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言家阿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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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欢
作者简介
大家猴!这里是高帅的久欢

接下来说说关于久欢的正确组成公式→一分才(财)气+九分帅气=久欢

梦想是一直写下去,写很多能够温暖人心的故事

希望陪献芹和你们一起走下去。



言仄变得有些爱睡觉了。

夜里被林琏送给他的手机吵醒时,他总是挣扎很久才可以迷迷糊糊睁眼,半支起的窗外只见满天星光,总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然而床头上的手机不停刷着存在感。言仄拿过手机又钻进被窝,按下接听键,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他一点不紧张林琏会是因为发生了何种大事才会在半夜他打电话,因为对于林琏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她看来,言仄是不需要睡眠的。

“言仄我刚才吃了一片过期的土司,我会不会死掉?”

“不会的。”

“哦……那我可以再吃一片吗?”

“应该可以的。”

“那我就放心了,再见。”林琏说完电话便被挂断,言仄一脸无奈。



林琏见到言仄是在言镇的老屋里,姥姥去世他们回来收拾旧东西。

据她回忆说,她生平第一次来到姥姥的故乡,兴奋得几乎把整个老屋翻了个遍,最后才闯入了尘封许久的书房。屋里煤油灯昏暗,她特意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不料却见到有些年头的书柜前立着个人,明眸皓齿,白衫灰袍,一身书卷气,要不是这个人还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林琏几乎以为他是从某部古卷中走出来的人物了。

那时候林琏悄悄往后挪了几步,又猛然把虚掩着的木门用力掀开,学着电视剧里的道士:“呔!妖怪!”

那人清秀的眉毛似乎跳了跳,眯着的双眼看不清情绪,等他适应了这样的强光他才睁开双眼。

眼里有不悦,那是因为老屋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强烈的光了,他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生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此刻这个不知来路的少女大开着门,阳光刺疼了他的眼睛不说,要是毁了这屋子里的一文一物那就不值了。还有,她似乎是把他当成妖怪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又抽搐起来。

“你不害怕光?”少女似有不解,远远发问,“你是假冒产品还是电视剧骗了我?”

“……喂喂,怕光的是鬼。”话落,他才扶着额头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个。

“那你是妖怪吗?”她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妖怪应该都是龇牙咧嘴的,你好像不是啊。”

“……”

少女又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两手掌心一拍,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你是神仙吧?姥姥说过言镇狐仙大人的故事。”

他两眼一亮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叫琼炅的狐仙吗?”

“唔……好像是这个名字。”

“你可以给我讲讲故事的内容吗?”他语气中稍稍有些不自然,显然是害怕被拒绝。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少女眨眼问道。

“那本书我看了一半,故事后面那部分没找到,我很想知道结局。”

“那不是书,故事是真的。”林琏既着急又认真。

“哦?”他歪着头问。

“琼炅大人是森林里最好看的仙子,他喜欢上了言镇最漂亮的姑娘言杳,”她将故事徐徐道来,他不时颔首点头,“琼炅带着言杳离开了言镇,但是……”林琏的声音渐渐变小,近乎呢喃。

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说下文,于是抬眼望向她。只见她耷拉着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头不时地向下点,呼吸均匀绵长。

故事往往都是从但是开始有转折,而此刻说故事的人却已经睡着。他轻微叹气,又不能知道结局了。

林琏的头点着点着就歪下来了,刚好砸在他的怀里,然后她在他的袍子上蹭了好几下,像在寻找最舒适的地方。

橘红色的光从窗户漏下来,刚好打林琏的脸上,他看着少女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脸,毫无意识地抬起手来替她遮去光。

时间随着林琏的手表上的秒针滴答流逝,在时针和分针刚好搭成一条直线,时针指着数字六时,林琏的家人来寻她了。

他听到呼喊声离屋子越来越近,于是小心翼翼将她上身扶正靠着墙,又拿过软垫打算让她枕着,可惜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他只好停下手里的动作隐到黑暗里去。见她身体开始向左边倾斜,他提起一口气,担心她再倒下来会磕到脑袋,好在她又歪了回去,他才微微歇了口气。

他看到林琏被唤醒时目光在屋里乱窜,扫过他所在角落时唇角会扯起好看的笑容,进院子了也还不忘回头,最后一眼是盯着他所处的黑暗,眸光清亮分明写着“等我回来给你讲故事!”

他看着少女狡黠的笑,心想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早了。



东方还翻着鱼肚白,金色的光辉柔和地舔舐着万物,他从睡梦转醒就见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他脸上方,他眨眼,那双眼睛也跟着眨了眨。

“还好你在这里啊!我都以为昨天下午是一个梦了!”眼睛的主人开口,欢快的语气夹带着薄荷味的清新。

他点了点头,一只手支撑起半个身子,一动不动地望着林琏,半响才说:“让一下吧。”

少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道:“你居然没有口臭!我哥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嘴巴都臭死了!”

“……”他无视少女的吐槽,拿着口缸走到院里的溪水前打了水,手里捏着竹制的牙刷。

少女一路跟着过来,两瓣樱桃小唇像上了发条一般停不下,声音堪比夜莺鸣叫,此刻她问:“你用的这个是宋代说的那种牙刷吧?从宋代用到现在的吗?是古董吗?让我把它交给国家吧!”

他看她像看一个白痴:“宋代的到现在还能用?”

“好像也是哈,是你自己做的吗?”少女又问。

他点了点头。

“下次也给我做一把吧,”她顿了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为什么会在我姥姥家?”

他转过身来,像看待某件珍宝般细细端详少女,然后道:“你是林琏吧。”

“你怎么会知道!你真的不是狐仙吗?”少女看起来兴奋极了。

他轻笑出声,嘴角稍稍上扬,连同眼角也微微向上挑着,春光顺着风荡进他的眼中。

“我觉得你比萧良还帅耶!”少女有些花痴地说。

“萧良?”

少女嘻嘻一笑,面色泛红:“是我们学校最好看的男生,我暗恋对象!”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点头,心里却有些无奈,哪有人聊天这么跳跃的。

“喂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我?”他看向别处,“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嗯?”少女不解。

“好像是突然有一天就出现在了这里,又像是从小就在这个地方长大,”他看着她,放缓了语气,“明白吗?”

“那你一定没有名字吧,既然你生在姥姥家,那你以后就叫言仄呗,”少女也学他放缓语气,一字一顿,“言家阿仄。”

他一下愣住,脸上布满诧异,像然被冷冻在空气中。接着少女咧着嘴欢笑,眸子透着机灵,就是这样的笑颜将他从冰块中解救出来。

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念叨了好几遍“言仄,言家阿仄”,最后才轻道:“好啊。”

一阵东风起,粉色的花骨朵摇曳于枝头。他想了想又说:“谢谢。”

谢谢你没有问我到底是什么东西,谢谢你没有给我多余的安慰,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名字。

言家阿仄。

我很喜欢。



“太开心了!”少女手里捧着西瓜,阳光下红色的瓜瓤闪闪发光,脸上还粘着一两颗黑色的瓜籽。

他握着书,倚在门边,对她莫名其妙的喜悦早就见怪不怪了。况且她的这句话他是每天都要听许多遍的,果然下一秒她便道:“言家又新添了一个美男子,姥姥一定很开心,阿仄是我们家的美男子。”

林琏见他不理自己,于是蹭上来作势要把手擦在他的白袍上,语气像极了撒娇:“阿仄给我讲故事吧!”

“你要听什么?”他漫不经心道。

“说说老言家的故事吧。”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言仄将书卷起来轻轻敲了林琏的头:“少女,我只是一张走不出林家的椅子。”

“那你被很多人坐过吗?”

他又敲了她的头一下:“这句话听起来真奇怪。”

林琏哈哈大笑,又跑回去啃西瓜。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突然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姥姥,那时候你姥姥还没嫁出去,周边好几个镇上的人都来提亲。你姥姥不喜欢那些庸俗的人,常来书房避难,一躲就是一整天。那时候我也还是个胆小的孩子,你姥姥一来我就不敢出现。有一天夜里,你姥姥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没有来得及躲藏,你姥姥一把抓住我问我是不是贼,我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扑哧一笑说哪有贼会蹲在别人书房里啃书的。就这样你姥姥知道了我的存在,她总以为我是离家出走的小孩子,不论我跟她解释多少遍,她都会在夜里为我端来饭菜,担心我饿死。我不忍心辜负她的好意,就学会了吃人间的食物,但事实上我是真的不需要吃饭的,所以每次都只会吃一点儿,你姥姥便有一副委屈的样子,总说都怪自己做的东西难以下咽。”

“姥姥那时候真可爱。”林琏听着忍不住笑出声。

言仄点点头,又接着道:“那时候你姥姥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年轻的姑娘是一定要嫁人的。有一天她来说她要嫁人了,我瞧她喜上眉梢,眸里藏不住的喜悦,我就知道她终究是要离开了。她出嫁那天,我隔着人群远远看她,她披着红盖头,牵着她的人长相英俊,那个人就是你姥爷。过了一个多年头,她挺着肚子回来,问我若是孩子出世该叫什么名字才好,我自觉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名字万万不该由我来定,于是我只说若是将来有个孙儿就以琏为名吧。”

“所以我才叫林琏呀!那为什么姥姥从来不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林琏忍不住问。

“你姥姥答应过我的,我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说出去一定会引起人们惊慌,所以你姥姥答应过我不向任何人透露的。”他温声细语,但是口气里有苦涩的味道。

“你第一次见到姥姥时还是个孩子吗?”林琏俨然已化身为好奇宝宝。

“嗯,那时候大概还没有你的肩膀高。”说着他那双桃花眼含着笑意瞟了林琏一眼,只有一米五五的林琏总是抱怨自己太矮。

林琏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反击:“那么你以后一定会变老的。”

他笑笑不说话,他可是花了好些年才长到如今这幅与外边二十上下的小伙一样的模样的,变老大概还有很多年吧。

林琏忽然发问:“你暗恋过姥姥吧?”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笑笑说:“我从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谁,我一直都生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了,你姥姥于我来说是亲人友人。”

林琏若有所思地点头。



月色还泛着温柔的光,院里春虫和着潺潺溪水放歌,偶有鸡鸣一两声。如果木板门没有被拍得啪啪响那就更完美了,他揉着太阳穴去开门,对少女说:“阿琏,门不能这么拍,会被别人察觉我的。”

少女嬉皮笑脸说自己下次注意,然后从背后提出一个饭盒,看见眼前人眼底升起的惊讶,她心满意足地咯咯笑。

言仄挑着眉望她。

她说:“姥姥不是就常常给你送吃的吗?”

他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说:“谢谢,我很久没有吃过这些美食了。”

林琏吐了吐舌头,低声嘟囔:“你最好是忘了食物该是什么味道。”

他低笑:“你做的?”

林琏极不情愿地别过脸才点点头,又赶紧说:“我不怎么会做吃的。”

“不打紧。”

“阿仄,我们认识多久了?”她歪着头问,明明烁烁的烛光映在她漆黑的眸里。

“十来天,怎么了?”他拿过筷子来。

“开学了,我该回去了。”她声音有一点闷。

“那就回去吧。”他面上云淡风轻,伸向碟子的手却在空中滞留一刹。

“我不想回去,”少女凑上来,语气小心翼翼,“阿仄,你可以和我一块儿回去吗?”

他搁下筷子,转过身正视她:“阿琏,我不能出去的,我甚至走不出这个院子。”

少女失落地点头,嘴角下沉,瞳孔蒙着一层水雾。

他伸手点了点少女的梨涡,声音里含有三分笑意:“阿琏,你这个样子就不好看了,难得来人间走一趟总得要开开心心过。”

林琏抬眼望着他,点头不语。

他也跟着点头,见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开解她:“回学校你就可以见到萧良了。”

林琏终于笑了,眼底生起一丝羞赧,拿出自己的手机硬塞给言仄:“阿仄,这个你收好,这样我才能找到你。”

言仄本想拒绝,但在看到她充满希冀的眼光后,只好作罢。

东方早翻出层层红云,林琏双手叉腰,故意学着他刚才说话:“阿仄我们去看日出吧,难得来人间走一趟,总得要见见太阳!”

他被她推着走出房门,他们爬上屋顶,第一缕曙光乍泄而出时,她眯着眼看向远方,嘴里轻道:“阿仄记得等我。”

他说好。



言仄捧着书卷坐在树下,从草木花叶中钻出来的春光愈发浓烈,书上本来端正的字体都不再是它本来的样子,他满眼只见林琏走前说的那六个字。

林琏留下来的手机只在第二天响过一回,她在电话中说自己到家了,并且还遇到了萧良。

他能轻易在脑海里勾勒出她手舞足蹈的模样,面上却还是含着笑,说那很好。

就那么一次简单的对话,在之后手机就没了声息。

看到手机屏幕连光都没有了,他也还是笑,可这回却是真正的落寞又无奈。

他曾听林琏说过她所居住的城市有多繁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座城市从没有黑夜,白天有白天的光,到了太阳下山,便有不同颜色的灯光争先恐后地亮起来。

当时他说很美,却没说明自己并不喜欢。

因为从来不会有黑夜的城市,人们一定不会感到孤独,所以林琏会不需要他。

木门突然又被拍得噼里啪啦响,是他十分熟悉的紧凑节奏,他心里一惊,快步上前拉开门。门外她满头大汗,刘海如同被水浸泡过一般贴在饱满的前额上,再往下就是写满焦虑的眼睛。

还没等他开口,她就一把抱住他,语气里竟有几分委屈:“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我老是联系不到你。”

他拍了拍她脑袋,用目光示意她看桌上的手机,未发一言。

林琏走过去拿着手机,他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了无奈的色彩,心下觉得新奇,正想开口打趣几句,却听到她先说:“你怎么这么蠢这是要充电的!”

言仄皱着眉反问:“是我蠢到不告诉一个老古董这玩意儿要充电吗?”

“……”

言仄觉得好玩,她竟然也会有语塞的一天,却又不习惯她的沉默,只好开口:“阿琏,教我用它吧。”

那天林琏一直逗留到太阳下山,晚霞漏到屋子里时,他终于忍不住催她回去,因为知道她还要上学。

如同她第一次在夕阳中离开屋子那天一般,她也是一步几回头,他只是笑着向她挥手,在她说记得等我的时候,他会点头说好。



夏日伴着蝉鸣悄悄靠近人间,树叶披上更厚的绿色,暑假就快要来到,城市里闷在学校太久了的学生们都开始躁动不安。

言仄还是每天都会在林琏的电话中听到类似的话题,譬如萧良对她笑了,萧良要学理科她就跟着去学不擅长的理科并且希望能够和他一班,萧良和女朋友分手了等等一万件关于萧良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林琏每天都在说:“阿仄放假我就来找你。”

言仄其实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他所有的情绪都不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他的种种心中都与那个叫林琏的小姑娘扯上了难以割舍的关系。

他的心会在听到悦耳的嗓音念叨萧良这个名字时发酸,也会在她计划着暑假要和他晒太阳啃西瓜时甜得发腻。

所以当林琏说要回来时,他就开心不已。

可是当傍晚太阳快下山时,林琏来电话说暂时不过来了,因为她和萧良有约了。

他的心就随着太阳跌到谷底。

林琏不回来了,不对,她回哪儿啊,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给他发短信说自己在与萧良看电影。他费尽心思去思考什么叫做电影院,最后却只是独自看着星辰暗下去,然后安慰自己说电影一定没有星空养眼。

他懊恼地想,也许以后林琏都不会再来了。却没料到林琏还是来了,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大早镇里最勤劳的鸡都还没有打鸣时她便翻了墙进来。趴在床上蹂躏着言仄的脸,他半梦半醒时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以为又是一场梦,翻过身去又闭上了眼睛。惹得林琏哈哈大笑,他才知是现实,坐起身来,语气有些紧张:“你怎么来了?”

“看完电影我就来啦!”她说着话便得意地扬起脸,好像是在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子。

言仄默然不语,看着林琏的嘴唇一张一合,他的心里突然一阵悸动,刻意别过眼说:“你吃过期土司吃傻了吗?”

林琏连忙摆手道:“吾不愿失信于你。”

他扑哧一笑,眼里流露柔意:“我们去晒太阳吧。”

她立即站正双手叉腰摇头晃脑道:“难得来人间走一趟,总得要见见太阳,带着心爱的姑娘走在街上。”

言仄不说话,笑脸略微不自然,就像吃了一口未熟的青橘却要强笑着说甜。

早晨的阳光温和不刺眼,林琏还闹着要和言仄比赛,看谁能一直盯着太阳不流泪。最后是言仄输了,他打哈欠时睫毛上沾了湿意,因为他太困了,林琏的话痨神功都无法赶跑他的瞌睡虫。



林琏又离开了,他表面上还是不在意,内心却盼望着大雪纷飞的时节。

电话联系自然还是必不可少的。开学第一天,林琏告诉他自己很不开心,原因是没有跟萧良分到一个班,他起初还在安慰他,后来只是说要她好好学习,最后竟是在她的哭诉中响起了绵长且均匀的呼吸声。这让林琏的内心更加崩溃,因为她发现她现在说话功效堪比催眠曲,每回都能让言仄睡着,这件事比没有和萧良在一个班级更让她无法接受。

没过几天,她再和他通话时语气轻快,心情美好。因为她和萧良在一起了。

言仄说真棒,言语间的苦涩只有他自己尝到。

他还是常在她的念叨声中睡着,林琏不停在电话里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听到他无奈的回应她乐不可支。

她得意于自己能把言懒虫吵醒,却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在不久后会让她习以为常。

言仄越来越嗜睡了,好多时候他甚至听不到手机来电,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林琏终于察觉事情不对,翘课回来,硬拖着他要去医院,可是言仄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老言家,她急得眼泪直掉,他还笑着拍她脑袋安慰她。

她一听就更加不得了了,哭起来鼻音就重:“姥姥快去世的时候也很爱睡觉。”

“笨蛋,我又不是人类,我不会像姥姥那样。”他还是笑,桃花眼微扬的样子,恐怕连阳春之光都要逊色三分,“我答应过,会陪着阿琏长大。”

那日他晾着睡意哄了这个小泪人许久,才将泪人的眼泪收住,送她到门口时直笑:“没想到话多的人泪水也这样多。”

她听后还很自豪地大笑,眼圈却依旧红着,离开时犹如往常一步三回头,他只笑着看她走进落日。

他知道自己很反常,他一向是不爱睡觉的,但是近来睡眠时间越来越多,不是所谓的春困秋乏夏打盹,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真真切切处在一种昏沉的状态。就算下一秒变回那把沉睡千年的椅子大概不会觉得奇怪。

此行人间,太阳晒过不少,却还没试过带心爱的姑娘上街呢。他想下回林琏来,一定要和她多逛逛院子。

只是他没有等到那样的机会,有一天他无意识地点开林琏下在手机里的新浪微博客户端,林琏那一头恰巧更新了微博——我想我的伤口终于要愈合了。配着两张图,第一张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女人笑容慈祥,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另一张是一个俊秀的男孩,言仄知道前者是姥姥,后者就是萧良。

他在心里感叹这样真好,却觉得脸上有了湿意,他抬起头来才知道下了雨。

雨水落到地上,像一层透明却有水色的纱笼住地面,又簇拥着流进池塘,言仄感觉自己也化成了水融入了它们。



林琏喜欢萧良整整十年,二十三岁时终于与他修成正果,并且全家计划着移民。

她其实只是偶尔想起那个叫言仄的少年,但渐渐连他的面孔都记不清。

记忆中他一遍一遍许诺说会陪她长大就是他们俩最后一次见面,后来她再回老屋却没寻到他,只是听妈妈纳闷地说老屋好像多了一把椅子。

直到为出国做准备去体检时,才无意得知自己患过臆想症。再后来她想起,遇到言仄是她15岁的二月,生前最疼爱自己的姥姥去世,她和家人去言镇便是为了替姥姥收拾遗物。她突然明白言仄只是一个活在她幻想里的人,世间从没有言家阿仄。

好多年后,言镇重建,她听还住在那儿的亲戚说,在老言家门前看见过一个瘦小的男孩,穿着奇怪的白袍,有一双清澈的眼眸,身上未沾染半点世俗的浊气。问他从哪里来,他只滴溜眼珠望向剩下半截土墙的屋子,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歪着头想了许久,才轻轻道:“言家阿仄。”

听完,她置之一笑,转身投入忙碌的人群。好像是记起了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记住。



世上大概只剩下一个人记住这些事,理解这些事。

言仄变回椅子时便知自己的存在是为了要陪林琏捱过一段相对痛苦的日子。他早她许久出现,大抵是为了要比她更明事理,更懂得疼爱人,等她的伤口要愈合了,他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所以他变得嗜睡就是离别的征兆。

他始终记得她声音清晰,每个字都抑扬顿挫,每个音调都饱满丰盈,多年前那个少女在他身旁说:“你是言家阿仄。”

于是现在他白天眯着眼看太阳,一个人走在街上,一字一顿道:“我是言家阿仄。”

他一个人啃西瓜,却学不了把瓜籽糊到脸上,他一个人做饭,味道却不如林琏的好吃,他一个人在世间辗转,寻不到林琏的身影。

他不再嗜睡,夜里也看不到太阳,他却容易流泪,他总是摆手笑道:真的不是他难过,是泪水不甘心被人遗忘。

后记

这个故事是某天看到一句“我们收藏物同时也被物收藏” 原意就是想写林琏和言仄不会在一起但却会互相怀念对方直到他们的故事没有人会再记得,可是后来写着写着想法便有了转变。大抵是因为写的时间跨度太大,自己的心态也有了不同 就想写成我们小时候对一个玩具爱不释手,长大后毫不在乎,任它死在某个角落。我们一生会有很多玩具 ,是玩具生来就只有我们这一个主人 甚至是我们已经忘了它,它都还记得我们。我一直觉得每个事物存在都有它自身的原因,所以我希望不再有人说自己毫无用处,你找不到的,是因为TA也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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