及时,算是打破了两人的顾虑,那次过后,两人的地下情迅速发展起来。林楦天天在我面前提起郝澄,幸福得旁若无人。

我虽然很鄙视他这一身恋爱的酸臭味,不过,我这一下子撮合了两对姻缘,心里忽然觉得还是很满足的。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c1137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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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现言小说 《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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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现有字数:22.96万
最后更新于:2017-2016-11-29 13: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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