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遗孤》:第9节 震惊日本的“徐明事件”

 

------第9节 震惊日本的“徐明事件”------

1980年6月23日。

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北山宾馆。

《朝日新闻》报记者菅原幸助专程接待战争孤儿。开始,由于陌生和礼节,孤儿们都还客气、矜持。可是,当中方人员说明了菅原幸助来自日本,专门看望他们和帮助他们的,25位日本孤儿第一次见到来自祖国日本的亲人,个个激动得不行。菅原幸助开始问询情况时,孤儿们35年的离别之痛涌上心头,居然什么都说不下去!后来他们一个个依畏着日本同胞的肩头,号啕大哭。谈话几乎进行不下去,如果一个孤儿哭诉与亲生父母离别时的悲惨遭遇,立刻引起共鸣,其他孤儿也哭诉自己的身世。话与话碰撞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会见持续了两个小时,尽管孤儿们大声哭诉自己的身世,却没有一个人完整地叙述出自己的经历。

菅原幸助大声喊道:“不要哭嘛!你们可以把我当作大哥,以后有困难尽管给我写信。如果是日本人就不要哭啦!”

徐明,就是其中的一个。

临别,徐明对菅原幸助说:“明天我还要上班,不能去车站送行了,千万要帮我找到在日本的亲人呐!”

然而,第二天早上,徐明还是来了。

徐明快速从人群中挤着,蹦跳着,跑到菅原幸助的车窗前,列车已徐徐启动。徐明机灵一动,把一封信从车窗塞了进去。

徐明的信很短:

我叫徐明,是日本战争遗孤,我的中国养父母能证明此事。我究竟是谁的孩子?我的生身父母又在何处?请您帮助我去寻找,今后我会把您当作亲哥哥看待。

列车一声长长地鸣叫,速度加快了,徐明跟着列车缓跑几步,突然大声喊:“大哥!”

这一刻,菅原幸助非常感动。他知道,徐明的这声喊,包涵了多少希望和企盼、梦想!放眼看去,月台上站了密密麻麻的战争遗孤和他们的家属,大家如同告别最近的亲人那样,个个眼含热泪、依依不舍,使劲挥着手……

菅原幸助眼窝一热,泪水汩汩而流——啊!战争!

回到日本,菅原幸助在《朝日新闻》报上用了整版篇幅介绍了遗留于此的战争遗孤,其中只用了很小的版面介绍徐明,她的短信也原文刊登。报道发表后,札幌市某公司职员来信说,徐明是他的孩子。认定徐明是他孩子的理由是:

第一,徐明在中国的养父母认定她的父母是日本军人;第二,他和妻子当年离别时有约定,如果给孩子起名就是“明子”;第三,孩子出生时间应该是1945年5月(昭和20年5月);第四,从寄来的照片看,徐明跟他的大女儿及亡妻长得一模一样;第五,都是A型血。此后,“父亲”全力帮忙,让徐明尽快来日本。

可是,当血液鉴定得知徐明不是自己的女儿,“父亲”翻脸了!

那个明月高照、温馨平静的夜晚,徐明在痛苦、绝望的尽头,一连写了7份遗书!当她寻觅要自缢的地方,掏出已备好的药物,回头看看睡得正香的孩子们的脸,她犹豫了。徐明极力抑制着自己别哭出声来,心颤抖了:“我就这么死了,我的孩子又成为孤儿,这不是‘旧戏重演’吗?我不能给孩子们带来灾难,为了孩子,无论遇到了什么,我也要活下去!”

可是,偌大的日本,徐明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活下去?

这天,当徐明站在札幌的丰平川大桥,看到日本市民成群结队地来到这里,举行热烈的“欢迎仪式”,欢迎大马哈鱼回归故里。此时,众多的日本人会举办隆重的仪式兴高采烈地欢迎它们。

睹物生情,徐明悲伤万分。

徐明决定写信向菅原幸助求助:“我以为找到了生身父亲,就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来到日本,走到这一步,我已经不能回中国了。前些天,大马哈鱼由大海回游到札幌的河里,众多的札幌市民都去迎接这些回归的大马哈鱼。报刊、电视媒体对这些进行了大量的报道,据说大马哈鱼有每隔三四年就回游到故乡河里的习性,人们会兴高采烈地欢迎它的回归。我们母子四人不是大马哈鱼而是人,相隔35年回归祖国,却没有一个人欢迎我们。别说是欢迎,还以找不到生身父母为由撵我们回中国。造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原因是战争,战争是由国家发动的,从人道主义出发,国家应负责帮我找到生身父母,却要对我进行强制遣返,这是个多么残酷无情的国家!我非常羡慕大马哈鱼,我们战争遗孤也是人,但在日本人眼里,还不如一条大马哈鱼,这是多么可悲呀!中国政府曾通过调查确认了我们作为战争遗孤的身份,并发了公证书,尽管这样还要把我们强制遣返中国,我将以死抗议日本政府对待本国国民的态度!”

菅原幸助看了此信,既惊讶也深深为徐明的遭遇而愤愤不平!他立刻分别给札幌市板垣市长、札幌市西区手稻山口地区从事帮助遗孤志愿者活动的柴田正雄发了信。

菅原幸助在信中强调:“务将徐明安全送到东京羽田机场,我会在羽田机场迎接,帮助办理和交涉签证延期等事项。”

徐明信中的话,一直在菅原幸助的脑际萦绕:“大马哈鱼的回归比人的回归更感到喜悦,对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战争遗孤采取强制遣返的无情祖国和国民,我将纵身跳进丰平川(大马哈鱼回归之河),付出一家人集体自杀的代价以示抗议!”

事不迟疑,赶快行动!

柴田医师马上去徐明的宿舍,苦口婆心相劝,让她鼓起生活的勇气。还组织了居住在札幌市内的遗孤,为徐明举办了热烈友好的盛大欢送会。

板垣市长与柴田医师马上回信说:“情况了解,务请放心。”板垣市长立刻准备了徐明4人的机票,并赠送了20万日元生活费,委派福祉事务所的一名工作人员,将徐明母子安全送到了东京。

东京遗孤联合会事务局长郡司彦、铃木源太郎等议会议员协同出面,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在“住房难”的东京,为徐明在“新幸庄”安排了住房。

1981年12月21日,徐明母子4人来到东京霞关红楼法务省入国审查科。通过翻译徐明简要叙述了来日本的经过,菅原幸助也掏出《朝日新闻》社的名片,简要介绍了徐明的情况。法务省官员说:“您的意思我明白,但要到品川的东京人入境管理事务所办理身份证延期手续。”

“这种情况签证延期有没有可能?”

“在这是罕见的例子,审批会很难,但估计不会那么无情吧。”

这句颇有人情味儿的话让另一个在场的副科长听见了,他冷冷地说:“无论是什么情况,无国籍者应视为外国人,应作为外国人来处理。受理窗口设在品川东京入境管理事务所,在那里会得到最终结论。”

听了这话,菅原幸助既义愤填膺,也十分无奈!

菅原幸助又问了几个人,大家众口一词:很难。

几个人乘出租车赶到品川的入境管理事务所,已近下午5点。菅原幸助虽然是徐明的保护人,但因是记者身份,也同其他记者一样,被逐出门外。果然如前所述,办理不了。

据此,《朝日新闻》社记者清水胜彦在晚报刊登了题为《寻觅的父亲却为路人,羡慕大马哈鱼》的文章,专门介绍徐明母子的情况,在全国影响很大。

按照日本政府政策规定,根本无法办理日本国籍。除了打官司,已经别无选择。可是,打官司是需要费用的,这笔钱,谁来拿?

律师提出交涉:这些特殊群体当年是因为“国家行动”才沦落成孤儿、丢失国籍的。申请国籍的费用,应该由国家承担。

厚生省援护局的答复是:“恢复户籍属个人问题,应自费负担。”

政府的冷淡,反而唤起民众的热情。各地寄来800多封热情洋溢的信,对徐明一家深表同情,对政府的冷漠进行抨击,还有人干脆寄来捐款。与此同时,法务省品川入管局寄来批准签证延期的通知;著名律师河合弘之愿意提供法律援助——很快,全国各地已寄来几百万日元捐款。

在日本遗孤中,徐明是第一个没有找到亲人而取得日本国籍的人。

“徐明事件”不仅在民间影响巨大,也冲击了日本政府,促使日本政府改变、调整了对归国孤儿不公正的政策待遇。

此后,日本遗孤的“就籍”事件急剧增加。据东京家庭裁判所受理的案件统计:

1983年29件;1984年72件;1985年90件;1986年100件;1987年167件。此后几年一直在100件左右。

徐明在接受日本记者大久保真纪的采访时说:“在归国的2400多名孤儿里,一半人没有判明自己的身份。就这一点他们多么痛苦,我是非常清楚的。谁都想见到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想知道自己出生在什么地方、是谁?哪怕是出生年月在什么时间,都想知道。”

“孤儿们在中国受了各种各样的苦,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祖国。可是,年已老,因不会日语,找不到工作不能投入到日本社会中去。政府又不管,简直把我们当成蝼蚁之辈、微不足道的人,这是草菅人命啊!”

“因为战争我们这些年幼的孩子留在中国,长时间归回不了自己的祖国,难道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此后,徐明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就职。

多年如一日——只要日本孤儿需要帮助,她都无偿帮忙。

如果说戏如人生,不如说人生如戏——1996年,徐明访日调查时在代代木中心里咖啡屋巧遇亲姐姐——51年后的再度相会,徐明才知道自己的出生时间,才知道自己叫池田澄江。(加图)

池田澄江忧伤地说:“我回日本13年后,才找到了亲属。但当时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如果日本政府真心实意地积极努力,协助我们寻找亲人,那么我梦里看见的亲生母亲就一定全见到。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就无限悲伤,痛苦不已……”

后来徐明担当了日本遗孤各类诉讼的“挑头人”。除了“就籍”问题,孤儿们为了老后生活保障问题,浩浩荡荡聚焦街头,汇集了10万人签名的横幅,向国会请愿。无论刮风下雨,孤儿们都坚定而虔诚地站在街上,标语林立,口号惊天动地……

前不久,我读了一本朋友刚刚从日本带来的书——《啊,我的祖国!》,副题是:状告母亲的中国残留日本孤儿。30多万字,我几乎是一气读完!这是一本日本人专门为这些回国的孤儿们写的书,每篇文章都是一部沉痛的血泪史!书中人无不沉痛地表示:因为这个耻辱的“生活保护制度”,不仅使他们遭受人格屈辱,也使他们无法赡养还健在的中国养父母,无法到救命恩人的墓前祭祀……

在日本东京,我就此事问询了十几个日本孤儿,他们异口同声地表示:“生活保护是污辱我们!”“什么生活保护啊,纯粹是无耻的歧视政策!”

孤儿们是战争的牺牲品,他们已失去太多了。为什么回到祖国还成了“二等公民”?

孤儿们愤怒了——终于爆发了状告国家和政府的震撼日本的行动!

2002年12月20日,关东地区由629名孤儿(即第一批原告和第二批原告的总和)率先向地方法院提起诉讼;

2003年8月20日,21名孤儿向鹿儿岛地方法院提起诉讼;

同一天,90名孤儿向京都法院提起诉讼;

51名孤儿向广岛地方法院提起诉讼;

10月29日,4名孤儿向德岛地方法院提起诉讼;

10月30日,45名孤儿向高知地方法院提起诉讼;

11月26日,80名孤儿向北海道地方法院提起诉讼;

12月25日,111名孤儿向大孤地方法院提起诉讼。

2003年底,已有60%的回日本孤儿拿起法律武器,为自己的老后生活而状告国家和日本政府!

很快,诉讼浪潮已成燎原之势,迅速席卷日本!

2004年,共有10多个律师团在日本各地“步步紧逼”,多次同“高层”对话,向国家和政府高层讨公道……

2004年11月,日本孤儿前川清子来到中国沈阳,详细向我讲述了这个“官司”,说孤儿们的官司“快出头了”,估计明年三四月份能结束。

2005年1月8日,农历大年三十,前川清子完全以中国人的方式,专门打来电话,以

一口流利的汉语,辞彩飞扬、激昂澎湃地向我拜年。我很感动。毕竟她在中国生活过,了解中国民情,谙熟中国礼节。之后,我们还提到这个官司。前川清子说,她头些日子回日本后,又与几位孤儿代表同日本政府进行了一轮谈判,双方各自在原有立场上,都让一步,事情有望解决。为了造势,孤儿们继10万人签名后,又搞了“百万人”大签名活动……

我特意问询这个官司,日本友人告诉我:还在“对峙”。

2008年冬天,前川清子再次回到中国时,心情沉重地对我说:“官司打不下去,跟政府和解了。”说是“和解”,其实,孤儿们的待遇远不及国民的正常待遇。前川清子一个一个数着,前年死了几个孤儿,去年死了几个孤儿——就在前几天,又死了4个孤儿呀!这些一个个死去的孤儿们,再也看不到“胜诉”的那一天了!而健在的孤儿们还有多少日月,他们最小的都64岁了!

2004年起,前川清子一直跟我保持热线联系。隔些日子,我就会接到她的电话,述说她在日本又看到关于战争孤儿的片子,拍得不好。希望我好好写写,写好些。不管在中国还是日本,哪怕有关于遗孤的些许材料,她都给我留着。有时寄来,有时顺便带来。后来她还兴奋地跟我说,一定要拍个关于战争孤儿的像样的电视剧!钱,她来筹集,让我只要弄好剧本就行。但,不久,她患了乳腺癌。虽然在东京做了效果不错的手术,可亲人对她说:不要再张罗其他事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病……

2009年春天,前川清子再次回到中国沈阳,我们在太原街的一家咖啡厅见了面。尽管看上去她的精神不错,但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气色大不如从前。前川清子不再提及拍电视剧的事。我也没有再提。加图尾声1、日本遗孤前川清子在中国千山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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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思在彼岸------

团圆跟分别也是孪生兄弟。

日本遗孤们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回到自己的祖国。然而,对于抚养他们的中国养父母来

说,却经历了割肉般的阵痛——感情上,他们早已溶为一体,成为对方身体的一部分,谁也离不开谁;感觉上,他们如两只“比目鱼”必须相依相偎一样,失去对方就“黑了半边天”;习惯上,他们只要在一起,世界什么都好,分离后,哪怕天天下榻皇宫、锦衣玉食,也失魂落魄、无所适从……

如果说,65年前日本孤儿同生身父母的骨肉分离属于生离死别,而今的分离,对于“中

国妈妈”来说,同样也是生离死别。众所周知,许多中国妈妈,一生只有一个孩子,他们早就把自己的生命跟孩子的生命合二为一了!可是,为了日本孩子能同日本亲人团聚,他们又必须分离,把痛苦留给自己。这一次分别跟上一次分别如果说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把已经弥合的伤口再次撕开!

在采访中,我陪着中国妈妈流了太多的泪。也陪日本孤儿流了太多的泪。前者因为无奈

的别离,在人生蜡烛快要熄灭的暮年,还要承受剜心割肉一样的别离之痛,承受漫长的思念和孤独!后者因为“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要么,对不起中国妈妈,要么,对不起日本父母。许多东西,越多越好。可这种亲情却不同。这样特殊时代的多祖国、多父母的情感,丝丝缕缕扯着,扯疼了他们的肉,扯碎了他们的心……

尤其那些无依无靠、风烛残年、已禁不起折腾的中国妈妈!

我忘了哪个诗人说过:每一次分离,都是一次截肢!

对于中国妈妈来说,又岂止是分离?

日本养子,还记得你的中国妈妈吗?

为了寻找养母李松梅,我在长春麻烦了不少朋友。(谁?作者?)指作者。

当年的“中日友好楼”,曾有29位谈笑风生的中国养父母安居于此,现在,只剩下两位老人了。从建楼的1988年算起,至今已23年。23年不算长,可对中国妈妈来说,却是一个极具“变数”的时段,因为,他们搬来时,已经不年轻了。我知道的信息是:李松梅身体不大好,前几年就被她女儿接走了。好不容易找到她女儿家的电话,却是个“空号”。打单位电话,单位“黄了”。打手机,手机易主了。我当然不会放过派出所。可派出所户籍员回话说,那一片老楼扒了,住户们一哄而散,上哪找啊?当我问新楼的情况,对方还挺幽默,他先是哈哈哈笑几声,然后告诉我:你是问什么时候回迁吧?实话跟你说了,你可别上火,现在呀,新楼的地桩还没打完呢!

我不死心,又找了公安局外事办的朋友,可惜,他们手头的“线”也断了,加之工作太忙,表示爱莫能助。

就在我要放弃时,外事办的朋友在郊区“挖”到了线索。

在此,抄录一段我的采访笔记——

采访李松梅老人,时值下午。阳光逆向射进来,老人迎光的脸极亮,背光的大半边脸很暗,简直是个绝妙的肖像画!老人手中的烟都快燃尽了,却忘了吸。目光像望着窗外很远很远的地方,又似看着很近很近的地方,时而空洞,时而充实。一丝丝白色的烟缕缓缓飘上来,在背光暗影衬托下,极白,几根舞动的弯粉丝一样的线条升腾着,升腾着,很美。这一刻,我的心一阵紧缩。老人就是用这样的日子,慢慢打发着岁月。实际上,老人的心早已飞跃大洋,飞到儿子身边……

儿子走后,一连许多天,老人茶不思饭不想,只是哭。谁劝都没用。女儿桂凤兰让妈妈上自己家住,老人不干。没办法,女儿只好回来陪伴妈妈。女儿都感动了,妈妈对哥哥感情太深了——哥哥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女儿要收拾,妈妈不让。哥哥的床,哥哥的衣物,哥哥看过的书,用过的茶杯,凡是哥哥用过的东西,妈妈都精心地保管着。一会儿拿起这个看看,一会拿起这个瞅瞅,有时候,拿起一样东西,贴近了眼睛看,目不转睛。盯了很久很久,突然把它搂在怀里,闭上眼睛,任泪水汩汩而下……

多少个夜晚,妈妈睡得正香,会突然匆匆忙忙起来,推门就走。来到儿子的房间,看儿子不在,就呆呆地坐在床头,默默地抽烟、流泪。桂凤兰说:这么多年来,我妈一直在想我哥,一直在流泪。我这个做女儿的劝不住,也跟着难受。我也想方设法找大哥,一直都没有消息。我妈现在都91岁了,没别的愁事,就是希望能找到日本儿子,见上一面……

我临走时劝慰老人:“您儿子一定会来看您的。”

老人看了看我,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淡淡地笑了笑,点燃一根香烟,扭过头,默默地看着窗外……
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d659182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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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历史军事小说 《日本遗孤》

作者:刘国强
小说现有字数:26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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