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子路农夫

莊周书院：看孔子怎样与人打交道

我们当然更要懂得随机应变，虽然做不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至少，我们应该做到“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对合适的人，说合适的话”，能少说，不多说，能小说，不大说，这样，我们的人生才不会有那么多与人交往的困惑。...

孔子周游列国的时候，有一天，马忽然挣断缰绳逃跑了，还跑到农夫的田地里，糟蹋了很多庄稼。农夫很生气，就把马逮住给牵走了。

碰到这种情况，孔子也很无奈，他朝马夫拱拱手，说老哥，劳烦你去给农夫大哥说说，把马还给咱们。马夫正要前去，子路在一旁却说话了，他说他一个马夫能干什么事儿，还是我去吧！孔子笑了，说既然你想去，那你去吧！子路得了令，兴冲冲地去找老农去了。可不多久，子路就气鼓鼓地回来了。孔子微微一笑，对马夫说，老哥，估计还得劳烦你。马夫说，没啥，应该的。就向农夫的村庄走去。谁知，不一会儿，农夫果真牵着马回来了。子路大惊，孔子笑而不语。

找回了马，队伍又向前走去。走到半路，子路终于忍不住了，他问孔子，老师，为啥我要不回，他一个马夫却能要回呢？孔子笑道，你怎么跟人家说的？子路说，我见了农夫，连忙作揖，说道，老先生，在下这厢有礼了。马儿挣脱缰绳，不受管束，误食汝粮，无礼也，毁坏田地，无仁也。如此无礼无仁之马，当牵去由你处置。然则畜生为夫子扬鞭前驱，夫子周游列国，尚欲借其力也，请老先生体谅归还。农夫看上去很迷糊，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滚一边儿去。我待要与他争执，可他喊来一帮乡亲，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赶紧走人了。孔子一听，哈哈大笑，说子路呀，你这般迂腐。又问马夫，老哥，你怎么说的呢？

马夫说，我去时，农夫还气鼓鼓的。我把烟袋锅子递给他，说，来，老哥，抽两口消消火。如果你在西海边耕种，我们在东海旁出游，那样咱们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儿了。可是你在这里原种地，我们出游又经过这里，马儿吃了你的庄稼，既碰上了这也是难免的。我看这事儿你算了吧！我们呢，也不耽误你喂猪了，看你也挺忙的。农夫点点头，说把马牵走吧，算我今天倒霉。

听了马夫的话，孔子点点头，说这样说就对了。随后，转过头问子路，说知道你什么地方错了吗？子路摇摇头。孔子说，你那番话有礼有节，本没有错，今天如果是个乡绅，他绝对会把马还给你。可是，你用错了对象，你想想，你那番话，乡下老农瞎字不识一个，他能听懂吗？看你穿得人五人六的，又满口是词，一下子就和他拉开了距离，他怎么可能把马还给你呢？倒是这位马夫老哥，一看他们就是一档子人，说话也像唠家常，让农夫感到亲切，混成自家人，什么都好说了。子路终于信服地点了点头，说老师所言极是。

后世看孔子，至圣先师，满口之乎者也，动不动就是大道理。其实这些形象，都是后人强加给他们的，真正的孔子，绝对的开明，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很会跟人打交道。并且，他也是一个好老师，知道怎么教导学生，要不然，他的学生之中也不会出这么多人才（号称“七十二贤人”）。

不仅如此，孔子与人打交道的技巧通过《论语》这部经典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关于“孝”的问题上，孔子对待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表述。回答鲁国权倾一时的大夫孟懿子文时，孔子说：“无违。”不违背就够了，极其简明；回答孟懿子的儿子孟无伯时，孔子说：“父母唯其疾之忧。”要为父母的健康操心，也很简单；而在回答儿子的弟子时，孔子的话明显就多起来，“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老，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孟懿子是当时政坛上的实力派人物，小觑不得。所以，孔子的回答小心翼翼，既不得罪他，又对他适当做出规劝，希望他一不违背父母，二不违背礼数。孟懿子听来，原来“孝”如此简单，有如沐春风之感。孟懿子的儿子孟武伯呢，虽然也是权贵，但毕竟年轻，按理说是自己的晚辈，所以，孔子的回答在简明扼要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些内容——父母的安危要时刻记在心上。孟懿子权势过大，虽不是天子，有时候耍得比天子还大，说不定哪天就因此遭祸，孔子的意思是要孟武伯对自己的老子做出规劝。孟武伯既然来向孔子求教，也说明了他内心的焦虑，孔子的话，定然醍醐灌顶。

而在弟子面前，孔子就明显牢骚满腹，说话也随便许多。他极其看不惯当时的社会现象，“孝”不是赡养父母尽义务，给他们吃给他们喝让他们吃饱等死就完了，这样的孝和养牲畜没什么区别。孝，必须得有孝心，得恭敬，得虔诚。而根据弟子不同的性格，孔子又有所侧重，对子游强调“敬重”，对子夏强调“和颜悦色”，可见老夫子的用心良苦。

既然孔子他老人家就如此随性，同样的事情，同样的问题，对待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策略应对和解答。我们当然更要懂得随机应变，虽然做不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至少，我们应该做到“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对合适的人，说合适的话”，能少说，不多说，能小说，不大说，这样，我们的人生才不会有那么多与人交往的困惑。莊周的森林，您的私家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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