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14章 扑朔迷离(上)

 

------第14章 扑朔迷离(上)------



“我要的东西可能早已经不在这里了,只是我不甘心,所以来试试运气,你帮不到我的。”韩香叹了口气,表情却看不出失望,微微一笑道,“还是说你吧,为什么要画对面的档案馆布局图?”

“呃?”武青玦怔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你看到了?”

“如果你想从那里偷东西……”韩香摇了摇头,“不是我小瞧你,只怕是不太可能。”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武青玦笑了笑,“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哎?任何事情没到绝境,都不应该轻言放弃,就算到了绝境,都可能绝处逢生。”韩香伸出手指摇了摇,“你现在应该拜托一个有本事的人去帮你取。”

“既然自己都不愿意去涉险,又怎么能害别人呢?”武青玦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档案馆的守卫太森严,而且又不知道深浅,她和他也没有熟到那种地步,而且她对他必竟还有戒心,不想送上把柄给人逮着。

“你想得太多了,何不当成是一个考验?”韩香笑道,“既然我用了你这‘盗帅’之名,也该投桃报李,让你看看我这盗帅是否名不符实?”

“要考验,也不用去那里考验。”武青玦有些心动,想了想,举着手里的小乌龟道,“这样吧,我把它藏在家里。如果三天之内你能将它找出来,而且不惊动我家里的任何人,我就相信你有那个本事。当然,我事先会给你几个提示,放在皇女府大门外石狮子的嘴里,你觉得怎么样?”

“成交。”韩香看了一眼那只乌龟,微笑着一口答应,看来对自己的确非常自信。

“嗯,为了怕你作弊,我得给这只乌龟做个记号。”武青玦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免得你随便找只乌龟来唬弄我。”

“小白猫,我的人品在你眼里居然这么差劲?”韩香装出受伤的表情,“真是让人伤心。”说着,手里出现一个朱砂盒,另一只手则递给她一支狼毫,闭上眼睛道,“给你做记号,我不看。”

“啊,我忘了你会特异功能。”武青玦接过笔,见他这样笃定,猛地想起他会变戏法,拍了一下额头,“不成不成,这对你来说太简单了。”

“特异功能?”韩香微愕,“你说什么?”

“你不是会变走东西吗?”武青玦想到那些会特异功能的奇人,可以不用近身也能变走别人的东西,“我藏在家里,你不用进去都可以拿到。”

“呃……我只能变走已经拿到手里的东西。”韩香的表情有点啼笑皆非,“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那么神奇的法术。”

“真的?”武青玦不放心地确认,他变东西的手法已经很神奇了好不好,“也许你会可是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些超能力者就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更好。”韩香微笑道,笑容半真半假,“那我去取你想要的东西,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出问题。”

“倒也是。”武青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这样决定了。”

在乌龟肚子的壳上用朱砂写下“tortoise”,武青玦满意地将笔还给韩香,神气地道:“这样就行啦,我走了。”

将手里的小乌龟放到挂包里,转眼看到地板上被武青瑁遗落的《锦阵十六奇》和《素女方》,武青玦起身走过去将它们拾起来,还未来得及展开,韩香已像箭一般飞射过来,一把抢去,一边卷起来一边道:“小白猫,这个你可不能看。”

武青玦嘴角抽搐了一下,心底啼笑皆非,斜眼看他:“你想看就拿去,没人跟你抢。”

“想抢也不行。”两样东西在他手里转瞬消失,韩香脸上浮出一抹可疑的粉色,颇有些不自在地道,“你该回去了。”

武青玦心中差点儿笑到内伤,眼前的少年这时候才出现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反应了。哼哼,他再聪明,再早熟,再臭屁哄哄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小鬼一个,在这方面的信息哪有她这个现代人见多识广。

不过,他的表情真的好好笑哦。武青玦坐在车上,摸着手里的小乌龟,唇角仍是止不住笑。该把这小家伙藏到哪里好呢?虽然觉得韩香一口答应她的提议有些过于自信,不过在见识过他恐怖的推理能力之后,她可不敢再小觑他了。

“小姐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初雪见这个一向清冷的主子竟然难得抿唇偷笑,有些吃惊,“是不是在宫里看到一本好书?”

“嗯哼……”也差不多吧,这个韩香,就像一本挺吸引人的神秘宝书。

“怪不得小姐连午膳时间也忘了。”初雪轻轻一叹,“小姐老是这样,每次看书入了神,就会忘了时间,老这样对身子可不好。”

“可是我有初雪呀。”善解人意的初雪知道她的这些坏毛病,每次出门总会随身帮她带着糕点,就怕她忘了吃饭时间会饿肚子,“还用我担心吗?”

“奴婢总不能陪小姐一辈子。”初雪微微摇头,“小姐要懂得自己爱惜自己。”

“对哦,初雪过了年就满十八岁了,可以嫁人了。”武青玦收起手里的小乌龟,眼里闪着戏谑,“初雪可是有了心上人?”

“小姐净胡说。”初雪的脸顿时红成了蕃茄,“奴婢才没那心思……”

没那心思才不正常,哪个少女不怀春?武青玦见初雪羞得一身不自在,会意地笑了笑,也不再说更刺激她的话了。此时车厢突然一颠,像是撞到什么东西,外面有人“哎哟”地呼叫和车厢里武家主仆的惊呼混在一起,两人赶紧扶着厢壁,待稳住身子,初雪推开厢壁的小窗道:“九更,怎么回事?”

“有个瞎子突然出巷子里跑出来,小的来不及勒住马……”九更还在解释,武青玦一听,急忙道:“伤着人没有?”

“小姐,我下去看看。”初雪伶俐地道,赶紧撩开帘子,推开厢门跳下车去,武青玦虽然坐在车内,两人在外面说的话却听得清楚。

只听初雪道:“大爷,你有没有受伤?九更,快把他扶起来。”

瞎子还没说话,就咳嗽起来道:“咳……咳……没,没事……”

“真是不好意思……”初雪话没说完,突然轻呼道,“呀,大爷你的手擦破了,我送你去医馆看看吧……”

“不用啦,老瞎子骨头贱,擦破点皮哪里娇贵得要上医馆……”瞎子咳了一声,干笑道,“小姑娘还不如拿两个银元拿老瞎子买酒喝……”

“你……”初雪有些气结,“大爷,我看还是应该送你去医馆,该付多少医资由大夫说了算……”

车内的武青玦微微一笑,看来遇到个假装撞车骗钱的主儿。这瞎子眼虽瞎了,心却不瞎。只是擦破点皮,上医馆擦点药酒不过两个铜板,他却想要两个银元,那可是两千个铜板了。皇女府管束下人严格,从不准他们在外仗势凌人,初雪这会儿对他虽然客气,却也不是好欺负的,哪里肯让他这样白白占了便宜去。却听那瞎子咂了咂嘴,声音干涩却不无嘲弄之意:“小姑娘,人生在世,得糊涂时且糊涂,你苦苦拽着不放,到头来可能要失去更多……”

武青玦心中一动,这瞎子说起话来倒有几分惮意,倒不像太像是一般的骗子。只听初雪轻哼一声:“大爷这话可说得没边了……”

“初雪。”武青玦撩开帘子,制止出声再与他争辩,“把钱给大爷。”

“可是他……”初雪有些不甘心,武青玦摇了摇头,初雪见她坚持,气呼呼地从荷包里拿了两块银元放到他手里,“拿好了,我家小姐心肠软,你遇到别人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瞎子是个干瘦的老头,他双目紧闭,眼眶和眼皮上有恐怖纠结的伤疤,听到武青玦出声,回过头来“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看”了好半天。武青玦心里有些发毛,如果不是他双眼有那么明显根本不可能作假的伤疤,她几乎以为他真的能够看见她。但此时他一脸惊怖之色,像是比她还要受到惊吓,握着导盲棍儿的手背青筋毕露,嘴里发出不可置信的疑问:“是谁在说话?我看不到你……”

“你是瞎子。”初雪没好气地道,“你当然看不到了……”

“不是……看不到……看不到……”瞎子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手颤抖起来,竟然握不住手里的银元,银元掉到地上,发出轻响,瞎子脸色发白,哆嗦着握紧手中的竹棍,快速地转身离开,竹棍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像激烈的心跳。武青玦微微一愕,初雪一头雾水地捡起地上的银元,冲着他喊道:“哎……你怎么走了?不要银元买酒喝了?”

“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瞎子像是没听到她的叫声,魂不守舍地喃喃自语,走得更急更快,像是逃命似的,跌跌撞撞地转进一条巷子里,失去了踪影。“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初雪和九更都愣在当场,武青玦也有些发懵,猜想这瞎子脑筋可能真的有点儿不正常。摇了摇头,武青玦转头道:“人都走了,算了,我们走吧。”

初雪应了一声,把钱收进荷包,爬进车厢,九更扬了扬鞭子,马车缓缓启动。路上发生的这个小风波很快就被武氏主仆抛到脑后了,武青玦现在脑子里********只想着,该把那只小乌龟藏到哪里才好呢?

——2008、3、8、00:40

今天很累啊,好想偷懒去睡觉,后来强打精神坚持码的这章,所以有点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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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扑朔迷离(下)------

回府沐浴更衣,收拾得一身清爽,武青玦才拿着小乌龟在皇女府中走来走去。之前她觉得这只小乌龟太好藏了,随便往哪个角落一塞都不会有人注意,可是她在花园的假山洞、花丛中、花盆底下、桌子脚、梳妆台抽屉里、鱼缸里……一一都试过了,放进去的时候都觉的万无一失,可是离开一会儿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老觉得那个地方不保险,别人一眼就看到了,然后又无数次地把它重新取出来换地方。可怜的小金钱龟被她折腾得有气无力的,如果它会开口说话,一定会眼泪汪汪地控诉武青玦虐龟。

干脆丢到荷花池里得了……唉,还是不行,丢下去自己也没法捞出来了。武青玦步上水榭,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走到了水榭凉亭。这里是整个宅子里夏日最凉爽的地方,荷风阵阵、花香飘荡、燕子低徊、景色如画,可惜隆冬时节,池面上只见枯萎的荷茎,一幅萧条景象。武青玦坐到美人靠上,将小乌龟举到头顶,仰头道:“干脆把你煮了吃了,藏进肚子里谁也找不到。”

小乌龟似是听懂了武青玦的调侃,吓得手足齐动。武青玦呵呵一笑,将脑袋枕在美人靠上,懒洋洋地道:“骗你的,你还当真了……”垂下双手,她懒懒地看着凉亭的屋檐、暮色暗沉的天空,一抹即将消失的火烧云,黯淡地浮在空中。天要黑了啊,一天又过去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重生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现在才知道这场梦根本醒不过来……武青玦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亭檐下那个小小的精巧的燕子窝上,头脑陷入停止思考的状态,半晌,她的眼睛突然睁大,立即坐直身子,仰望着亭檐上那个燕子窝。那窝里的燕子早在冬天到来之前,就举家迁徒到南方,来年春年,才会从南边飞回来。武青玦看了看手里的乌龟,唇角咧开,把这家伙藏到那里去,应该不会有人想得到吧?

说做便动,武青玦目测了一下燕子窝的高度,以她的身高如果站在美人靠的靠背上,堪堪能将小乌龟塞进那个燕子窝黑黑的入口小洞。她提起裙子,踩上美人靠,再小心翼翼地踩到美人靠的靠背上,扶着亭柱,踮起脚尖,颤悠悠地将手里的小乌龟往燕子窝里塞。

初雪领着刘然老远就看到自己主子危险地爬在凉亭上不知道在搞什么,吓得惊叫:“小姐你快下来……”

武青玦被她一吓,反而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手中的小乌龟“扑嗵”一声落到荷花池里,眼见着人也要跟着乌龟一起倒霉,刘然已如闪电般迅速掠至,大手一搂,便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武青玦“咯咯”一笑,搂紧他的脖子:“然叔叔,你好厉害哦……”

刘然拧了她的鼻子一下,笑道:“你这调皮鬼,差点把初雪吓死了。”

初雪这时才跑至武青玦面前,一脸惊魂未定,见武青玦安然无恙,才定下心来,埋怨地看着她:“小姐!”

“我都没事了啦。”武青玦怕她唠叨,赶紧看向刘然转移话题,“然叔叔是来看我还是看母亲?”

“刘爷自是来看小姐的。”初雪在快进园子前看到刘然信步走过来,就善解人意地婷婷立在那里,欠身道了万福,带刘然进园子。武青玦见初雪看着刘然的表情含羞带怯,脸上有淡淡的粉色,心中一动,未及细想,却听刘然道:“都有。我听说明玥身子不舒服,过来看看,还要看看我乖女儿那天有没有被纪书呆欺负?”

身子不舒服?看来母亲有喜的事还没有公开出去吧?如果刘然知道了,心里肯定怪难受的。武青玦心里浮起淡淡的悲哀,不知道是为刘然还是为自己:“我没事啦,然叔叔已经看过母亲了吗?”

“还没。”刘然迟疑了一下,犹豫道,“乖女儿陪我去吧?”

近情情怯么?敢情他还在为那天武明玥赶他走的事心有芥蒂?武青玦了然一笑,搂紧他的脖子,娇声应道:“好啊。”

武明玥听到刘然来访,从卧室移到花厅,纪询见刘然抱着武青玦进来,起身道:“你们聊,我先出去。”

“询之,你也一起吧……”武明玥唤住纪询,她知道刘然对她的感情,所以对他一向恪守着朋友之间的尺度,不愿与他独处一室造成纪询的困绕,虽然纪询从来不会困绕,但武明玥在这些细节上却很自觉地注意着分寸。刘然眼神一黯,轻轻将武青玦放到地上,纪询温和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对武明玥微微笑道:“我带青玦出去,子安难得回京一趟,你们聊聊。”

他走到武青玦身边,递出手:“青玦?”

武青玦抬头望着他,他的表情淡漠,看不出喜怒。他是真的信任武明玥的吧?武青玦心中有些自嘲,缓缓将手放到他的掌心里。这似乎是第一次,牵他的手呢?他的掌心跟记忆中一样温暖,只是指尖,不会再有她熟悉的烟草味道。一步一步跟着纪询,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想,就这样牵着他的手,哪怕多走一分钟,也是好的。

纪询牵着武青玦进了他的书房,天色已经暗了,他松开她的手,将书房里的灯点上。武青玦的手迅速曲握成拳,紧紧捏住掌心里他留下的还来不及退走的体温,企图让那令她眷恋的温度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红烛上,火苗颤颤地立起来,一灯如豆,纪询将灯罩笼上,昏黄的烛光便洒落满屋。几天过去了,那幅牡丹图夹在绳上,仍未完成,苍白的宣纸上只有一朵孤伶伶的牡丹,花瓣氤氲着娇柔的粉红,画被开门而入的风带得微微一动,那朵牡丹顿时活生生的仿佛要从画里跳出来。纪询站在画前,看了良久,才轻声道:“我想将它画完,可是左右无从落笔,总觉得哪怕再随便添上一两笔枝叶,就破坏了整幅画的意境,什么笔触都硬生生的,就是融不进去。”

他这样一说,武青玦也产生了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着色的时候,执念太深,以至于硬是逼得别人无法再沾染这画半分。纪询将画取下来,放到画案上,看了一会儿,微微笑道:“青玦,你碰过的东西,就被烙上了你的印记,别人想拿都拿不走。”

武青玦闻言一怔,静静地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疑惑一闪又消失,却听纪询幽幽叹了一声:“真是让人羡慕……”武青玦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纪询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抱到画案前的椅子上站着,如那天作画时一样,随即取了一支狼毫,在画卷上题了几行字。武青玦见那字如蛟龙一般似要呼啸而出,一时却看不出写的什么,等他搁了笔,她定神一看,细细分辩,才认出他写着:

云开凝滞传三殿,花映沿洄乐五侯。

只是无心栖太室,西江万物不如流。

原来是为这幅牡丹图题的诗。武青玦还来不及思索那诗的含义,就被纪询的字生生凝住了目光。纪询的字她早就烂熟于心,甚至自己还刻意地模仿着他的笔迹,他的隶书、楷书都写得极为中正端庄,就像他的为人一样严谨持重,可是她几乎没见过他写的草书。那画卷上的题字,一气呵成、贯彻始终,乍一看去,满眼是“意”,左驰右鹜、千变万化,极尽诡异变幻之能事,而在变幻莫测的字意中却生生透出一股寒意,如逼喉之利剑锋芒,武青玦顿时有种泰山压顶之感,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

她忍不住退了一步,满目惊心。纪询的字中,仿佛有一种凌厉的怨气喷礴而出,令人不寒而悚。她猛地抬头,见纪询的面容依然平静,表情淡得不真实,她却首次感到他平静的面容下,内心压抑着从来没有被人探询到的戾气。武青玦的心一颤,身子也微微轻颤起来。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郁气?他遇到什么令他觉得屈辱的不平之事,却不得不压在心里?他已是皇长女的夫婿,还会受到谁的ling辱?是圣上吗?

内心涌生出巨大的恐慌,她心慌意乱抓紧他的手臂,却无法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会告诉她。纪询转头迎上她惊惶的眼睛,那双总是清冷无波的眼睛里,冰湖一层层裂开。纪询心中一怔,若有所悟,原来这孩子看出了他字迹里如刀锋般的怨愤之气。真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眼力,这个孩子,果真如老师所言,未必不是慧质。不得不承认,她的惊惶……打动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柔地抚mo女儿细嫩的脸颊,纪询恍惚地想,如此敏感纤细玲珑剔透的心思,真是前所未见,于她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这样看来,她平日庸碌的表现应是敛锋藏芒,倒是明智之举,可惜这般聪明的孩子,如果不是那人……眼神蓦地一凌,刚刚难得一现的些许迷茫和挣扎如被狂风吹散。隐忍了这么久,差一点儿就在这孩子面前暴露了深藏的心思,不过青玦从来不做是非事,便是被她窥探到什么,也不用太担心,但今天这样的错误,不应也不能再犯。若无其事地松开手,纪询的表情和眼神迅速转为淡漠。

武青玦将纪询脸色的变幻看得一清二楚,平日里那个古板严肃的纪询,已经让她觉得晦涩难懂,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差点窥进他内心,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缺口,却让她感到纪询的内心犹如一个黑洞般不可探知,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使表面看来性情并不复杂的纪询让她觉得捉摸不定?

武青玦惴惴不安的目光又移向案上那幅画,画面上牡丹遗世独立的孤绝,狂草咄咄逼人的愤懑,两种极端的情绪复杂地疏离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看一眼都心惊肉跳。不行,不能让别人看到,不能让武明玥看到,不能让皇室的人看到,更不能让人知道那字是纪询写的。这幅画留不得,那诗句字里行间凌厉的怨愤之气,落到有心人眼里绝对会拿它大作文章,可这是纪询与她合作的第一幅甚至有可能是唯一的一幅画作,她舍不得毁掉。若想留下来……她咬紧唇,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首诗,将笔划间的字意融汇于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武青玦迅速抓起纪询放下的笔,凝神静气,保持着心底那股坚韧的气势,挥墨一贯到底,在诗后题下一句“丙戍年冬,青玦绘牡丹于室,憾恨国色天香亦难逃春去芳菲尽,题诗以记”,那字意形态,竟与纪询的狂草有八分相似,且格外相融,就像同一个人写了一首悲怨的诗,心情略微舒缓之后的题记。

闭了闭眼睛,搁了笔,武青迎上纪询惊诧的眼睛,轻声道:“这幅画给我吧。”如果是她的话,就算是不小心被人看到了也没关系,她被冷待多年,心底有怨愤之气也是正常的吧?何况她是宗姬,就算是被非议也无性命之忧,其他人则分分钟有丧命的可能。

纪询眼中的惊诧之色逐渐退去,眼中渐染上一潭浓墨,深不见底,久久,唇角微微一动:“好。”

——2008、3、10、01:10

不好意思,又很晚,这两天老爸摆六十寿宴,家里人来人往,客人很多,很忙...汗...所以没有时间...

嗯,再说个坏消息,3月11号要去上海出差,大概要走八九天,所以这几天没法更新了..抱歉...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60854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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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代言情小说 《盛唐夜唱》

作者:波波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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