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舜徽先生的西北文献与敦煌学研究

 

1946年至1948年,张舜徽先生任教于国立兰州大学、西北师范学院。在西北任教的两年多时间,是他学术研究生命中的重要时段。教学、读书之余,他凭借地理之便,积极搜求西北文献和敦煌学文献,最终利用敦煌古写本《说苑•反质》残卷,撰成了《敦煌古写本...



张舜徽先生(1911-1992),湖南沅江人,著名历史学家、历史文献学家。张先生1946年至1948年任教于国立兰州大学、西北师范学院,在西北的愉快经历,使他有了浓厚的西北情结。他在1950年的一份《自传》中说道:“兰州气候较北平尤好,夏天更宜避暑,瓜果至美,令人久留不忍去。加以西北青年朴实敦厚,刻苦耐劳,我和他们感情至为融洽。每星期又兼任国立西北师范学院课数小时。生平教书读书之乐,以此时为最。”[1]很显然,在西北任教的两年多时间,是他学术研究生命中的重要时段。目前,学术界对张先生在西北期间的教学、科研、交游等情况均已有所论列,而对张先生的西北文献研究,尤其是敦煌学研究,关注很少。[2]笔者不揣浅陋,谨依据《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等有关资料,对张先生的敦煌学研究略加梳理,期盼对探讨敦煌学术史、考论张先生学术思想有所补益。

一、积极搜求敦煌写卷、汉唐碑刻拓本
张先生自称早年讲学兰州,“访古探奇,殆无虚日”[3]。从《张舜徽壮议轩日记》来看,确实如此。张先生1946年11月3日的日记记载:“巳刻,有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国文系主任、教授何乐夫先生(名士骥,浙江人),率其弟子乔敬众(河南人)持刺来与余相见……谈至正午,旋邀之入市肆用膳……食毕,同至中华路寄卖商行,看唐人写经二卷,乐夫审定为敦煌故物,余以国币四万五千版得《金光明经》一长卷以归。”[4]11月13日,张先生赴兰州图书馆参观文物展览,他认为陈列的展品“率平平无珍异品,惟敦煌石室写经二大卷,书法至美,视余所收购者远胜矣。”[5]

除了在市场上购买敦煌故物、在图书馆观赏敦煌写经,张先生还经常从碑估手中购买珍稀碑刻拓本。如1946年11月19日,“碑估送来《张怀寂墓志铭》及《景龙观钟铭》拓本各一,俱精好,乃以楮币万版得之……一日之中得斯二物,弥用欣喜。”[6]11月28日,“碑估送来文征明诗刻拓本及赵子昂草书石刻拓本各四帧,考文书石刻在岷县,而赵书石刻在天水,二拓本为时尚早,宜可收藏,以万金得之。”[7]尤其是11月4日,他从碑估手中得到了《三老赵掾碑》的拓本:

薄暮,碑估张髥送来钞本《校碑随笔》四册,卷首下题“定海方若药雨甫著”,张髥谓为未刊之稿,眉端有考正语,似为谙于石刻者所批也。又三老赵掾之碑拓本一纸,凡二十二行,行三十二字,字大六、七分,甚工整,末行尾署曰“光和三年十一月丁未造”,则汉碑也。张髥称为赵宽碑,近五年内新出土于青海者,余疑不能定,留二物于余斋中,细考定之。[8]

经张先生鉴定,《校碑随笔》并非“未刊之稿”,此书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春三月即已付印,其中补遗数则为宣统二年(1910年)夏五月续印时所增入。《三老赵掾碑》确系汉碑拓本,是否为“赵宽碑”则尚有疑问:“此碑首二语曰:‘三老諱,字伯然,金城浩亹人也。’‘’字碑中凡数见,俱从穴,甚明白,若误读为‘寛’,又与‘伯然’之字不应,知其必非‘寛’字,容后详考。”[9]

与学者之间的交往,对张先生“访古探奇”的帮助更大。1946年11月5日,张先生前往西北师范学院拜访何士骥教授,何教授介绍张先生与刘文炳(耀藜)、冯国瑞(仲翔)两教授相见。“刘年七十有二,清季举人,又尝游学日本,经史之学皆有根柢……与之语,固恂恂君子人也”,“冯年四十余,博涉多通,又擅词章,乐夫极推重之”。言谈之中,冯国瑞向张先生讲述了三老赵掾碑出土之事:

闻其(冯国瑞)往尝任青海省政府秘书长,居西宁甚久,因询及三老赵掾碑出土事。仲翔言此碑实出现于三十一年四月,初,偃仆于青海乐都县东郊十里许之白崖,询之土人,则前岁修路时发掘得之,无有识其为汉碑者。原甚完好,无有剥落,迨为当道所闻,舟载之至西宁,途中倾颠,碑遂中断为二,幸损字不多,今存青海图书馆。汉碑存于今而完好若斯者,盖不一二觏也。仲翔并出示其所撰跋文三篇,俱典覈,足以取信于后。惟仍题曰“赵宽碑”则又私心不敢苟同者也。[10]

“”字有两种解释,一作“寬”,《龙龛手鉴·穴部》:“,音寬。”“”与“寬”音同形近,当即“寬”的俗字;又作“覓”,《字汇补·穴部》:“,《韵经》:‘与覓同。’”[11]碑文称:“三老諱,字伯然”,按照文义,称“赵宽”比“赵觅”更适合。张先生在1947年初,致杨树达先生的书信中即称该碑为“赵宽碑”:“舜徽入陇忽忽半载,自读书教书外,亦颇有友朋讲论之乐。时复访古探奇,留心金石。而近事有足纪者,则汉三老掾赵宽碑出土于今之青海乐都县,实为艺林盛事。”[12]信中还涉及赵宽碑部分内容的考证:

碑文两称“皇考”、“烈考”,即为其子璠所造无疑。宽以元嘉二年卒,卒后二十八年,璜(当作“璠”)始立此碑,越今一千七百六十余年,复见于世,得非山川之效灵乎?碑中叙事,与《汉书·充国传》稍有出入,举凡先世坐罪事,悉从省汰,为尊者讳,礼固宜然。又有“战斗第五”之语,疑“第五”为地名。《晋书·地理志》:张轨分陇西,置狄道郡,所属有“第五”一县。或即其地,未能详也。伏思积微丈湛深于金石考证之学,而尤熟于班书,苟出暇日撰为题跋,实大有裨于来学,不识能发兴为之否?[13]

张先生在其晚年论著《爱晚庐随笔》中,又一次论述了《赵宽碑》的价值:“青海乐都县,在汉为金城浩亹地。一九四二年四月,以修治公路,于县境老鸦峡之白崖掘得石碑一方,额题篆文曰:‘三老掾赵宽之碑。’文字完好……当时偃仆道左,无有识其为汉碑者。迨为当道所闻,车载之至西宁。长途倾颠,后遂中断为二,幸损字不多,可资以补证汉史者所在皆是。其石今存青海图书馆,外间拓本绝少。……汉石之存于陇右者,如《耿勋碑》、《西狭颂》,皆摩崖大字,灭坏已甚。若此碑未经风雨剥蚀,完好如新,实为艺林瓌宝。篆额数字,酷似三体石经,而碑文隶法极与《熹平石经》为近,惜中断处有二三字剥落耳。”[14]

鉴于《赵宽碑》的重大史料价值与艺术价值,张先生曾“捶取十本,分寄南北学者,以广其传”[15]。张先生所得《赵宽碑》拓本,为石碑中断后之拓本,当冯国瑞告知《赵宽碑》有未断之拓本时,张先生多方寻求,最终未能得见,令他惋惜不已。冯国瑞还告诉张先生“此间士绅有曰张香冰(作谋)者,藏有敦煌石室旧写本刘向《说苑》一卷,与今本不同之处至多”[16],并表示可以介绍张香冰给张先生认识,使张先生能够借观写本《说苑》。后来,在冯国瑞的介绍下,张先生从张香冰处借到了《说苑·反质》残卷写本。
二、利用敦煌写卷校对《说苑·反质》
 


张先生搜求敦煌写卷,除了欣赏写卷的艺术价值,更重要的是利用写卷来勘正古书。他借到《说苑》写本后,以三天的时间,与今本相校,写成了《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一文。

至于张先生写成《校勘记》一文的时间,学界一般认为是在1946年,而事实上是在1947年年初。据《张舜徽壮议轩日记》所言,张先生1947年1月2日才借得古写本《说苑·反质》残卷。1947年1月4日,张先生表示校毕《说苑》后,当缮写为《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一文,附于《积石丛稿》之尾刊布之。[17]又,张先生在致杨树达先生的一封信中说道:“舜徽来至此邦,常欲得石室中卷轴以勘正古书……独有嗜古之士张君香冰,精赏鉴,富收储,因友人之介,得假观其所藏古写本《说苑》残卷,石室中遗物也。……信为唐人写卷无疑。足以订正今本讹误脱漏者都百余事,已缮为《校勘记》一卷,谋付排印以公诸世,俟印成当邮呈教正。”[18]此信落款时间为一九四七年正月廿三日,即公历1947年2月13日,此时《校勘记》尚未刊印。现今华中师范大学图书馆所藏的《积石丛稿》,内含《汉书艺文志释例》、《毛诗故训传释例》、《扬州阮氏学记》、《乾嘉三通儒传》、《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五种论著,是张先生寄送给钱基博先生的印本,扉页有“子泉先生正之,丁亥春日,舜徽寄自兰州”之语。丁亥年即为1947年,因此《校勘记》的完成时间、刊行时间都是在1947年年初。[19]

《校勘记》初附于《积石丛稿》,后来又收入齐鲁书社出版的《旧学辑存》之中。文章一万多字,堪称校勘文章中的精品,主要有以下内容:

1. 叙述借得《说苑》写本的缘由,并鉴定其真伪。张先生称:“余以丙戌之秋,来游陇右,访古探奇,殆无虚日,颇欲得敦煌写卷以勘正古书。问诸故老,则数十年间,为好事者搜罗尽矣。……其后得交天水冯仲翔教授,为余道其事尤详。仲翔又称此邦好古之士张君香冰,藏有古写本《说苑·反质篇》残卷,敦煌石室中物也。张君宝爱之,踰三十年,不轻示人,暇可偕往一观。余闻而惊喜,因仲翔之介,访张君于滩寓庐,出示所藏明清人书画真迹,赏览终昼,叹为富美。末乃发椟出此卷,书法秀绝,运笔与上虞罗氏景印之《隶古定尚书》残卷略同,而字之工整过之,信为唐人写本无疑,把玩移时,不忍释手,主人惠然见假,余因携归。”[20]

2.判断《说苑·反质》残卷的校勘价值。《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的完成,本身就说明写本《说苑》有供校勘的价值,且冯国瑞事先告诉过张先生,写本《说苑》与今本“不同之处至多”。

3.广罗异本,进行校勘。张先生校对《说苑·反质》,以敦煌古写本为主,“取明程荣校刊本(即涵芬楼景印汉魏丛书本),平湖葛氏传朴堂藏明钞本(即《四部丛刊》本),及坊刻诸本,杂校之。”[21]其中坊刻诸本包括了崇文书局本,如第五章“丹朱敖虐,好漫淫荒,不修理化”条校勘记写着:“今本俱无‘荒’字,明钞本‘敖’作‘倣’,程本、崇文书局本‘敖’作‘慠’。”[22]

4. 总结今本、古本致误之由。张先生将残卷与今本相校,从知今本致误之由,“则传写讹脱者半,冯意妄改者亦半也”。具体说来,今本致误有十二类:有字画分毫之差而关系弥大者、有一字讹误而文义不显者、有一字灭烂而辞旨未明者、有误夺一字而句意欠完者、有误倒一字而语气全晦者、有讹误数字而意义不通者、有夺脱数字而旨趣随失者、有学者旁记之字阑入正文者、有上下语相对而下句误倒一字者、有上下语相对而下句误衍一字者、有上下语用字重叠而下句妄删者、有原文甚长而传写省约其辞者。[23]今本谬误甚多,古本笔误也不少:“至于唐人写书,亦多笔误。如旗之作祺,陛之作阶,刑之作形,遗之作贵,贼之作则,椟之作遗,屦之作屡,帷帐之作惟怅,无烦悉数,自可反隅。学者一览瞭然,又不必固守旧本循讹袭谬也。”[24]

5.推测敦煌石室原来的储书情况。张先生称:“敦煌石室发见之卷轴,十九属佛经。凡著录于《敦煌劫余录》、《敦煌缀琐》及法人伯希和所编《巴黎图书馆敦煌写本书目》者,间亦有群经、《老》、《庄》、《文选》诸残卷,而两汉子书不少概见。《说苑》原书二十篇,今此卷虽止存其末帙,实海内外孤本,尤堪珍异。且由此可知石室中写卷初本遍及四部,特今日散佚不能尽见,为可惜耳。”[25]

《校勘记》不仅结构清晰,内容完整,所体现出的校勘方法与校书态度也值得称道,主要有以下几点:

1.标明《说苑·反质》章次,以便校勘。“《说苑》每篇不标章名,而叙次章段自分明也。今校此篇,若不标明章次,则易致混淆,故依《四部丛刊》景明钞本,釐全篇为二十四章,首三章已全脱,第四章亦灭烂十余字,余均完好,讫卷末。”[26]

2.运用对校、本校、理校等多种方法校定文字。第六章“淫泆者,文饰之秏也”条云:“今本作‘淫泆者,久饥之诡也。’案:古写本作‘文饰’,是也。下文云:‘男女饰美以相矜,而能无淫泆者,未之有也。’正所以申明其义,今本讹作‘久饥’,谬甚。”[27]此条校记运用了本校法。第四章“为可常,行可又”条云:“今本‘常’作长,‘又’作‘久’。案:古写本作‘行可又’,初疑‘又’字为‘久’字形讹,嗣审思之,乃知即‘言思可再,行思可复’之意,非误字也。”[28]此条校记用了理校的方法。第五章“上乐以刑杀为威,下畏罪持禄,莫敢尽忠”条云:“今本‘下’字上有‘天’字。案:此二语相对为文,上下二字,又相并立义,古写本不作‘天下’,是也。下文又云:‘上不闻过而日骄,下慑服以慢欺而取容。’亦以上下二字对举。”[29]此条校记综合运用了本校、理校等校勘方法。

3. 不迷信古本,唯求其是。第八章“于是经侯杜门不出,侍死”条云:“今本‘侍’作‘传’。案:原文‘侍’当作‘待’,写书者恒以从彳之字,误作亻。古写本此卷中‘徒’、‘役’字悉作‘’、‘伇’,其明证也。”[30]

4.不能判定古本、今本孰是者,存疑。第四章“长无用矣。夫好淫泆,非圣王之所急也”条云:“今本作‘长无用,好末淫,非圣人之所急也。’案:循古写本文义求之,则‘长无用矣’四字当连上句‘则恶事夫奢物也’作一句读。‘夫好淫泆,非圣王之所急也’句,乃下文发端语矣。循今本文义求之,则‘长无用,好末淫,非圣人之所急也’,乃总结上文之辞。”[31]

张先生校勘《说苑·反质》之前,先鉴定古本的真伪、并判断有无校勘价值。校勘时,在版本方面,以古本与程本、明钞本、崇文本等相校,以古本为主,又不迷信古本;在校勘方法上,运用对校、本校、理校等多种方法进行校对。校勘完成后,总结今本、古本致误的原因,并推测敦煌石室原来的储书情况。[32]整个校勘过程,次序井然,堪称校勘文章的典范。
三、《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的文献学价值
张先生《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一文,具有重要的文献学价值。首先,《校勘记》刊布于世,实际上扩大了古写本《说苑·反质》的流传范围。古写本《说苑·反质》旧为张香冰所收藏,不轻易示人。张先生借得写本《说苑》后,细心校勘,撰成校勘记,附于《积石丛稿》之末,印行于世,更多的人由此可以得见古写本《说苑·反质》的内容。

其次,古写本《说苑·反质》残卷,后来又有佚失,张先生当时所见残卷,内容较现存残卷为全。张先生所校之本,“首三章已全脱,第四章亦灭烂十余字,余均完好,讫卷末”。今敦煌研究院藏有古写本《说苑·反质》残卷,编号为“敦研328”,即张先生当年所校之本。[33]该藏本“首缺尾全”,可惜的是,它是从第五章“秦始皇帝既兼天下”开始的,第四章“禽滑厘问于墨子”已全部佚失。张先生校勘第四章,留下校勘记16条,客观上保存了古写本“禽滑厘问于墨子”章的部分原貌,其价值自不待言。

再次,在《校勘记》中,张先生用古写本与今本相校,纠正了今本的许多讹误,使很多费解的文句豁然可通,为我们进一步研究《说苑·反质》提供了方便。比如,古写本“晏子饮景公酒”章末句云:“岂过哉,吾讬国于晏子也。以其家货养寡人,不欲其淫侈也,而况与寡人谋国乎?”[34]今本“过”下有“我”字,“货养”讹作“贫善”。学者依今本作解,多不得其意,且容易产生歧义。台湾学者卢元骏解释该句道:“晏子是责备我的不是吗?我想把齐国托付给他。借着他家贫为由,这样委婉地劝寡人,不要我太过奢侈,何况与寡人一起治国呢?”[35]王锳的解释是:“能责备我不对吗?我把国政托付给晏子。因为他家贫却善待我,我不想使酒宴过于奢侈,何况他要与我共谋国事呢?”[36]卢、王两位学者解释不同,根源即在于沿用了有讹误的今本,若按照古写本进行解释,自可避免此失。

最后,张先生校勘《说苑·反质》,在校书态度上,实事求是,重视古本,又不拘泥于古本;在校勘方法上,善于运用对校、本校、理校等方法;在校记写作上,条理分明,次序井然,这些都是值得后人学习与借鉴的。

张先生既有利用敦煌写卷校对古籍的经验,后来在论述校书的依据时,便不局限于宋元旧椠,而主张要扩大取材的范围。他在《中国文献学》一书中说道:

过去学者们进行校书工作,大半是采用许多较早、较好的本子来供校勘。特别是从有刻本以后,大家便根据宋元旧椠为底本,像清代校勘家们,便在这里面做了不少工夫,取得了不小成绩。但在今天,便不应停留在这一境地,所根据的底本,也不应局限于宋元旧椠了。就实物言,有龟甲和金石刻辞;就书卷言,有汉初帛书、六朝唐人写卷,都可以拿来校订古书。所以取材的范围,自然较过去广阔多了。”[37]

张先生特别强调了敦煌石室写卷的价值,认为是校勘古书的重要依据:“至于雕版以前的古写本,对校勘工作为用更大……又如近代发现于敦煌石室中的六朝隋唐人写卷,包括了许多经传和可贵资料在内,更是校勘古书的重要依据。近人影印下来,编入《鸣沙石室古佚书》、《佚书续编》、《古籍丛残》中的已很多,学者自可凭藉它校勘古书。有些单篇别行保存在唐人写卷中的,更须重视。”[38]这种意见无疑是很中肯的,值得后人珍视。

[1]据华中师范大学档案馆藏《张舜徽卷》之《自传》。

[2]目前学术界论述张先生敦煌学研究的文章,仅见王继如《张舜老与敦煌学》(周国林主编《张舜徽百年诞辰纪念国际学术研讨会论集》,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261-267页)一文。

[3]张舜徽《爱晚庐随笔》,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8页。

[4]张舜徽《张舜徽壮议轩日记》,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0年,第616-617页。查华中师范大学博物馆现收藏此经,系张舜徽先生捐赠。

[5]张舜徽《张舜徽壮议轩日记》,第647页。

[6]张舜徽《张舜徽壮议轩日记》,第664-665页。

[7]张舜徽《张舜徽壮议轩日记》,第683页。

[8]张舜徽《张舜徽壮议轩日记》,第619-620页。

[9]张舜徽《张舜徽壮议轩日记》,第620页。

[10]张舜徽《张舜徽壮议轩日记》,第622页。

[11]汉语大字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字典》(第2版),武汉:崇文书局、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10年,第2921页。

[12]杨逢彬整理《积微居友朋书札》,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6年,第169页。

[13]杨逢彬整理《积微居友朋书札》,第170页。

[14]张舜徽《爱晚庐随笔》,第9-10页。

[15]张舜徽《爱晚庐随笔》,第10页。

[16]张舜徽《张舜徽壮议轩日记》,第622页。

[17]张舜徽《张舜徽壮议轩日记》,第737-738页,741-742页。

[18]杨逢彬整理《积微居友朋书札》,第171页。此信《讱庵学术讲论集》中也有收录,题为“致杨树达先生论汉碑书”。参见张舜徽《讱庵学术讲论集》,长沙:岳麓书社,1992年,第709-710页。

[19]学术界称《积石丛稿》本为1946年兰州排印本,相沿已久,笔者引用时,姑且保留此称。

[20]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积石丛稿》,兰州:兰州开元印书馆承印,1946年,华中师范大学图书馆藏,第1页。

[21]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1页。

[22]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3页。

[23]参见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10页。

[24]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10页。

[25]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10页。

[26]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1页。

[27]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3页。

[28]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2页。

[29]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2页。

[30]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5页。

[31]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2页。

[32]敦煌石室写卷遍及四部,已为出土文献所证实。

[33]参见王继如《张舜老与敦煌学》,周国林主编《张舜徽百年诞辰纪念国际学术研讨会论集》,第263页。

[34]张舜徽《敦煌古写本〈说苑〉残卷校勘记》,第7页。

[35]卢元骏注译《说苑今注今译》,台湾: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722页。

[36]王锳、王天海译注《说苑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899页。

[37]张舜徽《中国文献学》,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82页。

[38]张舜徽《中国文献学》,第84页。

文章刊载于《敦煌学辑刊》2016年第1期,如要引用请参考纸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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