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的月亮》：卷一春眠不觉晓01
------卷一春眠不觉晓01------
《春月》
在一片苍茫之中
你朦胧地记录了
树木单薄的身影
我躺在返青的草皮上
让我的心也渐渐返青
我站在花朵身边
在这漫无天际的沐浴中
慢慢开放
还没有登场的星星
使这种苍凉更加苍凉
我走进屋内
就像被世界赶了出来
我四四方方的灯光
因一轮圆圆的春月
而辽阔起来
春江花月夜
已返回到唐宋诗词里
眼前只剩晓风残月
我无法让月色
为我守夜
只好自己靠在自己身上
《夏月》
不一定每片叶子
都能承受你大量的倾泄
于密集的月光中
让自己更加清晰地
躲在地上
夏夜因夏虫的吵闹
而寂静
月光因夏夜的寂静
变得躁动不安
于是你在流淌的小河里
竖起了琴弦
这葱葱茏茏的夏夜
使月光变得枝繁叶茂
那一股股的热情
从地面上不断地蒸发
在夏月退隐之后
伤心成苍凉的泪滴
《秋月》
满月的时候
象征着人间的团圆
弯成问号时
则代表着对春华秋实的
一种成熟的思考
被月色镀红了的秋叶
瑟瑟得要随风而去
缩水的枝干
使月光变得
清瘦而又孤单
那深一脚浅一脚的月光
从山后行走来
你变老了的耳朵
已根本分不清
夏鸟的高歌
和秋虫的哀鸣
收割过的月光
一垄黑一垄白地
躺在地上
而收割过的目光
却在秋后的夜空
盘点着欢乐
《冬月》
奔走了一年的月亮
终于困了
在我骨骼中穿过的
不知是呼啸的北风
还是你的鼾声
是你
缝合了天地的缝隙
天地反而变得
空旷和辽远
你夸张了自己的渺小
并且让自己
和冰块一样发光
并等待融化
月光
被我一缕缕地扯下
我冻伤了手指
你冻伤了脚趾
《一夜秋风》
只一夜袁一夜的秋风袁让黑暗凋零成渐次的迷蒙
世界瑟瑟袁哆嗦地佝偻在一片阴云之下
飘飞的枯叶在雨的掩护下最后又沉重地回落
阴湿的清晨被秋风打扫得只剩下这单一的表情
我终于看到去年的草木在一遍遍抽打孤寂的灵魂
在干瘪的喉管里抽出嘶哑的哀歌袁那抖慢了的
弓弦袁凄切得让我裹紧棉被像裹紧已远去的夏夜
它紧密的脚步仿佛被什么追逐或去追逐什么
也许你只是雪花的使者袁先涤荡这旧日的残余
在世界统一之后袁你在白色的背景下变成浴火凤凰
在来年的同一地点同一时刻同一梦境里得到再生
让我在无月的夜里反复行走在细细的钢丝之上
透过无限的黑暗看过去还是无限的黑暗
是谁挥舞着细细的马鞭驱赶着阴冷的夜色钥
撕裂了的色彩再重新撕裂袁那季节的共鸣
萦绕在每一个枝头袁缠绵在每一个心头噎噎
一夜的风雨袁仿佛我一生漂泊急促的爱情
我躲在床上袁就像躲在秋天的目光之外
我无法欣赏枯萎的情节续写这岁月的无奈
只好收起冰冷的心冰冷的情等待生命的轮回
《记忆》
我终于看到你五彩斑斓的一些属性袁像成群的野马
向我奔来遥但大多时候是透明的袁在夜色的衬托下
定格成一些古旧的照片遥那些痛苦流涕的诱因
往往是由于那些已杀青的文稿无法改变结果
那些故事情节尧人物形象反而是多余的了袁那只是
随意揉捏的时间袁产下一窝幼崽袁在七情六欲中
往来驰骋袁上演一幕幕既定的不可更改的悲喜剧
你一如抽茧的蚕丝袁千丝万缕地缠在一起
那一根根颤颤的思绪从残垣断壁中抽出
沉寂为潮湿的岁月和破败的家园袁只有莽撞的童年
在沉思中跳出袁对我这即将老去的未来顽皮地一笑
又爬回老院中的树上袁向东方仰望袁向我袁还是未来钥
我也曾翻阅我的青年和我的现在袁这些相熟的画面
反而让我非常陌生袁陌生的就像镜中的自己
我也曾预想老年时的唏嘘不已袁但那模糊的情怀
怎么也无法和现在连接袁虽然它已在那遥遥相望
我总把你当作一部有着逗点的历史袁但你丝丝相连
可以连成一部人类发展史袁这都是缘于我和文字
相近相亲的缘故袁在某个空间你如蛛网似的
翻译成言情的图画袁固定地封存在另一个世界
未来的也可变成过去袁过去的也是曾经的未来
《鸟在风中飞过》
也许是太自信自己翅膀的力量了袁一只鸟
从风中飞过袁一道美丽的孤线划出
像是风的伤口袁被鸟缝合又继续割伤
飘落的几根羽毛袁证明生命无法承重之轻
风在树桠哭泣了一会袁飘走了
又一阵风吹来袁生命竟是如此的前赴后继
它们不知道要吹到什么地方袁或什么地方也不去
打个旋袁歇歇脚袁收起了无形的翅膀
只有一只鸟飞来袁是为了在风中做窝钥还是
为了大声歌唱袁那粒粒可数的一串鸟鸣
都挂在风的肩上袁像一串摇晃的响铃
在等待风的耳语袁诉说抑或怒吼
只有这只鸟袁一路高歌袁在赞美着翱翔
它等待着春风从云下飘过袁从山口跑过袁从河边流过
也许它要捎去远方的祝福或者思念
因为它始终不厌其烦地背诵信的内容
我相信这小鸟就是风儿的灵魂
无论风栖息在山谷尧田野还是村落
都有鸟儿在风中飞过袁这种飞过
使风的思想更加飘逸尧生动尧自由和奔放
《在雨中》
是不是就一直这样走下去钥沿呜咽的小路
是去寻找一个什么地方袁或是什么都不找
让反复洗涤的灵魂寻找阳光袁或是寻找
一种宿命袁一种流动尧起伏不平的宿命
那是一种湿淋淋的站立袁在雨天的疼痛
那么凉袁那么刻骨铭心袁像被裹紧了的缄默
像一片突兀的叶子袁像一场激动的爱情袁在风中
坚强地老去噎噎就像秋天的瑟瑟吹送
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袁沉积成彳亍的行走
要去追赶吵闹的雨声吗钥这雨的出口一一
是在徘徊的脚下还是在对面的山林钥
让一切都慢下来袁包括遥远的遐思和流淌的心跳
我看见擦亮的叶子和擦亮了的目光袁还有
花朵袁在沉重中艰难地开放袁我要完成这样一个
比喻院寂寞的世界又回来了袁虽然它
经过了洗礼尧锤打或修饰
现在落下的是一粒粒湿滑的阳光
我依然站着袁像等待什么袁或什么也不等
只轻轻地抬起头袁仰望着西天彩虹
一任万千的风雨变换承受在自己的肩上
《有雪的早上》
这天早上袁在灰蒙蒙的情绪里袁我要写诗
写一首刚刚挣扎出梦境的诗袁雪花已在
窗帘后面恣意地飞舞袁我感觉到它们的无情了
把最后一缕阳光扑灭袁让我始终蜷曲在早晨里
用棉被把自己严密地盖住袁像盖住沉闷得要发散的心情
楼群沉默在我的呼吸之间袁是我的呼吸
把这空空的无言吹成寸断袁丝丝缕缕
像省略号一样横亘在我与雪花之间
阳光已被雪花抢去了袁点亮了下坠的弧线
太阳已成为一支蜡烛袁默默地流着泪
默默地流着飘飘荡荡的烛泪袁而我
也在无人的静寂中把思念下满了一个早晨
夜袁隔着山峦落下来了
那么深
深得像你的眼睛
而你的眼睛
却是深的底部
幽幽的袁是一首曲子
是依稀的天光
是云层外的星星
把夜色
谱写得这么全面
我也是夜色的一份子
我在倾听大地的声音
湿滑的夜色披在肩上
让我沉重
想象中有翅膀的分量
我觉得这才是夜的声音
花开的声音太轻
虫鸣的声音太大
只有物语袁在夜色中
均匀地分布
我倾听袁没有停顿的寂静
夜曲在弥漫中流淌
在厚重与深邃之中
我无法分辨
哪是成熟袁哪是成长
我想另一个宇宙的颜色
一定也是很美的
只是不知道
那夜色是什么颜色
还像不像我的眼睛
《阳台的小菜园》
我在阳台上砌了个小菜园
砌了一方青涩袁一丝摇曳袁一线攀援
我把菜当作花养
期待着一场花雨和一场心事
当蚕咬破黎明破茧而出
柏杨枝上的雏鸟喊红太阳的脸
我的阳台就睁开绿色的眼睛
擦掉脸边的昨夜的泪水
想把那一点湿润当作风干的相思
汨汨的夜曲还在
谱成缠绕的枝蔓
攀爬的枝蔓也录下了一夜缠绵
一朵花看破了红尘
引导了一场花雨和我的哀伤
菜园里个个骨瘦如柴
耷拉着脑袋袁检视着昨夜的伤痛
阳光低于枝叶
在慢慢安慰那唇齿的凹陷
像抚平一些旧事
抚平盛开的感伤尧损落的愁怅
我庆幸袁我播种了一些坚强
偏安于一隅的暗落了
经历风雨的绿亮了
止住了风的传言雨的渗透
以及月光和云的躲躲闪闪
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就像阳光和枝叶在土壤上
摆下的这盘移动的棋局
菜园是个小世界
我不是它唯一的主宰
一夜的雨袁一夜的风
一夜的风袁一夜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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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春眠不觉晓02------
《空空的茶杯》
空空的茶杯没有一点消息
静静地空着
期待着一种流动钥
还是一种喧响钥
也许都不是袁它
只是为了
缓缓地拿起袁和
轻轻地放下
它寂寞得没有一点心事
空空的袁只多了一个
被人遗忘的把手
它那经常被主人淘洗的
头脑袁永远不再
想入非非
只偶尔记得
被倾注的过程
以往它在柔和的灯光里
沐浴袁在沁凉的月光中
把自已加热遥然后
与主人一遍遍地亲吻袁
它激动得飞落的泪花
与深夜的泪水袁经常在
清晨的露台中
亲密得不分你我
它经常拥有宁静的夜色
抬高的视线里袁有
一首诗的题目
慢慢地啜饮中袁有
一首歌的相思
它从不敢打扰主人淡淡的
愁绪袁只是在仰视中
体会它体会不到的心情
主人走了袁它没了主人
运筹帏幄的日子
每次都是靠主人来平反
那趴了一天的身体
跪在壶边袁俯首贴耳
一旦翻身袁便豪气满胸
便可离开壶袁离开那
居高临下的监视
主人走了袁主人也许
又有了新的茶香
可这空空的茶杯只能
在骨骼中寻找曾经的香气
在淡淡的遗忘中
体味那纤细的抚摸
体味杯沿的唇温
和主人一贯的手势
《清晨看雾》
浮峦的薄雾漫过了
我的眼睛也
漫过了一个清晨
它没收了我的目光和
遥远
让河水在幕后
偷偷地溜走
那是一幅真实得
有些虚假的山水画
间或显露出山岩的
肩膀或肋骨像
羞涩的少女把
手脚都藏了起来
潮湿的抵达
是早晨的题目
软软的抚摸
是处子的皮肤
在这里即使我能
逃避迷恋的沐浴
也无法逃避白色的围困
我的情绪变得湿漉漉的
就像渗水的目光
脚下的大地陆沉了
我是一个无根的
浮萍无从把握自己
只好在飘动的雾中
隐约成起伏的模样
《风的翅膀》
在无法踏实的深夜
那被黑暗隔断了的风声
就像父亲那把嘶哑的二胡
在泉水边对月不停的哀鸣
那是泉水无法老却的衷肠
于细密的波光中
被吹成风的形状
这急切的风
是远处的号角近处的蜂房
停脚在树的巢穴水的浅滩
还有夜的悲凉
我无法让风在某处安家
只有把响亮的旗子
插在与我不远的每一个地方
我裹紧棉被无法安睡
让尖锐的鞭子一遍遍地抽我
这高大的楼群改变了季节
我无法体会风的高处
既然这深夜的秋风随楼层增长
那我就义无反顾地站在顶端
做一只风的翅膀
《静夜思》
在夜里
一切都安静了
我听到了自己的思考
月光一缕缕地洒在
窗前的花叶上
我陪着它默默地亮着
我打开窗子
让风吹进来
吹到我和叶子的身上
没有人陪我只好
与花沙沙地聊着
偶尔亮起两束车灯
大地又多了一双
值夜的眼睛
《阻挡黑夜》
在晚上在寒冷的夜里
我住的这栋楼
总有一些嘣嘣直响的声音
声音大极了
总是让美梦突然崩断
总是让寂静猝不及防
冬天的晚上每夜在响
是一曲挽歌
还是一首偈语钥
是当初钢筋拉得太紧吗钥
既崩断了自己
也崩断了我的神经
沉沉的黑夜里
这座大楼睡着了
睡成冰冷的地窖或者坟墓
我总是把灯光亮到最晚
即使我不能阻挡寒冷
也要阻挡黑夜
《夜雨·桃花林》
漆黑的雨袁带着无月的
颜色袁于分歧中
八方而降遥风是主谋
一树雪花四面尽湿
雨扑打雪袁让雨和雪
在下坠中体验融合与回归要要
或是自责袁或是相残
抚琴的手抚过桃林
只一夜袁便春情落尽
那一株株赤裸的身子
一如洗尽铅华的名伶
仍在目送着肆虐自己的
远走他乡的夜雨
白云坠落遥被树枝戳得
遍体鳞伤遥这春生的烦恼
开放了整整一季
于密集的敲打下
完成了简短张扬的一生
和平铺腐朽的归宿
《枫桦林，风雪老白山》
这是长在山顶的第二片树林
前面还有一片偃松袁匍匐着
警惕着四周遥威严中
一排排士兵用永久的姿势开场
岳桦树登场袁用千姿百态的动作
偃松趴着袁岳桦便弯着腰
是天生的奴颜婢膝
还是怕头顶碰着天
没盖住的便形成了黑色的疤痕
它们曲意奉迎袁袅袅如女子
我一个人的冬天遥走进冰冷的
词海袁用高高的词语袁描述
矮矮的岳桦袁这便是北方的特产
不让它长高袁是怕它
真成了一处登天的梯子
《零点以下》
十月袁在滴答声中
在12点右侧
缓缓陷落遥这有霜的
日子袁等待着发白
或者停顿遥一切物事
均在零下束缚成
冷静的形状
零点以下
半真空的思维
絮状遥凝固了月光
在时间的深处设卡
青春无法通过
只有在月色的反面寻找
零点以下
渐行渐近的春阳
切记院与我说话
要去掉臃肿
要在零点以下
《古老的城墙》
春风让三月受孕
三月则把城墙插得千疮百孔
迎风摇曳的子孙袁不堪
历史的黑暗袁四面逃离
垒压千年的劳累
风化百年的辛酸
这一段古城的眼睑
酣睡千年醒来袁被
泪花侵蚀成攀爬童趣的
模棱两可的城砖
只当做记忆的索引
或者是历史的前言
《雪花落着》
雪花落着遥一个城市的寂寞
越积越厚袁它外面是干的
里面是湿的袁你若伸手去接
你便握住了它的前生
就像没走多远的秋水
那么凉袁不如雪花这么温暖
能把河流捂出汗
缓缓地流袁也像秋水一样
这临产的城市袁深层地怀念
腹中的鲜活与五彩斑斓
让这座城市与天接壤
抹煞了山的参照遥世界无声
一片洁白的妄想遥雪
慌张地落着袁带着假象
我依然未被淋湿
《盲目的爱情与春天有关》
为什么非要在绿色的调色板上
成就那些萌动的欲望钥
盲目的嫁接让良莠同时疯长
青黄不济夭折了温柔之手
和从高处跌落的那一粒希望
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一切就这样等待结果
冰雪的残余怀揣着整冬的污垢
爬上柔草搭就暖洋洋的床
然后便和爱情和活力一同返青
仓促的激情也会走偏
风慢慢孵化还没化妆的春天
花蕊招蜂引蝶是因为
嫩嫩的花瓣从没经过飞雪的打磨
这就会使奉献变得甜蜜
那从没经过洗涤的枝叶
只配有蠕动的虫菌在不停地经营
风是这条山溪的名片
雨则是它的新娘
脱掉了茫茫一色的羽衣
换上了七彩的婚纱
若是缠缠绵绵儿女情长的
则注定了山溪骄横跋扈的一生
田野花草眨着婆娑的眼睛告诫
流泪是正常的情感宣泄
她有个名字叫梅雨
我也在街市上萌动为脱蜕的蚕
在霓虹的交响中飞翔
未曾提防重新返回的寒流
无情地把我钉在玻璃窗上
我是回笼的包子
重新盖上棉被的菜摊
让跋涉的日子告别毅然的痛苦
单薄的衣衫裹紧青春的冲动
让喘着粗气的汽车
像拄拐的老人步履蹒跚
窗外的晨曦早早地把我的梦
涂上荒唐的颜色
春心里的她跑到爪哇国去了
春江花月夜朦朦胧胧地退回到
李清照凄凄切切的东风小楼
退回到我二尺见方的墙上
梦中的女子在画框中
偷窥一江动荡的明月
无论窗外乍起的风多么急切
始终也听不到似鼾的涛声
《美丽的故事》
一个美丽的故事
与我擦肩而过
是我孤单的情绪
不想见它
我不愿
一个人在情节中沉醉
总想与朋友一起
分享快乐
不敢面对那段美丽
是怕翻晒往事的时候
把你遗落在草丛
总想让美丽
成为美丽的借口
让大家一起认同
其实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幸福
如今美丽已随风而逝
快古老成一个神话
我站在记忆的高地
用心搜索
一帧弱不禁风的身影
已成为过去的注解
面对着你如同面对
没有星月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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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出版免费小说 《渤海的月亮》
作者：杨树
小说现有字数：2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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