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第五章

 

------第五章------

文宇又做梦了。不过这一次,他的梦境有了新的进展。他艰难的跋涉终于让他攀援到那座峰顶上去了。他发现:这只是一小块平台,小到容他一个人在此站立后,几乎就不留下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平台有两条出路,一条是他从那儿攀登上来的通道;另一条则是一根独木的树杆,一端桥架在平台岩石的隙缝间,另一端则伸向虚空黑暗的深处。在文宇的潜意识里,树杆的另一端也应该是搭放在对面的另一座山峰之上才对,只不过是夜雾太浓,将它遮蔽了,让人无法看清。树杆是原木型的,褐色粗糙的树皮间包附着厚厚的青苔层,仿佛是那个明清年间的深山采药人,斧凿下了一棵大树的巨株,然后再桥架而成为了一条罕有人知的山间通道。

文宇举头望望天色,天色依然十分昏暗。昏暗沉重的乌云从四面八方穹拱着地向他压迫下来,让他感觉呼吸困难。远方黑沉沉的天边还时不时地裂开一两道可怕的闪电,至于雷声,他倒是没听到。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他发现:原来这山顶上并不是光秃秃一片的,在他的四周布满了矮矮的灌木丛。灌木丛密不可行,黑森森的衬托在昏暗的天空的背景上,显得非常可怕。他感觉自己已被全人类遗弃了,遗弃在了一个外星球上。

突然,他见到了在那树丛之中还闪动着点点绿茸茸的发光的眼睛。狼!是狼!一旦当他心中肯定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野兽时,他便立即听到狼嗥声了。其实,在他的一生中,他根本就没见到过一头野狼,因而也就无从分辨真正的狼嗥究竟应该是怎么样的了。这或者只能算是一种界乎於狗吠和狼嗥之间的叫声,但叫声十分凶恶,让他惊恐不已。其实,嗥声的目的是十分清楚的:它们要逼迫他走上那根树杆桥,这条能让他逃避这么个恐怖世界的唯一通道。而他呢?他其实已经临崖而立了,他从崖端朝下望去,那是个无底的深渊。一桥悬架,之下是一片漆黑而又虚空的世界。在梦里,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坚信:此刻,他正站立在地球的最高点上,而深渊通往的又是地壳的最底层。天堂与地狱就这么地靠一道峭壁联系在了一起!他感觉到有一股阴风从渊壑深处拂面吹来。和着阴风,他居然听到了一阵阵湍急的流水声。他想,莫非这便是所谓的“九泉”之下了?

梦的逻辑是混乱的,但气氛却始终贯一。多少年之后,当文宇重新回想起那个陪伴了他多少个恐怖之夜的怪梦。他想说,这简直就是一幅动漫片中的场景,一种类似于“哈利波特”的特技制作。他是从不写那些科幻式的怪异小说的,假如哪一天真要让他去尝试一下的话,他相信:其效果也不见得会差“哈利波特“到哪里去:有梦为证。

其实,文宇的梦境之所以会陡然向前迈出一大步的直接原因是和他白日里的生活经历分不开的。

他知道莉云老是想方设法用语言、动作乃至表情来对他进行挑衅,向他施压。但他遵循医嘱,极力回避与其作正面的冲突。甚至与她有任何单独相处的可能性他都尽量避开:惹不起躲得起嚒,人人都这么说。但这于夫妻,尤其是像文宇和莉云这对夫妻,还是颇有难度的。有一次,不知是在怎么样的一种上下文的境遇中,他没能按耐住自己。他说了一句类似于她母亲去世的那一回,他反诘她的话,於是,便驳上火了。而他再想避当然也就避不了了,一切变得不可收拾。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头叫“惊恐”的魔鬼所劫持了。他的喉管被人愈来愈紧地卡住,卡住,更卡住。他快窒息了。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在客厅的地毯上打起了滚来。

他记得那次大女儿颖姿也在场。她们娘俩站一边,观看着他如何“表演”。而他则一人独自在一种有口难辩的焦虑中煎熬,焦虑感渐渐演变为了一种狂躁型的冲动,他渴望去做出一些可怕的,惊天动地的事件来报复他自己而不是别人。莉云突然就开口了。她向女儿说,去,去把露台的落地趟门拉开,看他还有点什么更“厉害”的新招使出来,也好给我们开开眼界!但女儿并没照她母亲的话去做,她只是睥睨了她父亲一眼,又从鼻子中哼出了一声冷笑来,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去。房门在她的身后被重重地“砰”上了——本来么,这一切又关她个屁事!

莉云於是只能亲自走过去把趟门拉开了。她伸出一只手来,向躺在了地毯上的丈夫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她说,你就不要着地驴打滚了,行不?也不必又喊又叫的——这又何苦来哉?告诉你,没人吃你这一套!假如你有种,你还有一点儿男人的刚烈和血性的话,你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一跳了之!你敢嚒——你这个无赖!这个窝囊废!

文宇躺在地上,他已筋疲力尽。他迷惘的目光自下而上地望去,他感觉她老婆的身影显得异常的高大。他还觉得这眼前的一切:天花板、吊灯、墙角线、家具都像是从一个在水中载浮载沉的,即将溺毙的人的眼睛中看出来的世界,扭曲而形变了。一跳了之?难道莉云有说错吗?她说的对哇,对极了!这不正是那个老在他思想滩岸上潮涨了又潮退,潮退了又潮涨过多少回的念头吗?他曾手扶露台的栏杆,向下俯瞰不知有多少回了,但他必须坦诚:他缺乏勇气——他真是个胆小鬼,一个窝囊废!尤其是腾空的一刹那,他没胆量去作尝试。除此之外,他还想象过各式各样的自杀方式:吃大剂量的安眠药,不,他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万一被送去医院洗胃,那不还是白搭?跳入水流湍急的河水中去淹死?但也不成,他不是会游泳吗?他一定会本能地挣扎着将自己浮出水面来,然后叫救命的……还有电殛、氰化钾、上吊、他一样样地想过来,再一样样地想回去。但他就始终作不出一个决定来。其实,也没什么太根本的原因。他老觉得虽然痛苦,但他还能坚持,他还有时间,他还想再拖一拖。不管用什么方式,这事说干不就干了?那还不容易?他望着站在了他面前的那个高大的黑影,晕糊了过去。

打那次之后,他便在自己的梦境中朝前跨出了一步。他攀援到山顶崖端去了。此刻,他的一只脚正踩在了那根青苔溜滑的树杆上。他发现,围困着他的,那阵阵的狼嗥声突然都憋息了,阴风也停吹了,空气里凝固着的是一种绝然的静。他犹豫了片刻,梦的残余意识告诉他:这是关键的一步,也是最可怕的一步。但这一步,应该说这座木桥的本身,就对他构成了一种极大的诱惑力。因为他既渴望摆脱,又渴望到达。而那个隐藏在了黑暗深处的桥的彼端恰恰就为他提供了这种种可能,让他充满着幻想。但不知怎么的,他还是将腿收了回来;这是一种非梦时的意识惯性:他打算再等一等,他想他还有时间。然而,就在他缩回脚的那个瞬间,狼嗥声再度此起彼伏起来,像是一种不耐烦了的催促。

树丛里的发绿的目光又闪闪烁烁了起来。但奇怪的是:在所有这些吓人的绿色瞳仁中,有两对,他感觉并没那么地令他恐慌,反而还能在他的心头唤醒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这是两对一直在追随着他的眼睛,虽然也躲在了丛林的深处,但它们离他始终是最接近的。他蹲下了身来,让自己面对着这四只眼睛。这是两只幼兽的眼睛,当它们从丛林里钻出来时,他发现,原来它们并不是狼,而是一大一小的两只猫咪。他感觉它们很可爱,毛茸茸暖烘烘的,他很想逗她们玩玩。在这片阴冷黑暗的天地里,在这个温情丧失殆尽的世间,他觉得这两头温暖的小动物或者可以成为他寄托爱与情感的港湾。但她们并不敢亲近他,她们只是远远的站着,望着他,保持着一种警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丛林的深处牵控着她们。在梦的深处,不知何故,他突然挂念起颖姿和颖怡两姐妹来了,他的两个鼻泡变得酸溜溜的——他想哭,放肆地大哭一场!由此,他又朦朦胧胧地记起了好象他得了一种病,一种痛不欲生的病。而且,而且他还常做一个怪梦,一个噩梦——他突然意识到了,此刻的自己会不会就是在梦中呢?他“噔”的一踢脚,便惊醒了过来。

凌晨三点。哈利波特的世界于瞬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现实世界仍是一个被无穷尽的痛苦重重围困了的世界。冷汗如注,惊悸、窒息感、全身的肌肉几乎没一处是好的,它们都在酸痛,在溃烂……他再也睡不住了,他坐起了身来。他的下一步就是要去到客厅中兜它几百个圆圈,疯走一通。他开启房门跨到了客厅里去,他听到颖姿的房门暗锁“嗒”地上了掣,房内的灯光也随之熄灭了。他一个人站在了黑咕隆冬的客厅中,他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他泪流满面的向上苍呼救:仁慈的上帝啊,究竟何时你才能让我摆脱这片无边无际的苦海呢——上帝啊,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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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应该说,年过半百了的莉云仍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她少女时代的那种锋刃般的亮丽在她年过四十后开始变得浑圆,浑圆不单是指她的身段,还有她的那股从里往外透的不可言达的气质。她变成了一块体积庞大的磁铁,内敛着无穷的女性魅力的磁铁。

现在,她已是个十分富有的女人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富裕,这一种社会定位,日积月累地打磨着她的气质,它将她打磨成了今天的这般模样。就在那个圣诞前夕,文宇游荡在英皇道后的不几年,莉云便利用会夫的名义也申请到香港来定居了。应该说,之后的他俩的事业一路都很风顺。除了主观因素外还有客观的。那本来就是个中国历史上千载难逢的打造富翁的时代。尤其是对于能一早就已站立在了香港,这么个各方面都成熟了的市场经济的制高点上的人们来说,形势更是如此。那些年头,你只要在那儿占据一个有利的商业地形,金币就会滚滚地自你的脚边流过。你当然不能太贪心,但也不要太不贪心。你要做的只是不失时机地弯下腰去捞上它几把,再几把,便已足够了。足够能让你那个小家庭富足得流油了。而文宇与莉云都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等到全中国的大中城市都开始苏醒过来时,他俩已能高居临下的笑傲江湖了。

这当然让莉云的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这种发自于内心的优越感是她外部举止形态上的那种藏不了也挟不住的贵气的精神内核。别人说不清它是什么?它在哪里?但它无时不在无孔不入。人们仰视她,而她则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种仰视。当她目不斜视的从簇簇人群之中穿行而过时,她感觉她像一位女王。这种优越感还弥补了她的很多曾经拥有,但现已失去了的东西。它让她达到了某种自我调整意义上的心理平衡。比方说,迎面走过来一位妙龄少女,她就会自己对自己说:我胖点老点皱点又算什么?我也有过你十八岁的身材啊!但现在,你柳腰,就柳腰你的去,你可有我这么丰厚的财富积累吗?没有。就算退一步来讲,等到你也到了我这腰粗臀园的年纪,你就能积累到我今日的财富了?不见得——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那,也就免谈了。

什么都跟上了,都与时俱进了,都能令她心满意足了,除了一样。那便是她的琴技。她觉得:她将永远地被愈来愈多的后来者无情地抛到了身后去。当年令她的美貌更加锦上添花的那样东西,到了今天反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了。不是说她弹不了肖邦的“波兰乃兹”,只是她那套陈旧的琴技和乐曲理解早已框死了她可以在钢琴演奏上更上一层楼的所有的可能性。如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往琴凳上一坐,就能轻松自若地奏出强过她美妙过她十倍的肖邦来。形势摆在那里,她再也不可能在这一点上理直气壮,傲视众生了。一碰上艺术,一碰上音乐这个话题,她就矮人三分,都有些灰头土脸的感觉了。这让她心存焦虑和郁忿。

但最要了她命的还是文宇。文宇这些年来在文学上取得的愈来愈高的成就让她相形见拙,让她心理失衡。别人或者离她都远了点,文宇可是她最现成的,也是最无从躲避的人生参照物。当年的那个被她判决为在琴艺上绝无前途可言的青年文宇,如今竟然成了个作家,而且还是个文名日隆的大作家!不错,他老了,但她不也一样老了?不错,她富了,但他不也一样富了?为什么他就一定要在某一方面高出她一截来呢?她已屡次作出暗示,但她知道,丈夫即使在什么方面都可以忍让她,唯在这一点上是不行的。而她却愈来愈承受不住了:她不想当个作家的妻子,因为她不想做月亮,专事反射太阳光辉的月亮。要知道,她自己就是一颗永远不落的太阳!故,最令她恼火的事情是:谁在公众场合称赞文宇,称赞文宇的作品。而且说说又说到了她的头上来,说你真是好福气,嫁了个这么个有财运又有才华的作家丈夫,做女人的还有什么可再图的了?她恨,恨不得将那已快要冒升到她嗓子眼里来的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一口臭痰,“呸”地唾到了那个说话者的脸上去!

於是,一种无形的对立便形成了。这还不是个一般性质意义上的对立,这是一种你死我活的对立:莉云走向了极端。她将文宇创作出来的每一部作品都看作是对她自尊的一次无形的伤害和挑衅。而偏偏,文宇病管病,作品的产出量却十分惊人,且绝不因为疾病的干扰而受到任何影响。创作反倒变成了他那痛苦的精神软体得以寄生的一枚生命的硬壳。他思若泉涌,且创作的手法与思维都更新迭替,常常异峰突起,读来教人忍不住地拍案叫绝。因而,他的每部作品,一经发表,都相当成功。当然,这对莉云的伤害也就更大,事实上,这种伤害正以其平方乃至立方幂的积数在递增着。这是件很可怕的事,这叫莉云如何受得了?直觉告诉她,她必须毁了“他”,否则“他”将把她给毁了。这里的所谓“他”是指他精神、肉体、创作能力以及成就的综合称谓。事实上,事情也可以反过来理解:假如有一日,文宇的创作时空遭到了彻底的封杀和剥夺,他的精神不日也将崩溃,而精神崩溃的直接后果便将导致他肉体的消灭。这三者原为一体。

她检视了一遍自己仍存的全部优势,便以一个女人的姿态,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一条不归之途。

她接触男人,首先以述其苦衷为开场白的。其后再谈及她婚姻的不幸,以及由此而引致的性苦闷,性压抑,如此这般。最后总结说,假如我老公能像你就好啰——可惜不是。於是,於是便大事告成了。女人要在这方面攻克一座男人的堡垒还不易若反掌?再说了,她至今仍不乏性的诱惑力,尤其对中老年的男人们而言。其实,在所有这些性伴侣中,能真正让她作出倾心倾情者并不很多。在她内心包藏着的是某种畸形而又可怕的报复心理:哪怕一切都是隐性的,她至少要让她自己明白,她已做出了,或正在做出,某些行为来伤害他。她渴望的是一种心理杀戮,且愈血腥愈残忍便愈过瘾。从这点上来说,她事实上已变成了一具心理意义上的吸血僵尸了,她每日要靠汲取被杀戮了的他人的心理血液来维持她的生存。今天汲得多,情绪就阳光,精神也就昂然。明天汲少了,或汲不到,她便会变得焦躁不安,阴郁怨恨,整张脸的线条都垂挂了下去,像是谁欠她多而又还她少了的样子。

Peter就是其中的一位从性到情都令她迷恋的男人。Peter决不是什么洋人或华侨,他姓张,其实也是个地道的上海人。只是他们那代人在离开校门踏上社会之际正值中国的改革开放浪潮开始澎湃之时。Peter就是为了迎应潮流的需要而起的一个洋名。后来,他索性连中文的原名都省却了,让人们改叫他“张彼得”了。张彼得在上海的一家报社的国际部任职记者兼编辑。这顶无冕之冠在当下的中国是很管用的,这是件敛财与沽名的双重利器。而他更可以利用记者的身份与便利以及相关企业的财力赞助经常去到世界各大都市与莉云幽会,神不知而鬼不觉,那次悉尼的酒店之夜便是其中的一回。

张彼得长得英俊高大,一表人才。他的最大好处是他的性格优势。他体贴温柔,甜言蜜语。尽管女人们都知道他在说假话,但凡女人都吃这一套。再说了,他还小莉云十来岁,如此年龄的男人正是莉云最向往的:性的成熟与技巧恰好都在人生的那点坐标上相交。与他在一起,莉云产生的错觉是:她比他小了十来岁。他对她肉体的赞美令莉云听了一回还想再听多一回。她说:

“我真像个三十岁的少妇?”

他说:“你要听真话呢还是假话?……”

还没等张彼得说完,莉云就抢白了上来:“假话——我只要听假话!”

“假话是:你不像。”

“那真话呢?”

“真话是:你非但像,而且还不到三十!”

她奔过去,一把搂实了他的脖子,她拼命地亲吻他。另一次,他俩在床上缠绵够了,他刚腾身而起,准备进入实战状态。她却突然发难了,说,且慢。她非常了解这一刻的男人的“猴急”心态。她问:

“文宇的事你到底打算怎么来办?”

“什么怎么来办?”

“封杀他,搞臭他啊。”

“……有哪必要吗?”

“什么?!”

“是。是。是。”张彼得一连说了三个“是”。

“遵命。一定遵命。”其实,以当时的张彼得的身份、地位与能耐,他根本就无法来“封杀”或“搞臭”一个像文宇这样的作家的。他只是信口胡应一番罢了。他只想赶紧吃到那口他想吃的。等到事情办完了,两人都赤裸而又疲惫地躺在了床上,眼望天花板出神。Peter吸了一支烟,他说,你怎么不去找孙麻皮想想办法呢?

“孙麻皮?这人我一见就恶心!”

“恶心是一码事。但你要办事又是另一码事啊。”

“他能行?”

“为什么不?他在电视台工作,影响的覆盖率要比我们这种平面传媒高出何至十倍?”张彼得终于用一招太极法将那桩棘手的“任务”推挡了出去,且不露声色。“以你的这套招式,他会很受用的。”他向她狡黠地眨了眨眼,言罢便“嘿嘿嘿”地兀自笑开了。他知道莉云是很喜爱听这一类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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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都市文学小说 《深渊》

作者:吴正
小说现有字数:18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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