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翔: 我是摄影师, 不是发明家

 






于翔

摄影师,大画幅相机品牌沙慕尼的发明者、设计者、拥有者。

于翔,沙慕尼的发明者与设计者。

如果两年前这样介绍于翔,他可能会非常反感。对他本人来说,做一台相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无论从经历上还是情感上,他都愿意介绍自己是一位摄影师,一位用影像表达观点的艺术家。

1年计划不小心变成了10年历程

1996年,于翔一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专业毕业,就跑去西藏,当了山岳摄影师。他自幼喜欢登山,曾在法国勃朗峰的起点沙慕尼小镇体验滑雪,如今到了全世界户外探险者的朝圣之地喜马拉雅,便更是不能自已,边挎着相机、跟着藏队翻山越岭,边在高原上的小学校里教孩子拍照,活得自由而放肆。然而,山越高、地越广,作为摄影师,他的摄影欲望就越大。天际广袤、河山壮美,35mm的相机已无法承载这辽阔的大自然,他需要一台画质表现更好、感光介质更大的相机—大画幅就成为他的首选。

大画幅相机基本可以分为两类,一是仙那、林哈夫单轨这样的大画幅相机,适用于摄影棚拍摄;二是平床式的、木制的,可以在田野间使用的相机。尽管后者相对前者已经轻量许多,但仍不能满足山岳摄影师对于相机强度和轻便的要求。实际上,登山运动员的负重是极为严格的,细致到按照克来计算,即使是一管新的牙膏,也要挤掉一半,只带上足够登山期间使用的量。常规来看,在海拔五六千米以上,一个体能较好的登山者,其负重不能超过30kg。这对摄影师来说是一个大难题,因为除了登山器具,还有摄影设备。按现在的数码相机计算,仅佳能EOS 5D MarkⅢ加一支长焦镜头,重量就直奔3kg,更不要提2000年的大画幅相机了,重量为15kg都是轻量级别的。于翔在视野范围内找尽了,也没发现符合心意的相机,左思右想,他打算找家厂商定制一台。



2002年,中国国际摄影器材与数码影像科技博览会在北京盛大举办,于翔在熙熙攘攘的会场逛了两天,最终选择了一家国产大画幅品牌,向他们提出了定制要求:“能不能把器材做得轻点;因为我在山上拍照要带着手套,旋转按钮能不能做大一些?”“很抱歉,我们并不针对客户做定制”,工作人员冷淡地拒绝了他。事实上,轻便性只是于翔对相机的一个要求,如果把相机中不必要的功能去掉后,大画幅相机会立刻变得很轻,但是对于常年在极端环境下拍摄的山岳摄影师来说,相机的坚固度也是极为重要的。一般意义上,如铸铁版沉重的材料方能带来坚固的性能。“这一点和轻便性是相悖的”,既然寻觅不到,于翔便下定决心自己制作一台大画幅相机。我的初衷就是想要一台能满足自己需求的大画幅相机”,回忆起沙慕尼的设计过程,于翔似乎有点无奈。他花费了2个月时间做原型机,然后背着它上了珠穆朗玛峰的北坳测试,后来他开始设计2.0版本,10位前辈向他定制第一批相机,再后来就有了沙慕尼的名字、有了沙慕尼厂 ,再再后来沙慕尼进驻美国市场,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木制大画幅相机厂。“我本来只给自己12个月的时间生产相机”,沙慕尼从诞生到成立品牌,都是于翔的人生插曲,一年又一年,他靠着朋友的支持与不断地自我说服,坚持将沙慕尼发展下去,最重要的是,作为摄影师,他始终需要一台能满足自身需求的相机。

于翔和他的20英寸×32英寸大画幅相机,周圆易摄。


沙慕尼 — 由摄影师造,为摄影师用

美国,摄影第一大国,也是大画幅相机的第一大国。2007年,沙慕尼进入美国市场,于翔认为:“要想检验相机究竟如何,就要把它放到最大的市场上去。”美国人对这台机器的评价相当高,根据近两年沙慕尼的销售分配来看,每年600台左右的产能,60%以上销往美国。沙慕尼在美国市场获得了最大的成功,并一举成为世界最大的木制相机生产商。

相比国内的摄影爱好者,美国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中国的朋友常对于翔说想要相机拥有某个功能,希望自己买到手的相机是万能的,能拍风光、人像、建筑;而美国的朋友会根据自己的需求买性能、风格不同的四五台相机。即使最近不用沙慕尼,也不会想要把它卖出,因为他们知道,未来会有非使用沙慕尼不可的时候。“摄影师需要敏感地洞察自己的拍摄需求”,于翔建议每一位沙慕尼的用户。也正因如此,他要求自己必须是一位摄影师,一位完全熟悉摄影的操作流程、理解相机的功能并能熟练运用它的摄影师。“我就不相信,如果不是一个摄影师,能真正地从骨髓里了解摄影师对相机的需求。”沙慕尼的宣传语正表达着于翔的这种观点 — byphotographer, for photographer,由摄影师造,为摄影师用。

相机的设计工作是这样的:所有的设计方案都是现成的,其中任何一个性能都已经有了可以实现的方案、方法,相机设计者真正的工作其实是权衡,强化他认为必要的功能,简化甚至去掉不必要的功能。第一台沙慕尼相机的诞生就是于翔为满足自己对“轻质刚性”的需要而设计的。11年间,沙慕尼更新换代好几度,有向商业性妥协的部分,如为了强调坚固性和耐用性,把相机重量增加一点;也有某些提升是在走回头路,特别是在一些特殊版本和特殊型号上更强调轻便性。但不管如何改变与提升,就像当初他经历过的,无论用户提出多么古怪的要求,他与沙慕尼都会尽力去满足。

摄影是一种非常依赖器材的艺术形式,假设给亚当斯一台徕卡,他未必能拍出完美的灰阶,而给布列松一台8×10英寸的大画幅,可能就没有决定性瞬间”了。有了沙慕尼厂,除了为世人定制独一无二的大画幅相机,于翔更拥有了资源来满足自己的拍摄需求。



20英寸×32英寸, wet plate collodian tintype, 黑色铝板。

这是一组对藏地与藏人的凝视与描述的影像,是我个人超过20年西藏生活的影像堆砌。用充满仪式感的拍摄方式和具有年代感的画面语言,来享受摄影术带给我们的愉悦感—既是摄影者的愉悦感,同时也是被摄者的。这些作品没有观点,甚至没有主题,只有情感。这些影像对其他任何第三方的观看没有诉求,也不强求分享,因为从它们一诞生时起,即告结束。
摄影才是一条永恒的路

1839年,摄影术在欧洲诞生,然后迅速在美国开花结果,170余年的历史长河,它经历了技术的发展、形式的变迁。于翔收藏了2000多支100年前的老镜头,每当抚摸它们,他总说:“这些镜头在百年岁月中一定拍过数量众多的照片,与各种肤色的人相遇,见证过无数的历史故事”,似乎这些镜头中蕴藏着某种魔力,让他得以窥探摄影的历史,“我是真的想知道摄影的来龙去脉”。

2008年,在沙慕尼红火发展的时候,作为摄影师的于翔遇到瓶颈,“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除了设计以及发展规划,他把沙慕尼的工作全权交给了当初与他合作的匠人汤国江(现为沙慕尼厂的厂长)。或许是制造相机这一人生插曲太过漫长,也或许是相机设计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站在相机面前,他竟感到茫然—“我该怎么拍?”“我该拍什么?”2013年,他收到布拉格电影学院摄影专业的offer,决定远赴摄影播种和发芽的欧洲进修。

回归校园,并不意味着于翔是个注重理论而轻拍摄的学究派摄影师。留学欧洲后,他利用沙慕尼厂的资源,给自己造了一台20×32英寸的相机,并把全顺厢式车改成了暗房,课余时间就开着车、载着他那台超级大的相机满欧洲的转悠。即使迷茫彷徨,他心底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得拍点什么、做点什么。一天跑好几个城市,相机搬上来搬下去,就拍一张32寸的湿版;用一台徕卡M6拍照,冲洗胶片的时间远多于拍摄;从国内带来一台索尼α7,利用率非常低;最常用的就是手机,用instagram模仿宝丽来风格,然后回家做成宝丽来小片,成就感爆棚。

世人均赞布拉格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之一,闲暇之余,于翔也常到伏尔塔瓦河岸边走走。河流在山间奔腾不歇,进入城市就安静了许多,嘈杂的机械声与尖锐的嗓音也都消失在耳边,一位白人和他的大画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他的视线,“是沙慕尼”。他走近打量,摄影师很专注,未注意到陌生人的靠近,他也不打扰对方,些许,他突然呵呵”地笑了出来,“我做的这个东西正被全世界的摄影师使用,虽然不知道他拍了什么”。回想起当时的感觉,他觉得美妙极了,“我不怎么用沙慕尼,但它正在别人的手里拍出更好的东西”。

2016年,沙慕尼进入市场已经11年了,于翔却始终不像个商人,他以摄影师的诉求为基准设计相机,以摄影师的思路来筹划产品线,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位摄影师并始终认为“拍照片才是我人生该干的事,而不是做相机”。然而,就在远离家乡的欧洲大陆上,他终于感到了设计相机的成就感并且自豪不已。现在他可以也愿意得意洋洋地介绍自己:“我是于翔,一名摄影师,我认认真真地做了一台照相机。
20英寸×32英寸, wet plate collodian

tintype, 黑色铝板。
《20秒》,湿版火棉胶工艺,黑铝板,10英寸×10英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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