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灯》：第16章 力量

------第16章 力量------

我从南方转了一圈回来,好友小林为我接风洗尘。见了面,又拥抱又握手,又照胸一拳打得情谊深重,说哥儿们，想死你了。我俩一边吃饭,一边我就给他讲了一些途中见闻。

在去杭州的路上,长途客车在一个小站上了几位旅客。他们在找座位时,只听"哎哟"一声,一位打扮入时的小姐不小心踩了一位农村妇女的脚。小姐忙不迭地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农村妇女蛮横地说,俺打你一顿,对你说声对不起你愿意？小姐血红着脸,僵僵地笑,说你看你这人？不就踩你一下吗？农村妇女恨恨地瞥了小姐一眼,说嗬,你踩俺你倒有理了？要你的俩眼儿弄啥哩？不是勾男人魂的吧？小姐看出农村妇女不是善茬,便陪着笑软着声音说,对不起大姐对不起大姐。农村妇女的脸色难看得象一摊牛屎,依旧一句接一句地说着粗野的话。售票员也出面相劝，说大嫂,消消气儿,别骂了。农村妇女瞪了售票员一眼,说俺就骂,碍你什么事？有个光头小伙子看不惯农村妇女的霸道,对她说,再得理不让人,请你下车！农村妇女翻了光头小伙子一眼,不客气地回敬道,说俺买的有票,凭什么让俺下车？光头小伙子哼出几粒冷笑,说凭你骂人！农村妇女说,那个骚货踩俺的脚,俺就骂她！说罢,噜嘟着一张苦瓜脸兀自坐在那里指鼻子挖眼地骂。光头小伙子乌着脸,捋了捋袖子（看架势是准备动武）。没等他动手,事情出现了转机。

我前面有一对小夫妻，小媳妇甜蜜地依偎在丈夫怀里,丈夫悄悄给她讲着什么趣事。这时候,小媳妇憋不住"格儿格儿"地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响亮,格外悦耳。农村妇女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以为小媳妇取笑她,脸色就有些恼,说笑屁哩？有啥好笑的？

农村妇女这么一闹,车上包括我在内的几位乘客也忍不住"嘿嘿嗬嗬"地笑开了。小媳妇依然沉浸在丈夫给营造的氛围当中,没有被外界的因素打扰,可能是丈夫讲的十分生动有趣。这时,又止不住"格儿格儿"银铃般地笑起来,肩膀也凉粉似地跟着颤悠。这笑声对那位农村妇女无疑于火上浇油。果然,她黑丧着脸,恶声恶气地说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俺就骂那个骚货,你能把俺吃了不成？

这下子,车上的乘客都唏哩哗啦地笑起来。农村妇女就气不打一处来,嘴巴简直变成了一挺机关枪,骂得更不堪入耳了。她越骂,大伙越感到可笑,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充盈了整个车厢。见此情形,农村妇女气急败坏,还没到站就让司机停车,跳下去独自硬硬地走了

小林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我说,这次出差回来在客车上发生的另外一幕,才让人浮想联翩呢。

小林就迫不及待地说,有屁快放,别卖关子了。

我从广东回来,长途客车行驶到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上静悄悄的。乘客们昏昏欲睡。忽然,一个老汉失声惊叫道，说俺的钱儿丢了。哎哟，老天爷,这可咋办呐经过热心人询问才得知,老汉的儿子在城里打工,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大腿骨折了,现正在医院抢救。老汉得到消息,匆忙将家里的猪、牛、羊还有粮食全卖了,三千元钱都带在身上,坐上车时还揣在怀里,现在却不翼而飞了。显然,是扒手干的事,而且扒手就在车上,因为客车一路未停。

我讲到这里,故意停下来,反问小林,说你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小林说,老汉是个骗子。

小林说,打110报警或把车开到附近公安机关。

小林说,乘客们纷纷捐钱资助老汉。

小林说,小偷狗急跳墙,掏出凶器威胁司机停车,小偷趁机逃走。

我摇摇头,说那个老汉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车厢里的气氛也陡地紧张起来。这时,女售票员站出来,一张脸笑得如花似的,声也柔,说老大爷,不要着急,可能是哪位乘客逗您玩呢。您这么一闹,人家咋好意思还您呢？大家说是不是？现在请大家把眼睛闭上,一分钟后再睁开。一分钟后,不只是老汉,大伙的脸上都绽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车厢走廊上躺着三个钱包！

小林眨巴着眼猜,说你编的吧？

我摇摇头。

小林再不言语,端起酒杯一饮而进,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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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警察和小偷------

他大学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就在家里呆着，终日无所事事，心情坏到了极点。后来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他初中时的两名同学。从此，他们就混到了一起，一起喝酒，一起唱歌，醉生梦死，浑浑噩噩他的两个同学都没有工作，也是指靠父母养活，整天不务正业，吃吃喝喝。

这一天中午，三个人在一家酒店"哥俩儿好""四季发"之后。两个同学跟他商量，说离酒店不远有个建筑工地，趁民工们歇晌时分，去搞点货。他给弄得一头雾水，愣愣不解地说搞点货？搞点什么货？其中一位同学悄悄给他解释，说去搞点角铁钢筋什么的。他还是没明白过来，说搞那干啥？你们要建房子？你们要买的话，怎么不去钢材市场？两位同学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给他解释了半天，他才知道是去建筑工地偷东西。他吓了一跳，说这不是犯法吗？但是，在两位同学的软硬兼施下，在酒精的滋润下，他跟随他们去了。事后他才知道，两位同学是早有预谋。因为他们随身带的包里有一套警察的服装。他们让他穿上警察的服装，在工地门口负责放风。其中一位同学还笑着对他说，咱这是跟陈佩斯朱时茂学的。他这才记起来，有一年的春节晚会，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的小品就是《警察与小偷》。

当他穿上警服后，顿时有了一种异样的尊严感和自豪感，不由地站得笔直，两眼炯炯有神地四处查寻。有个盲人过马路了，他忙过去搀扶；有个老大娘迷路了，他拦下一辆出租车送大娘上车，当然，车票钱是他给的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感到很愉悦，很舒畅，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名警察。这时候，有个漂亮女孩袅袅地向他走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抻了抻衣服，说："小姐，你要问路？"

女孩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他慌神了，不知是因为女孩的漂亮还是别的缘故。

女孩说："警察同志，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定下神来，忙说："可以，可以。"

女孩埋头一笑，红着脸说："我想和你合个影，可以吗？"

他怔了一下，不理解女孩为什么要跟他合影。

女孩似乎了解他的心思，说："是这样，我老家是农村的，在这个小城工作。父母一直操心我的婚事，怕我找不上对象，又怕我找了个流氓。"

这个女孩好可爱。他噗嗤一下子笑了，也不感到紧张了。

女孩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我怕父母着急，就编造了一个谎言，说找了一名警察。家人这才放心，可是，他们非让我把男朋友带回去不可我没办法，就想跟你合个影，然后把照片寄回老家。"

原来如此！他的心完全放下了，还幽默了一句："可以，可以只是我的底版不好。"

女孩媚笑了一下，说："你真逗。实话说，我很崇拜警察，你们威严而又亲切，刚正而又善良瞧，你穿上这警服多英俊！多潇洒！我父母肯定满意。"

女孩把相机交给一个过路的中学生，让中学生给他们两个"咔嚓"了一张。

当女孩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一阵晕眩，心里甜蜜蜜的--他已经进入了角色，把女孩当成了他的女朋友。

女孩给他道了一声"谢谢"，他才恍然明白过来，一切都是假的，而且他根本不是警察。他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急忙让女孩打电话报警，说工地有两个人正在偷东西，他有要紧事，需离开一下。

女孩居然一点也没感到惊讶，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他这才急急慌慌地走了。

后来，他躲在家里一心温习功课，并顺利通过了考试，进入公安局当了一名警察。

出乎他的意料，在公安局他遇到了那个女孩。这时候，他才知道，女孩原来是一名便衣警察。

再后来，他和女孩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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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幽默短篇小说 《不灭的灯》

作者：侯发山
小说现有字数：14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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