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首诗开始我们的旅程吧
直到现在我仍然珍藏着自己买的第一本诗集,那是很多年以前在书摊上淘得一本精装书,是郭沫若、艾青、何其芳三位先生...
直到现在我仍然珍藏着自己买的第一本诗集,那是很多年以前在书摊上淘得一本精装书,是郭沫若、艾青、何其芳三位先生的诗歌合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诗歌变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在这个文字泛滥的时代,诗歌的地位已经远不如从前。但是诗人没有沉沦,他们仍然兢兢业业的在文学皇冠上镶嵌这颗耀眼的珍珠。诗歌不是无病呻吟,更不是卖弄辞藻。诗歌也不是高高在上,相反,诗歌源于一切人的生活,所不同于其它,诗歌的每一句都饱含着感情。就这样,让我们以三首诗开始我们诗歌国度的旅程吧。
一朵小花
屠格涅夫(俄罗斯)
你曾经有一次——在阴暗的小树林里,
在春天的年轻的草丛中央,
找到了一朵平凡的朴素的小花?
(那时你孤独的一个人,正生活在遥远的异乡。)
它等待着你——在多露的草丛中,
它孤零零地在开放……
为了你啊,它保存着自己的纯洁的香味,
那是它的最初的芳香。
于是你摘下了那摇摆着的花茎,
拿在你细心的手上,
带着缓慢的微笑,
把这朵被你毁掉了的小花插在你的纽孔上。
然后你沿着满是灰尘的大路向前走;
四周围--整个的田野都被晒得发烫,
从天空里滚流下来的一股热浪,
而你的那朵小花也早巳枯萎损伤。
它生长在安静的阴影里,
它靠着清晨的雨水滋长,
它被炎热的灰尘所闷死,
它被正午的阳光所烧伤。
这怎么办呢?惋惜也是枉然!
要懂得,它被创造到世上,
只不过是为了紧靠着你的心口,
就只生存那一瞬的时光。
(一八四三年)
屠格涅夫(1818-1883)是俄国十九世纪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他以写作中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闻名,其实他最初是以诗人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这是一首简单的诗,像是诗人沉浸在回忆里而不自觉的从口中轻轻的说出的文字。这首诗写于1843年,诗人当时是二十五岁这个风华正茂的年龄。不用说太多,去好好品味这首诗吧。顺带说一句,最后的三行诗,曾被俄国名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引作中篇小说《白夜》的题词。
每当我害怕
济慈(英国)
每当我害怕,生命也许等不及
我的笔搜集完我蓬勃的思潮,
等不及高高一堆书,在文字里,
象丰富的谷仓,把熟谷子收好;
每当我在繁星的夜幕上看见
传奇故事的巨大的云雾征象,
而且想,我或许活不到那一天,
以偶然的神笔描出它的幻相;
每当我感觉,呵,瞬息的美人!
我也许永远都不会再看到你,
不会再陶醉于无忧的爱情
和它的魅力!于是,在这广大的
世界的岸沿,我独自站定、沉思,
直到爱情、声名,都没入虚无里。
(一八一八年)
这是济慈第一首采用莎士比亚韵式写就的十四行诗,附在1818年1月31日致雷诺兹的信中,被认为是他以这种诗格创作最成功的作品之一。济慈,全名约翰.济慈John Keats(1795-1821),出生于伦敦,是杰出的英国诗人之一,也是浪漫派的主要成员。济慈生平只有短短的25年,就是在这短暂的生命中济慈写出了大量优秀的诗作,与雪莱,拜伦一起被公认为英国诗坛的三颗巨星。美国尼尔·S·伯特在其《世界100位文学大师排行榜 》书中称:“除弥尔顿外,没有其他英国诗人对后来人产生过像济慈这样深刻的影响。”他的诗作充满辽阔高远的想象、自然瑰丽的语言和摄人心魄的力量,不断唤起人们内在的激情和渴望。济慈在生前就为自己撰写了墓志铭: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Here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ten in water),简单的一句话正是济慈短暂一生的写照。
玛丽恩巴德悲歌
(歌德)如今,花儿还无意绽开,
再相逢,又有何可以期待?
在你面前是天堂也是地狱,为你敞开,
我的心呵,竟这样踌躇反复!——
世界不是依然存在?峭壁悬崖,
不是在晨光中黑黢黢地巍然挺立在那边?
庄稼不是已成熟?
河畔丛林和牧场,
不是一片碧绿的原野?
笼罩大地的无涯天穹
不是云烟过眼,无穷变幻?
一个苗条的身形在碧空的薄雾里飘荡
多么温柔和明净,多么轻盈和优美,
好像撒拉弗天使拔开浓云,露出她的仙姿,
你看她--这仙嫒中的佼佼者,
婆娑曼舞,多么欢快。
可是你感觉到这替代真人的幻影,
仅仅是短暂的瞬间;
回到内心深处去吧!那里你会得到更多的发现,
她会在心里变幻出无穷的姿态:
一个身体会变出许多形象,
千姿百态,越来越可爱。
我们纯洁的心中有一股热情的冲动,
出于感激,心甘情愿把自己献给
一个更高贵,更纯洁、不熟悉的人,
向那永远难以称呼的人揭开自己的秘密;
我们把它称为:虔诚!--当我在她面前,
我觉得自己享受到了这种极乐的顶点。
如今我已经远离!眼前的时刻,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排?
她给我了某些享受美的财产,
但只能成为我的负担,我必须将它抛开。
无法克制的热望使我坐立不安,
一筹莫展,除了流不尽的眼泪。
忠实的旅伴,让我留在此间吧,
让我独自留在这沼泽里、青苔上、岩石边!
你们去吧!世界已为你们洞开,
大地辽阔,天空崇高又恢然,
去观察,去研究,去归纳,
自然的秘密就会步步揭开。
我已经失去一切,我自己也不再存在,
不久前我还是众神的宠儿;
他们考验我,赐予我潘多拉,
她身上有无数珍宝,但也有更多的危险;
他们逼我去吻她那令人羡慕的嘴唇,
然后又将我拉开——把我抛进深渊。
(完)
十九世纪的头二十年,歌德几乎每年都要去波希米亚的卡尔斯巴德和玛丽恩巴德旅行和疗养。他在玛丽恩巴德时,通常寄居在阿玛丽·莱佛佐太太家中。房东太太的大女儿乌尔丽克,正值妙龄少女焕发青春的年华。她经常陪歌德散步,象一个女儿对待父亲那样搀扶他,天真地向他谈论自己即兴想到的一切;歌德也在信中称她为“亲爱爸爸的忠实而漂亮的女儿”。可是时间一久,爱的激情在心中荡漾起来,终于到了不可遏止的程度。
一八二三年,歌德又来到玛丽恩巴德,他决意想使乌尔丽克成为自己的妻子,但是却得不到明确的答复。当他离开和乌尔丽克告别时,心情就激荡起来。他忘怀不了乌尔丽克向他告别时的最后一吻,她的可爱倩影不时浮现,眼前是一片萧瑟秋色,老人悲不自胜,就在马车的车厢里、途中的驿站上,一气写下了他晚年最著名的爱情诗篇《玛丽恩巴德悲歌》。
茨威格在他的《人类群星闪耀时》这本书里详细复原了当时的场景。这首诗之所以重要,不仅仅是因为文字的精彩,也是歌德一生中的转折点:他从此永远告别了爱的激情带来痛苦的时代,而进入心境平静、勤奋写作的暮年
今天就到这吧,这个时间是2016年5月8号凌晨三点半。我要休息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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