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河
一个充满神棍封建色彩的短篇小说,改编自F小姐的作品。...
底下有人嚷嚷着,听书的总是大爷,交了钱串子,就有了起哄撒泼的权利。
“佛曰:不可说。”
说书人狡黠地笑笑,折了折扇,下了台去,留下一帮吵吵闹闹的无名鬼,吃茶饮酒,谈笑怒骂。
“市井小民。”
下了台,说书人的嘴就又是自己的了,他擦擦汗骂道。无论哪个年代说书人都不被人待见,和唱戏的一样是九流,可只有他们和娼妓能把这四个字骂出恨意来。
而这条河的传说,在说书人口中传了世纪之久,尽管是历朝历代的保留曲目,却早已变了味,那时代的说书人对此讳莫如深,却也守口如瓶。他不想到前面去,听书的总是嫌不够热闹,总是议论一番才肯离开。
“怕是说书人哄骗的罢。何况,长寿有什么好,我瞧着,指不定会惹祸上身呢!”
“怎么会呢?”
“嗐!这万一那条河真是神河,那些人白喝了神水那么些年,佛祖能不管?再说了,这个事情传出去,为了争夺这河,指不定哪天……”
“什么神河,那河我见过,早就干啦!”身旁人一听哗啦啦地涌上去,像是潮水从岸边退过去,留下一个婆婆盘着手坐在长凳上,嘴里蠕动着,看口型,似乎在说“不可说,不可说。”
可是没人会听见,一如若干年前。
我佛慈悲。
那河在中原最西边,在大漠边上绕着土丘走,哪怕是天最干旱的时候,也从没止息过。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他们看着边疆守卫代代更迭,只管耕田:那地是家门口的地,那水是神河里的水,各家相干无事,倒也安详。
他们相信这河是从佛祖住的地方留下来的,喝了能长寿。
然而疯婆子不同意,从她第一天到村子里的时候便开始喊叫起来,逢人便拉住,死命地扯,像是被夺走了孩子的母亲:“那条河要干的!那条河迟早要干的!
没人认识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到村子里的,族长问她,她只说河,不提身世。
“疯了吧,死婆子。”族长甩甩手,把她丢在身后,任由她不停地叫。
然后就是夏天了,村子里的人发现,事情变了:河浅了,风停了,族长看看天,擦了擦脸对孩子说,这天要旱啊。
他们和庄稼一样萎在大地上,连河水也拯救不了他们。
几个孩子不信邪,商量着下河游泳,解暑降温。
可是下了河就再也没回来,听人说突然一个浪头打过来,几个孩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村民们都愣住了:天干物燥的,没有风,哪儿来的浪?何况河里从没死过人,今年是世代第一次。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老天爷啊!我的孩子啊!”一个母亲放声大哭,瘫软在地上,。
“那条河要干的!那条河迟早要干的!”疯婆子站在众人的身后,拄着根树枝恨恨敲着地面。
“是她!一定是她!天天说这河要干!惹怒了龙王爷!居然要了我的孩子去给她做替死鬼!”丢了孩子的母亲哭红了眼,起身便朝着老婆子扑过去,哭喊声怕不是像屈死的厉鬼,“我打死你个巫婆!我要你偿命!”
大人们随着女人冲向疯婆子,留下孩子不明所以地留在原地,后来孩子也不见了,跟着找木棍锄头的大人去找石子。
殴打伴着声势浩大的讨伐声,没人听见老婆子在喊什么,空气里充满了杀戮,详和不见了。
“发洪水啦!发洪水啦!”谁也不清楚为什么那条永远不会干涸的河突然间在干旱的时候发了洪水,并且在顷刻间席卷了整个村庄,冲垮了房屋,裹挟走了村民,又以最快的速度退去,干涸,露出河床上密密麻麻的残瓦断墙,还有累累白骨伴着刚刚裹挟至此的村民。
洪水刨了尸,挖了坟,填了井,带走了村庄留下的所有痕迹,茫茫荒野中只有那个老婆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她头也没回,没人知道她带着什么表情离开。
吵闹之后,听书的人都走了,说书人拿了赏钱,这才抖落抖落衣袖,从幕后走出来。他的脸上挂着不满意,倒不是不满意自己的水平,只是这传说他知道的并不比听书者多。
“我听你说了这么多天的书,没白等。”
他抬头,一个衣着古朴的老婆子神色狡黠地看着他。
“老夫人谬赞,不过是区区一界说书的。”
“我是说这个传说你没讲好。”
他一惊,说书界没人敢这么说这个故事,这是共识,这传说讲到这里已算是结尾,这也是没得商量的东西。而这么笃定的语气,说书人不敢怠慢,就怕是遇了神仙:“小生不才,烦请前辈赐教。”
“死生有命,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那个老婆子,她的脸上是他看不懂的表情。
“我佛慈悲。”
老妪双手合十,浅浅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而这次,有人知道她带着什么样的表情了。
【这是一个无比啰嗦的家伙,无比啰嗦的公众号】
【没错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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