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会吃饭,你就会成佛》:序二 如果我们会吃饭,我们就能成佛

 

------序二 如果我们会吃饭,我们就能成佛------

明海

大家看了这个题目以后,一定会觉得明海太耸人听闻了。其实吃饭也不容易。《大珠慧海禅师语录》中有这样一段对话,有学人问:“禅师,你还修行吗?”大珠说:“我修行。”又问:“怎么修呀?”他说:“饥来吃饭困来眠。”这个人觉得很奇怪,说:“一切人都是这样,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为什么别人不是修行,而你是在修行呢?”禅师讲:“这是因为他们吃饭的时候千般计较,睡觉的时候万般思索。”

所以,会不会吃饭,关键就在于此。

我们是怎么吃饭的呢?来反照一下,当你在吃饭的时候,你真的是在吃饭吗?你说你在吃饭,应该说你的身体在吃饭,你的心也在吃饭吗?你吃饭的时候,你心里可能还惦记着刚刚发生的某一件事,上午领导批评你了,或者你还在琢磨昨天遇到的问题,这就是你的心在牵挂着过去。这种牵挂可能是很明显的念头,也可能是不明显的深层次的心意识。吃饭的时候,你也有可能在想今天下午有什么活动,明天要到什么地方去,你的心在期盼未来。还有可能在想,这个菜不好吃,那个菜好吃,你是在分别你眼前的饭菜。所以,你的生命在吃饭的时候是分裂的,你的身口意在吃饭的时候是分裂的,没有统一起来,就像我的师父净慧禅师说的那样:“你不是在吃饭,你是在吃分别!”吃饭的时候,我们的心或者是在追忆过去,或者是在期盼未来,嘴在嚼动,可心却在别的地方,这就是我们吃饭时的心态。我所说的不会吃饭,指的就是这种状态。

我们吃饭的时候,没有能够保持正念,我们的心流失了,流失在过去,流失在未来,或者流失于对当前外境的分别上了。吃饭就是吃饭,要保持正念,以正念来吃饭,过去的一切事情,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以及饭菜的好坏,你都把它彻底地放下,无所挂碍。这个时候,说你在吃饭都是多余的,因为此时你的整个生命是心境交融的。境是饭,心是心态。你吃得很专注,很专心,所有其他的事你都不想;同时你吃得很明了,你对你当前的生命状态很清楚,就像有一盏明灯照耀着一样。这是你的心在观照,所以说专注就是定,明了就是慧。你专注地吃,明了地吃,就是定慧等持地吃饭。

我讲赵州禅师的一个故事。赵州禅师活了一百二十岁,年岁一大,牙齿就掉了。有一个徒弟是地方长官,他问:“师父,您还有几颗牙齿?”禅师说:“只有一颗了。”“那您怎么吃饭?”禅师说:“下下咬着。”他老人家只有一颗牙齿,每咬一下都不会空过,都能下下咬着。这个对答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禅师在吃饭的时候,他的心这样专注、这样明了,他的心一下也没从他当下所做的事情上跑出去,一下也没有开小差,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

也许有人会说,我吃饭没有去想别的,我边吃饭边想着我要去打坐,我要去念经,我要去度众生,这好不好呢?我的体会是:如果你能以正念来吃饭,你就是在打坐、在念经;如果你能以正念来吃饭,你就是在度众生。在广大无边的法界里,吃饭看起来是一件小事,是一件孤立的事情,但是我要说,当你吃饭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你的这个事件之中,所以只要你能专注明了地吃饭,你就是在度众生,就是在供养诸佛。

我们早晨、中午吃饭之前要供养三宝,佛会不会来吃我们的饭呢?佛会来吃,不过佛会说:“你好好吃吧,你吃就是我吃。”如果我们以全部的身心来吃饭,那我们就是在替诸佛菩萨吃这顿饭。这顿饭里有整个法界,所有的因缘,包括我们生命觉醒的因缘,以及所有众生的关系,都在这顿饭里面。如果我们要仔细分析的话,那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怎么说也说不完了。

简单来说,米饭要靠炊事员煮熟,稻米要靠农民耕种;稻谷的成长不仅需要农民的辛勤劳动,还要有阳光雨露、土地肥料、农机农药等种种因缘的成就,稻谷收成了还要加工,卖米买米还要汽车,汽车要有公路,公路要有交通警察,交通警察又涉及到政府的管理……这样观察、思维下去,你会发现,每一件事物当中都包涵着整个法界,即使在一粒小微尘里也有整个三千大千世界。

经过刚才的分析,我们看起来并不一定会吃饭,并不是每一顿饭都能吃好。吃饭是这样,那么生活中其他的每一件事情,我们又是怎样呢?我要说,我们不会吃饭,同样地,我们不会走路,不会睡觉,不会看,不会听,不会说……

实际上,生活中的每一个活动、每一件小事,我们的生命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分裂、牵挂、混乱与执著,因此我们的人生就有种种苦恼。我们生活在幻象里面,生活在执著的假相里面。那么,怎么才能够体会到禅的喜悦,使我们生活得真实,生活得美好呢?我的师父净慧禅师经常这样指导我们:“安住当下。”安住当下,把握当下,我们要学会让我们的心安住在当下,让我们的生命成为一个统一体。

“当下”这个概念,是超越时空的。它既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更不是现在。《金刚经》上讲“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这个“现在心”,是指对现前外境所产生的分别心与执著心,而“当下”是超越这一切的。当你的心离开了当下,流失到别处去了,那你的生命就流转了,轮回了,你就是众生。当你的心能够安住于当下,你的心能够专注、集中、明了、统一,那你就是觉醒,那你在这一刻就是佛,就超越了生命的局限。把握当下的意义,就是要让你的生命永远是这一刻,使你的心凝聚起来,统一起来。

佛陀讲人生是苦的,只有痛苦和烦恼。而当我们一旦觉悟了,当下就能获得禅悦法喜,我们的生活就充满了安乐。所以,我们不是从生活之外去寻找禅,去体证禅,而是生活本身就是禅。怎么样使生活本身就是禅呢?要让生活由烦恼、执著、痛苦,转变成觉醒、清凉、法喜,我觉得,就应该融入生活,彻底地融入生活,让你的身口意去专注地体味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如果这样去体味,生活会变得很美好。

只要我们用心地去体味,把自己完全统一地融入到生活里面,就会发现每一件事情都有意义,每一件事情都很美好。所以,我们千万不要轻易地放过每一件小事,而放过往往都是不自觉的,都是为妄想烦恼所牵引,而忽视了、放过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想起来真是对我们生命的亵渎啊!

所以,吃饭就是吃饭,你就安住在吃饭之中;走路就是走路,你就安住在走路之中;睡觉就是睡觉,你就安住在睡觉之中;做事就是做事,你就安住在你的责任与义务之中。成佛就是从你的生活开始的,从你自己所处的因缘、从你的位置开始,安住于此,你就能成佛。正如太虚大师说的那样:“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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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生活与禅,镜花互照------

一、家就在眼前

那一年年底,我结束了在河北赵县柏林禅寺为期一年的禅门参学,乘火车回家。在县城车站下了车,从出站口走出来,迎面扑来的雪花,让我激灵一下。寒风直往身体里钻,我只好裹紧大衣。

曾经遥远的家园,此时近在眼前。她以一场飞舞的、清丽的雪迎接我。

我抬起头,往四下里望了一眼。回来前,我给家里写过信,但是此时,我不敢确认家人是否接到了我的信。出租车司机挤上来,纷纷问:要车吗?我摇着头,向人群外挤。挤出来还是四顾茫然。怎么回家呢?正犯愁时,远远地传来苍老的声音呼唤我的乳名。

定睛一看,父亲满身雪花,像一尊塑像,伫立在站前广场那边。他手里牵着一匹马。马后面拉着一辆车。不管走过千里万里,不管乡园还有多遥远,此时此刻,见到父亲,就如同看到了家。心里充满温暖,我三步两步奔过去,把旅行包放到车上,用手扫下父亲身上落满的雪。白雪映衬,父亲的脸更黑了,他笑着说:“不用扫,雪一会儿又落上来了。快上车,咱们回家。”说罢,他牵着马头,将车调了过来。

十几里的土路,雪花在天地间飞舞。后来,风停了,只有雪静静地下。还不到半路,已是暮色苍茫。大地像一张平铺的安静的白纸,父亲的马拉着车急急地走着,车轴吱吱作响,像在写一首不押韵的自由诗。

远远望见家园闪烁的灯火时,天完全黑了下来。雪夜里,一切都是闪亮的,因此眼睛并没有感到夜色黑暗。远处的灯火越来越近,虽然它们不会说话,却让人感觉到温暖、踏实。

我们的马车,在天地之间悠然行走。古老的宁静,重新把心灵装满。

恰在这时,一阵寒风蓦地兜头吹起,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冻得哆嗦了一下。父亲稳稳地坐在车辕上,他没有回头,问:“冷?”我嗯了一声。父亲没再说话,只是扬起手中的鞭子,甩得脆响。马拉车的脚步明显加快。好马不用打,它听到鞭子的响声,自个儿就加快了脚步。父亲顿一顿:“用你那大衣把头蒙起来,会暖和点。”我嗯了一声,蒙起头时,说:“要是不刮风就好了。”

“眼前有风,就不能不让它刮。人活着,眼前是什么就得看什么。人间事,不由人哪。”

父亲没读过多少深奥的书,也不懂幽玄的禅,可是他说的这些话,却与我一年来师从柏林禅寺净慧老和尚参究的“生活禅”如出一辙。老和尚耳提面命中的“活在当下”,不就是让人接受眼前的现实,打掉种种妄想吗。

我没话找话:“要是刮顺风不更好吗?”

“要是顺风,你想想,风还不把雪都吹到咱们身上来啦?”

“顺风会走得快啊。”

“走得快就好吗?”

我净跟文字打交道,很少用心听父亲说这些老土话。此刻,觉得父亲的大白话充满理趣。这种语言去掉铅华,独有真纯,极像八大山人、白石老人的小品画,简单直截,打动人心。

咂摸着这些,我没有顾上回答父亲的话。这时,他自个儿补充道:“你说快好,要是给你只表,一个走得快,一个走得准,你要哪个?”

我暗暗笑了。父亲自有他的生活哲学,他的哲学是朴素的,里面装满了由酸甜苦辣的生活阅历积蕴而成的智慧,就像蚌在壳里含了一粒沙,它努力地包容这些磨砺的痛苦,同时将这些痛苦化作了珍珠。

“爸,你冷不?”一说到冷字,我就想打哆嗦。

“天这么冷,哪能不冷啊。”

“你打哆嗦不?”

“不打。”父亲反问我一句,“你打哆嗦冷不冷?”

“冷。”

“打哆嗦也冷,我还打它干吗?”

我一听,扑哧笑出了声。笑到半截,我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父亲的话,竟然如此值得回味。此刻,这些话像一盏灯,照破了我心头的黑暗。满腹感慨的我,想找恰当的语言来表达一下,却发现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昔我往兮,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无论走多远的路,家总是要回的。

“爸,还有多远到家啊?”

“你自己看啊。”

这时,我听到父亲喝住了拉车的马,从车上跳了下去。我从大衣里钻出头来一看,百感交集,两眼热泪。

走遍百城烟水,踏过万水千山。

现在,家就在眼前。

二、生活禅

父亲的话,在我看来,充满禅机。虽然父亲并不知道什么是禅,也不知道什么是生活禅,更不知道以弘扬生活禅闻名天下的柏林禅寺,以及生活禅的首倡者净慧老和尚。

如果没有在柏林禅寺参学生活禅,如果没有净慧老和尚的循循善诱,此刻的我,哪能省察出父亲话语里含藏的禅机?

一时间,父亲的话与我一年来沉浸其中的生活禅,如镜花互照。

第一次看到“生活禅”三个字时,就感觉到一种异样。新鲜,陌生,突兀,于是格外关注了几眼。

生活是生活,禅是禅,它们怎么会扯到一起?

说到禅,人们会想到佛教,想到青灯古佛、不谙世事、读经禅坐、苦苦修学的佛门弟子。如今,置身物欲横流之生活,沉迷于灯红酒绿之中,有谁会生出遁隐山林的闲情逸致?生存的竞争,让人精疲力竭,有谁会有心思去行善施舍?社会上假冒伪劣此起彼伏,明枪暗箭把生活搞得面目全非,生活中还有什么美可言?生活与禅,好比眼前生活与历史书卷之中的生活,其距离之远,难以言诠。

禅是什么?

禅,是梵文“禅那”音译的略称,意译为“思维修”、“静虑”,是通过静坐调节身心,超越自我局限的修持方法。简单地说,在静坐时,通过计数呼吸次数,习禅者可以将烦乱的心绪调整得宁静、安祥、愉悦,甚至获得特殊的生命体验。

前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老居士曾说:“禅是一面镜,它可以照明人的心境;禅是一盏灯,它可以指引人的心路。禅不完全是生活,但禅里有生活,生活中有禅……参禅必须学会生活,生活在禅中,在禅中生活,就是在生活中了生死,了生死于生活中……一个没有觉悟的人,他生活中的心境常常是烦恼的,生活中的心往往是困惑的,尤其是现代的人享受现代文明之余,这种情况更为突出,借助禅这面镜子,照亮一下自己的心境,借助禅这盏灯,清净一下自己的心路,这对消除烦恼,减少困惑,会有得益、会有受用的。”

生活禅是什么呢?

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净慧法师说:“生活禅,顾名思义,是不能离开生活来修禅定。今天,我们一般人所过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一个没有修行的人的心态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是一种迷失的生活,是一种分裂的心态。现在的社会是一个非常忙碌的社会,也是一个挑战、引诱特别强烈的时空环境,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做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做一个品格高尚的人,做一个净化的人,做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做一个自利利他的人,那就要用禅的精神时时刻刻地熏陶自己,使迷失的生活向觉醒的、净化的生活转化。我们提倡生活禅,就是希望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贯彻禅的喜悦、禅的安祥、禅的宁静。

“我们说的生活禅,如果就生活本身来说,从迷失的生活到觉醒的生活这个过程是生活禅,这是第一步;第二步,从生活的觉醒到生活的超越是生活禅。在生活中如何落实禅法、如何修行、如何体现禅的精神,是生活禅所关注和要实践的内容。如果在生活中不能运用禅,禅与生活脱节,那不是生活禅,也不是一个修禅者应有的态度。

“生活禅与打坐修定是密切相关的,没有集中修行或修定的过程,生活禅就无从谈起了。生活禅的目的与宗旨是强调关怀人生、觉悟人生、奉献人生,所以说生活禅与积极的入世精神是密切结合的。生活禅所追求的目标就是希望在生活的每一个方面、每一个领域,都能够把佛法慈悲、智慧的精神贯穿始终。这样,就可以使禅与生活打成一片,就能以出世的精神作入世的事业。”

人总想“诗意地栖居”,然而生活里的烦恼很多。生、老、病、死,想追求的却总是得不到,亲爱的人总要分手,冤家却偏偏要聚首,内心焦虑……因为有种种的烦恼,人的心总是得不到解脱。参学生活禅的人安住在禅中,平和地面对生活中所遭遇的一切,云来雨来,其心如镜,不迎不拒,两不相碍。

生活禅告诉人们,尽管生活中有许多问题难于解答,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从一点一滴着手重新认知生活。生活中的情趣,并非别人刻意为我们安排的,只需要我们静下心来,慢慢体会。我们的生活阴云密布,其实是因为我们没有打开心灵的窗子。头顶上就是蓝天与阳光,为什么我们总是要低着头走路?

什么样的人需要生活禅?

内心充满焦虑与烦恼,由于遭遇到种种的精神困惑,其心不安的人;被欲望的乌云遮蔽住心灵的天空,迷茫、紊乱、被不良的情绪控制的人;在商品消费的社会中,把拥有物质视为自己生活的中心,却无法从中获得幸福感的空虚的人;怨天尤人,好走极端,动辄会感受到被否定的失落,陷入压抑、沮丧、悲哀,甚至愤怒、报复的人;当然,也有想自主、自立、自强,完满自己的人格、开启智慧、不断超越自我的人……

生活禅不是用来说的,更注重个人的内心体验。参学生活禅的过程,是“但自怀中解垢衣,谁能向外夸精进”的过程。“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否畅达禅境,还要看学禅者怎么来做。

禅是生活的艺术。参学生活禅,柏林禅寺无疑是个好去处。

柏林禅寺坐落在河北赵县。赵县在河北省行政区划图上,只是一个小小的标志性的圆点,点在河北省省会石家庄市的南偏东之处。

这个小小的圆点,因为生活禅的缘故,每年暑假期间,总要迎来数百位朝气蓬勃的高校学子。

我曾报名参加过第二届生活禅夏令营。说实话,是抱着猎奇心来的。和我一同前来报到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一百多名大学生、硕士生、博士生们。短短七天的夏令营,寺院生活的充实与忙碌,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刻痕。

凌晨四点半,睡眠中的营员们,被一阵阵短促的打板声叫醒。大家紧张地穿好衣服,跑到佛殿中,跟随寺里的僧人们一起诵经做早课。

早课之后,六时左右,营员们开始用早餐。早餐后,营员们要分别做日常的清扫,禅林称之为“出坡”。然后,营员们集中在一起,听禅师们讲经说禅;午饭后,稍事休息,营员们又要集中到一起“坐禅”。晚上,寺院为营员们安排“普茶”。夏令营结束前,还安排有“云水行脚”、“传灯法会”。

夏令营期间,营员们私下议论最多的就是明海法师。他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在净慧老和尚的影响下,来到柏林禅寺出家学禅。夏令营期间,明海法师为我们作过《如果我们会吃饭,我们就能成佛》的讲座。

他的大意是说,吃饭的过程,是一个专注的过程,也是培养觉知力的过程。因为专注,因为觉知,人的智慧就出来了。这种专注的原理运用面是很广泛的,不仅仅限制于吃饭,其他的,像讲话、走路、吃茶,都可以运用,甚至可以将这种带有觉知的专注力运用到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上。

最震动我心灵的,是夏令营结束前夜的传灯法会。在大殿内的佛像前,净慧老和尚把一盏盏点燃的莲花灯传递到每一位营员的手中。

千年祖庭,明月当空;习习凉风,巍巍古塔,森森古柏,我们手捧心灯,庄严走向赵州祖师塔院。夜色中,手里的莲灯汇成一条流动的光明的河流。有风吹来,手里的灯火左摇右摆,闪烁不定,这时,要赶快腾出一只手来呵护它。为了让莲花灯燃烧得更旺盛,我试着把灯芯旁的蜡油倒出一些。此时,灯芯的火焰不再那样微弱了。

生活禅夏令营结束了,回到了按部就班的日常生活中,我总觉得在柏林禅寺只生活了七天,实在太短暂,于是,总有回去继续禅修的奇妙冲动。

三、通往赵州之路

我下定决心重新踏上通往赵州之路,缘于河北省佛教协会主办的《禅》刊上发表的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名为《一个僧人的宗教体验》。作者“白水”这样写道:

那天我坐佛协的车去石家庄。办完事回寺,车有其他事不能送我了,只得辗转到长途汽车站。

这里汽车很多。车虽然多,但都陈旧简陋。车上的座位干瘪,坐上去如骑在瘦削的驴背上。前两年,我的师父也经常挤这样的车,他曾经开玩笑说:这些车是从垃圾堆中捡来的。

就是这样的车,乘客也很多。不可能不多,为什么呢?车主仿佛就没有时间概念,他总要等人上满了,再在空当里塞上几个才肯走。

我这样光头古装的形象一出现在停车场,就引得众人频频侧目。一位车主截住我,以一种未卜先知的口吻说:“到柏林禅寺吧?来,上这辆车!”

我望了望他指的那辆车,上面隐约坐满了人,就犹豫地问他:“有座位吗?”他肯定地说:“有!有!”

我走近车门口。当门有一个女的,大约是售票员。为了证实刚才那位的话,我又问她:“车上有座吗?”“有!有!”她的语气同样地肯定。

我上车后就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车上已没有空位。但是车主并没有骗我,因为有一排三人的座位只坐了两人,三减二,按理有一个空位。但事实上,那两人的身躯已把三个位置填满。

那是两个男子,外面的一位正抽着烟。不用说,车上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注意我,只有这两位“燕赵好汉”例外。他们见我走近,扭头他顾。

我俯身友好地说:“请往里挤一下吧。”无奈,坐在外面的那位略微朝里挪了一下,露出巴掌大一块空间。

阿弥陀佛!在这种“老牛车”一个小时的颠簸中,这一小块地方也是非常宝贵的呀!

我背靠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体主要安顿在中间的走道上。

这时可以看看车上的人了。男女老幼都有。看起来都是乡下人。有人在肆无忌惮地抽烟,有人在闲谈,个别性急的不住地催车主开车。

我的到来,并没有像我有时经验的那样:引得众人围观、提问。这很合我的意思。我喜欢默默无闻地侧身茫茫人海。

我这一车“同道”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都是些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有着一般人都有的喜怒哀乐;有时候他们也表现出一些“低级趣味”和“素质不高”的迹象,但都不过分。他们的脸似乎都蒙着一层尘土,表情松弛、茫然,没有多少目的性。他们身上有一股气息,那真正可以称之为“生活气息”,从生活里发出的。

一切都很自然、真实。生活就是这样子,世界就是这样子。我在内心对这一切发出由衷的赞美。

时间就这样流逝。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汽车正好路过寺门。我下车后,它又摇摇晃晃地向前开去。

高大的山门迎接了我。

……

火车抵达石家庄市。

背起行囊,出了车站,我乘车辗转到石家庄南焦长途汽车站。我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时,一下子围上来十几个人,“去哪里啊?”我说要去柏林禅寺。“来来来,坐我的车吧。”一个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拉扯着我的衣服走到一辆车前。他指了指汽车前挡风玻璃后面放置的一个车牌,上面写着“石家庄—赵县—范庄”。他说:“我的车在大寺门口停。”

我走上车,放置好行囊,找个座位坐下。十几分钟过后,有人坐到司机座上。引擎发动了。摇摇晃晃,车驶出石家庄。

车往南行,看着窗外一一掠过的景色,平原、作物、树木、村落……不知不觉,我睡着了。

售票员摇醒我,“柏林禅寺到了,下车吧!”

长途汽车停在柏林禅寺门前的路边。车窗外,红墙黄瓦,古柏青翠,还有露出半截身子的崔嵬古塔。

拎起行囊,跳下车,未及驻足细望,破旧不堪的汽车忽地启动,一片尘土,在我的眼前扬起。

山门,是寺院的外门。

在山门前的小广场上,有人挎着相机走过来:“照相不?”我摇摇头,“来了就照两张吧?”他在我身边站着,不停地张罗生意。我绕开他,走上麻石垒成的台阶,走上山门前的平台。

山门由横成一排的三个门组成,当中是正门,上挂题写寺名的大匾,匾上“柏林禅寺”四字,由当时的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题写。此门两侧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寺藏真际千秋塔”,下联“门对赵州万里桥”。此联化自杜甫名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寥寥十数字,宁静,开阔,大气。

站在寺外,能够听到寺里的诵经声,塔上风铃清泠的响声。

正门左右,各有一侧门。东侧的门敞开着,我走过去。

门旁有人说:“如果要参观的话,明天再来吧。马上要关门了。”

不要奇怪,寺院总是这么早就关门。因为下午四时半开始,寺里僧众开始做晚课。

四、行云流水有家乡

我径直走向位于会贤楼的客堂去“挂单”。

禅林所说的“挂单”,类似于到旅馆住宿时,先到前台办理住宿登记。

在柏林禅寺挂单,一般以三天为限;如果三天后不走,还要住下去,就要到客堂“续单”(继续登记)。僧人来柏林禅寺挂单,可以在寺里免费吃住;在家信众来寺里,要在客堂交纳食宿费。柏林禅寺食宿费很低,每人每天只需交费二十元。

在家信众要想在寺院里住几天,须持皈依证(证明是佛教徒身份的证件)和身份证,到客堂登记;获准后,才能住下。挂单三天以上的,要将有效证件交客堂备案,并填写登记表。离开时,客堂会在查过寮房之后,交还证件。

挂单者要求身体健康,理智健全,能够遵守寺院的规矩,服从寺院里的安排。挂单之后,住在寺里,要求举止安详,尊敬僧众,不得携带违法品、违戒品和危险品进入寺院。

住在寺院中,不能随意地到处串门,以免影响他人的禅修。如果不能遵守寺院的规矩,客堂会责令挂单者“迁单”(离开寺院)。

挂单之后,客堂的僧人领我往住处走去。

他长得眉目清秀,一身灰色的僧衣,走起路来,步履轻健。走在前面,掠起一阵微风。见了人,他微笑一下就低下头。很灿烂的笑容,内敛而不张扬。

道路交叉处,摆放着写有“到家了”的米黄色标牌。

——到家了。这三个字,对于初来者,透着家的温馨。

是的,此刻,我如游子归来,安然抵达我的精神家园。

柏林禅寺,对于我,像一个家,曾经熟稔如面对手掌上的掌纹。

这个家,不是蜗牛背上的壳,虽然保护着那柔软的身躯,但又那样沉重,让你步履维艰。这个家,不用花钱买来,不是一幢有形有相的房子,不是你所熟悉的三室二厅。这个家,既无书房,也无宽敞高大的起居室,更无厨房里溢出的人间烟火。这个家,不是用装饰材料包装起来的虚荣,它简朴而不寒碜,实用而不奢华,丰富而不张扬。这个家,和我没有丁点儿的血缘关系,却要和我一生相连。

走过观音殿前的露地,走向位于寺院西侧的云水楼。

云水楼坐西朝东,是一幢由北向南而建的二层长楼。来寺院挂单的僧人与信众,来来去去,如云似水,故此楼称为“云水楼”。一楼住男众,二楼住女众。通往二楼的楼梯间,贴有一纸公告:“男众止步”,泾渭分明。

云水楼的外墙饰以红色,与回廊相连,走廊的窗子饰有窗格,上镶玻璃,开放、透明,古朴中透着现代气息。

所谓云水,首指僧众。古时,行脚的僧人又称云水僧。四处云水生涯,目的在于寻师求道,各地参学。僧人行脚,居无定所,悠然自在,如行云流水,因此以云水自喻。僧人的云水生涯,目的不是看风景,而是借由漫游大地来体悟禅的滋味。

云水二字,又借白云流水移动无染之意,形容安居于丛林修行的僧人,举止行动清净、质朴、素雅而纯真之态。

到了楼前,引领我的僧人双手合十,微笑着低声说:“阿弥陀佛。你住这儿。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客堂。”

言罢,他转身而去。

他双手合十、低首微笑的神情,像极了敦煌石窟里的一尊塑像——佛前十大弟子之一的阿难尊者。在佛教雕塑里,阿难是一位年轻、满脸微笑、自在随意的少年,他站在佛的右侧,与佛左侧站立的迦叶尊者——那位苦脸皱眉的长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合十,就是合拢双掌。这是佛门中一个常见的动作。

合掌时,把双手提到胸前,双掌合并但不贴合,两个掌心之间,可以留出一些空间。双手的形状,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佛经中说:“合掌以为华,身为供养具。善心真实香,赞叹香云布。”

我们的身体就像一个花瓶,合掌犹如插在瓶中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在佛菩萨像前,我们诚心合掌,表示以虔敬之心、以信仰的馨香,供养诸佛菩萨。此时的一合掌,即如在佛案上供养了一朵莲花。

五、黑暗中的灯盏

对于我现在生活的北京,柏林禅寺在三百公里之外。在交通发达的现代社会,这段距离,实在称不上遥远。然而,传统的寺院生活,与日常生活之间,距离岂止三百公里?甚至要比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出的十万八千里还要远。

此刻,我坐在云水楼深处的一个房间里,如同婴儿被母亲环抱。

不知不觉,天色黑下来,我安静地坐在黑暗里。

黑暗是有力的,简洁的,让人感觉寒冷的。它静悄悄地到来,像一个张开的幕布,把光明隔开,黑色布满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此刻,若在城里,霓虹闪烁,市声嘈杂,根本无法享受黑暗里的静谧。

黑暗包围着我。我一个人坐着,感觉到孤单。

人生本来就是孤单的,即使是双胞胎,在离开母体前,也要一个一个地依次走进生命之门。在那一刻,又有谁能够和你携手同行?

外面的人看着这个黑暗的房间,或许认为其中没有人。不,有人。我正坐在里面。我已经成为黑暗中的一个存在,虽然我是一个生命,我有活生生的呼吸。在生活日复一日的磨损中,我感觉到有一种不可知的光明,为黑暗困囿着。

此刻,我希望见到些许心灵的亮光。

我侧耳谛听寺院里的声响。远处传来一粒两粒的鸟鸣,隐约的,还有殿堂檐角的铁马(铁制风铃)清泠的叮当声。

我站起来,去寻找灯绳或者按钮。不小心,腿被椅子碰痛了。我摸到了墙壁,心里踏实一点。摸到墙壁,应该能够找到灯绳或按钮了。眼睛看不到伸出的手,只能凭手的感觉在墙壁上下摸索。

四处摸索,却找不到灯绳或按钮。

这时,窗外的灯亮了。

当初读到净慧老和尚的《生活禅开题》时,就有这种在黑暗中找到光亮的感觉。

从自然现象来说,满目青山是禅,茫茫大地是禅;浩浩长江是禅,潺潺流水是禅;青青翠竹是禅,郁郁黄花是禅;满天星斗是禅,皓月当空是禅;骄阳似火是禅,好风徐来是禅;皑皑白雪是禅,细雨无声是禅。从社会生活来说,信任是禅,关怀是禅,平衡是禅,适度是禅。从心理状态来说,安祥是禅,睿智是禅,无求是禅,无伪是禅。从做人来说,善意的微笑是禅,热情的帮助是禅,无私的奉献是禅,诚实的劳动是禅,正确的进取是禅,正当的追求是禅。从审美意识来说,空灵是禅,含蓄是禅,淡雅是禅,向上是禅,向善是禅,超越是禅……

如醍醐灌顶,让人恍然有所悟。

禅无处不在,净慧老和尚的话,点燃了我心里的一盏灯!

为什么我们在生活里体验不到禅呢?

老和尚也做了明确的开示。

在生活中体验禅的关键所在是要保持一颗平常的心,所谓“平常心是道”。下面的一则公案所包含的深刻内容,对怎样在生活中保持平常心或许会有所启发。

有源律师问慧海禅师:“和尚修道还用功否?”

师曰:“用功。”

问:“如何用功?”

师曰:“饥来吃饭,困来即眠。”

问:“一切人总如是,同师用功否?”

师曰:“不同。”

问:“何故不同?”

师曰:“他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须索;睡时不肯睡,千般计较。所以不同。”

禅者的吃饭、睡觉与一般人的吃饭、睡觉有着这样大的差距,这就是我们还不能在穿衣吃饭的日常生活中体验禅的根本症结所在。如果去掉吃饭时的“百种须索”和睡觉时的“千般计较”,我们当下就可以与历代祖师同一鼻孔出气。

深入浅出,如此简单,如此活泼。

生活禅强调了生活与禅的同一性:在生活中实现禅悦,在禅悦中落实生活。生活的过程,就是实现禅悦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对某些事物的执著,就是烦恼无明;承担且觉悟,就是禅,就是解脱。

一提到光,就会想到灯光、阳光等。在禅宗,光代表洞察、智慧、般若。当佛陀进入一个漆黑一团的山洞,心中仍有洞察之光。在月黑的夜晚,当所有的灯熄灭之后,禅者的心中洞察之光依然常明。

在禅宗,黑暗代表洞察力的缺乏,对真理的无知。无明,是人生真正的黑暗。一个人,如果缺乏了洞察力,即使他坐在太阳底下,仍可说是处在黑暗之中。

六、手指与月亮

刚开始接触禅宗书籍时,我把禅理解为一种神秘的宗教体验,认为禅是通过修证获得的某种神通(超自然的能力)。我非常希望看到禅师们表演一下他们所证得的宗教奇迹,比如预测人的未来,比如呼风唤雨,比如穿墙而过,比如像传说中的禅宗初祖达摩大师那样,脚踏一枝芦苇渡过浩浩长江……

我向净慧老和尚提及这些时,他淡淡地告诉我:“你的这些认识,是对禅的误解。那些能够当众表演的,是魔术师,不是禅师。”

禅到底是什么?

在寺院里,在所读到的禅门公案中,我领略了禅的机锋。

公案,本指古代官府司法断案所依据的典型案例。禅宗借用这个术语,以古代禅师的言论行动为参考,来判断学禅者的体悟程度。机锋是禅师们独创的一套开导、勘察学禅者觉悟高低的特殊的语言艺术。

禅既不是神秘,也不是教条,更不是盲从迷信。禅是人重新获得内心谐调统一的途径。

日常生活中的琐事,经常被禅师们引用,使学禅者看到前所未见的存在。在某个时刻,禅师借由语言的机锋,拉开生活掩隐的幕布,把全新的世界展现在学禅者的眼前。

此时,同样的山,同样的水,同样的世界,同样的人,在学禅者眼里却充满了新鲜。这种新鲜,是非逻辑的,超经验的,直观的。

这是禅的奥秘所在,也是生活禅的秘密所在。

禅师留下的这些公案,虽然没有告诉我们什么是禅,却隐约传递了禅的气息。

安心是禅。

慧可向达摩禅师请教:“我的心不安宁,请师父教我安心之法。”

达摩伸手向慧可说:“把你的心拿来,我来安顿它。”

慧可一时愣住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我找那个不安宁的心找了半天,但就是没法找到。”

达摩说:“我已经把你的心安顿了。”

放下是禅。

两个和尚过河时,有年轻女子请求帮助,师兄毫不犹豫地把女子抱过了河。他们继续赶路时,师弟质问他:“出家人不近女色,你怎么能抱那女子过河呢?”

师兄答道:“我是抱了那女子,但我早把她放下了,你却是抱着这女子走了数十里路还不肯放下。”

不动是禅。

六祖慧能接受五祖弘忍的心传之后,在岭南山地隐居了十几年。

后来,机缘成熟,慧能来到了广州。在法性寺听经时,看到两位僧人对着一面旗子,面红耳赤,争论不休。他上前一听,才知道原委。原来他们在争论旗幡飘动的原因。

一个说:如果没有风,幡子怎么会动呢?所以说是风在动。

另一个说:没有幡子动,又怎么知道风在动呢?所以应该说是幡子在动。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慧能听了,对他们说:二位,请别吵了!我来为你们做个公正的裁判。其实不是风在动,也不是幡子在动,是你们的心在动啊!

离相是禅。

道一年轻时跟随怀让禅师学禅,他喜欢坐禅,于是每天都在山岩上端坐不动。

怀让禅师问他:你为什么坐禅?

道一答:想成佛。

怀让禅师拿出一块砖头,在道一所坐的石头前磨起来。

道一问怀让禅师:你磨这块砖头作什么?

怀让禅师答:作镜子。

道一顿觉好笑,砖头怎么可能磨出镜子来?

怀让禅师反问:砖块既然磨不出镜子,坐禅又怎能成佛?

道一问:那要怎样才能成佛?

怀让禅师说:这好比牛拉车,如果车子不动,你是打车子呢?还是打牛?

道一无言以对。

禅的公案故事,佛教经典中,俯拾皆是。然而,任何的语言文字,都无法帮助我们认识到禅的根本。越沉迷于文字,我们离禅越远。读众多的禅门公案,犹如隔靴搔痒,虽然止住了一些痒,但对于禅是什么,依然如雾里观花。

禅到底是什么?

有禅师应弟子问“禅是什么”,便以手指月。

以手指月,目的是让学禅者顺着手指看到月亮。

手指不是禅,月亮不是禅。

禅在用手指指向月亮的过程之中。

一只蜜蜂飞进了屋子,它想飞出去,不停地撞向透着光亮的窗纸。后来,这只蜜蜂绕来绕去,找到了屋门,便一下子飞出去了。白云禅师目睹此景,心生感悟,写下一首诗:

为爱寻光纸上钻,

不能透出几多难,

忽然撞见来时路,

始知从前被眼瞒。

在纸上求索,毕竟不是学禅者所要踏上的道路。生活里充满禅,我们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被物欲蒙住了眼睛。

滚滚红尘大千世界,让人心动的诱惑委实太多太多,要想拥有一颗觉悟的心,何妨低眉问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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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人文社科小说 《如果会吃饭,你就会成佛》

作者:马明博
小说现有字数:11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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