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反对女孩儿们拍「私房」

 

封=A2quarius

文=青树

从口中念出「私房」二字，古早的人们还会推敲着是指「钱」的事，还是「菜」的事，现在不假思索就能在后面接上一个「照」字。私房照，或者称呼为私房摄影，原本特指某类题材风格的名字，在当今却不再成为中性词，不仅与女性、暴露捆绑出售，还贴上品格败坏、不道德交易的标签。我并不是来为它的污名化而洗地平反，贬义的意味不可否认也是事出有因，而我想表达的是：私房并无错，拍摄与否全在个人。

有人或许会对此漠然一笑，不得不失的陈词滥调根本没有说服力。那不如我们先来谈谈，私房，应该，或者本来是怎么样的？

若果把当前大众印象中的私房摄影笼统地归属到「私摄影」的范畴，似乎会让不少捍卫信条的摄影师们不乐意，但这无碍于我们用私摄影的角度，粗略审视一下私房摄影。

私摄影，在女摄影师戈尔丁开宗，与男摄影师荒木经惟将私写真这一个概念明晰之后，作为一个摄影分支发展，许多后辈的摄影师们都用作品做了丰富的注脚。而粗暴的总概，私摄影的核心会是：多元化的表达，主观介入与诠释。

厘清这些的关系还需涉猎许多艰涩抽象概念，且不谈精神内涵，拍的时候，被摄者和拍摄者——无论你和他人在两个位置上的哪一个——应当怎样开始思考。

多元化的表达，任何一个掌握一定摄影基础的人都有参与到摄影活动的能力和资格，题材也因参与者的取向而变得多样。日常、琐碎、私人、个性变化的表达，在拍摄者、被摄者和题材三者互动中不断产生新的组合。一个简单的想法、一个短暂的情绪、一个私密的信息，任何在可视化的表达中找到方式，而无需为众人想法所左右，乃至完全无需理会别人看法。此为其一。

主观的介入诠释，在去除了外界的干扰，在互动组合中，拍摄者带入其主观意愿和想法，在非公开的环境下与被摄者进行交流引导，由被摄者的反馈中选取以特定的影像方式记录下来。无疑，其中包含个人的情绪偏好变化，人际间的信息交流差异，所以这种拍摄的过程是排他、唯一并不可复刻的。此为其二。

简而言之，私摄影如果被认为既自私又难懂，观众在共情的过程中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去了解背景并试图了解当中想法和情愫，到最后无法理解透彻甚至和摄者初衷背道而驰，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为什么私房摄影被人们戴上有色眼镜来看待？恰恰因为现今广义上大众先入为主的私房拍摄，通通都脱离了上面说到的两个出发点。僵硬模板式的拍摄操作，毫无交流的空洞反应，直白露骨的情欲暗示，扭结成为廉价低俗的产物。可以说，大量粗制滥造——或许在特定产业领域是高标准——所谓的「私房摄影」，已经与私房摄影本身没有关系，只是为满足某些人群的审美趣味而充当了一个幌子，更别说藏匿在背后的为人不齿的交易。这些行为产物混淆了大众的概念，导致私房摄影在大众视野中产生了偏见，实属无辜。

回到开始，我们再来谈，为什么不反对女孩儿们拍私房？

正如之前提到的，私人化的主观表达，私房摄影作为如此独特的存在，是女孩儿们可以选择记录之一。没错，只是可选择的方式之一，正如日记、诗歌、绘画，不过是一种个人喜好的方式，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出格不驯，继而再归咎于个人品德出现了偏差。它可能不合乎传统，它可能过于直观，但它也与平常记录的手段无异，而真实更是它动人之处，并且由此看来，选择摄影的方式，其实更为纯真直率。

高叫「留住青春时光」的口号未免太烂俗，而女孩儿对于身体成长惊喜，对身体的珍视，对记录身体与思想变化的执着，是值得尊重的。个体对身体的支配权是与生俱来的，我们有选择如何使用身体的自由，那么用怎样的方式观察记录自己的身体，也全凭个人的意志不受他人干涉。青春的、成熟的、衰老的，何种年龄身材都值得记录，自爱和怜悯，就如同整个女性成长历程中的切片样本，可供人回头细细品味。倘若私房摄影有那么一点功能上的作用，那应该就是用最写实的手法、用不偏不差的影像记录下其时的自我。

女孩儿们亦不要急着决定非要用私房摄影来，虽然私房摄影的性质决定了它难以下定优劣的评判标准，但拍摄前应当好好考虑。

摄影作为艺术形式的一面，本身应该是美的，至少是自己所认可的美感，拍摄的过程是愉快并能得到自我肯定，定格记录容貌表情和身体姿态，不应该顾忌担忧，如果其中会有预计到的不适和反悔，要记住，私房拍摄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裸露是必要的吗？并非如此。私房摄影并不与肌肤的暴露、身姿的摆布有挂钩，有的只是单纯的表现自我，记录自身美好的一面，而这些，和多解一个纽扣，多提一寸裙摆毫无关系，记录容颜身体的方式多种多样，不暴露的你同样许多方面值得关注。

照片公开与否同样取决于个人。收藏照片自我玩味，自己才是最懂得个中味道，因为记录的青春，不是照片实体，纪念或者多年后的缅怀的这种情怀本身才是。脱离了私密的层面在公开场合展示也是可取的，自我认可的影像，展示自信的一面，不必感到不安和羞耻，感到骄傲是对自己肯定，勇于接受别人的赞美。

拍摄者的选择，无需假手于人自己拍摄，锻炼亲密的另一半，寻找值得信任的摄影师，三种方向都能达成目的。私房摄影需要的是思想上的交流，是自己和肢体的对话，没有信赖关系创造的私人空间，很难说与自己的初衷相一致。

女孩儿们，私房摄影想好就去做，这不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相反是对自己的认可和热爱，我们为什么还要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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