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在亵渎独立书店

 

我们现在产生对独立书店人的尊敬,对独立书店的追捧,很大一部分不是因为他们做得好,而是他们生存的如此艰难。作为...





我们现在产生对独立书店人的尊敬,对独立书店的追捧,很大一部分不是因为他们做得好,而是他们生存的如此艰难。作为一名书店店员,这其实让我感到悲哀。

所谓的“理想主义者”常常会享受这种生存的不易,他们总是最坚定的二元对立者。那些通过双手享受金钱收获带来的幸福感的人,常常会被他们定义为“庸俗世界的既得利益者”,而自己哪怕是住着仅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地下室啃着方便面,也是“精神世界的贵族王子”。仿佛残喘在生存边缘的蓬头垢面者,总需要精神升华,去体现自身价值。

当真正置身于一家独立书店并亲眼看到它从无到有的出现,看到它承受孤独或享受掌声的时刻,我当然知道它背后的不易。可真正的不易,或许真的不是苟且生存,而是在于随时被虚化的掌声麻痹,忘记自己究竟应该走向何方。


如是书店窗台前阅读的老人
这种掌声,仿佛是世人刚刚发现了一处世外桃源,那纷繁踏来的脚步、川流不息的身影、闪烁不停的聚光灯……可是,他原本的美呢?我们究竟为何而来?我们究竟是愿意臣服下平日傲慢的身躯,享受这独特的美,还是继续保持王者的姿态,向外人显示自己又征服了一处美景的战斗力?

我们总会忘记,自己为何而来,或者为何而生。就像是我们会忘记为何而来独立书店,或者忘记独立书店为何而生

我总是有一种奇妙的自信感,我相信现在这个世界上,还在开书店的人,是不会用“书店”的噱头,去做不尊敬文化之美的事情。曾经的我,也扮演着独立书店的检视者。我总会点评那些备受关注的独立书店背后有多少“庸俗的成本”再做支撑。可若是庸俗,何不庸俗到底?为何还要再去扮演苦行僧的角色,换取大家的关注?

深夜中的如是书店
后来我知道,有时候的自己,只不过是太自恋而已,常常会把“悲悯”当“尊敬”罢了,若是一家独立书店,所自成的形态不是大众的服务者,而仅仅是自身形态的自恋展示,亦或是塑造了一个乌托邦式的避难所,那么他提供的永远不是温暖,而是比残酷更残酷的冰冷。

所以,我仍然相信那些书店人的情怀,这不是来自悲悯,而是真实的尊重。这无关独立书店的生存不易,也无关是否有“庸俗的资本”做支撑,这仅仅来自于我看到这群人还有着一种人文关怀,用平缓的脚步,去做一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事情。

学苑书店中的年轻人
我必须要说明的是,这份关怀没有那么伟大,用心的卖一本书,和用心的做一份煎饼果子,都可以让人体会到被爱的感觉。只不过,我们外化表现出来的,是对一份煎饼果子的狂爱,而对一本书的需要,像是过了青春期对于爱情的需要一样,无需声言,但更加踏实。

如是书店周年庆的那晚,我在“我心中的理想书店”沙龙中说,我庆幸如此年轻,就可以进入到实体书店这个行业,虽然我每天都陷入到对这个行业未来的担忧,但也许是因为这个行业中太多人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彼此可以相拥取暖,相拥而站,共同在当下,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不管未来,独立书店会何去何从,请相信,没有人在亵渎独立书店,因为我们知道,你需要它,仅此而已。

封面摄影:阿杜

文中摄影:王乃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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