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戛纳安德里亚·阿诺德：从鱼缸少女，到美国甜心

安德里亚·阿诺德，简称：AA。这个英国女导演，是我一直看好的戛纳嫡系导演。《身不在场》一书，打头就是她的《鱼...

安德里亚·阿诺德，简称：AA。

这个英国女导演，是我一直看好的戛纳嫡系导演。《身不在场》一书，打头就是她的《鱼缸》，写实生活风格，是一部很好的青春期题材少女电影。另外，还有一篇《呼啸山庄》，是对古典名著进行大胆的手持改编。一本书收录了同一个导演的两部电影，重视程度可见而知。

AA 的新片《美国甜心》，入围了本届戛纳。祝她好运！

青春是什么？在国产青春片大行其道的今天，一会残酷一会迷茫。要论证这样一件严肃的事，必须果断的一板砖拍死。它们都是烂片——或者努力在接近烂片。内地拍摄的青春片，真不叫青春片。

《鱼缸》大概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她的自由自在，不过是一个透明的鱼缸。她自以为是的牛叉，不过是蒙在鼓里的傻×。真正明白成长是怎么一回事的，都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嘲，而是必须付出的牺牲代价。

米娅一开始就失去了朋友。观众无从分析，她的朋友，是弥足珍贵，还是可有可无。但电影一上来就揭示了：失去本身，就是青春成长的一阵痛。

说到这里，还得加入米娅的个人背景：单亲家庭，有个风骚母亲，还有粗野妹妹。一个没有太多保障的英国困难户。

在这种环境下，米娅想不成为一名太妹，还真是难。她的性格在电影前五分钟就基本确立了。无所事事，惯使粗口，冲动易怒，直接暴力。这样一名女孩，看似建立了强大的心理防御机制，可将外界对她的伤害刺激，逐一反弹甚至完成反击，但这也注定了她是落单不合群的命运。

米娅回到家，镜头扫过家里装修摆设，简陋凌乱。没有了朋友，米娅在家里也好不到哪去，三个人在一起，就是扎堆的刺猬，同住在一个窝，挨得太近，要保护自己又不得不刺伤对方。

那些被认为是下流不堪的粗口词汇被这一家人用得生动无比，完全不用虑及母女或姐妹的对象差异。

走在路上，米娅看到了一匹被铁链拴着的白马。老迈的白马啊，它毛色不怎么好，看上去没有太多的生命力，然而，栅栏外的米娅结结实实被打动了。

她想放它走。

为什么，不为什么。

有人说，这白马未免太虚了点吧，其实更虚的是鱼缸。从头到尾，只见鱼，不见缸，那鱼还被活生生的，破肚穿肠。

被囚禁与奴役的青春正在老去，最后难逃一死？问题可能没那么复杂，白马的出现存在，只为带出米娅一朋友，就那修车傻小伙。

要她恋上一个人，势必得有个人充当垫背，爱情失败时，还有退步余地。因为以这少女的性情，她遭遇爱情的成功几率等于零。

米娅和法鲨之间，忽冷忽热。为了表现少女的情绪变化，《鱼缸》几次用到了听得见的呼吸喘息，两个人肢体亲近。另有当面跳舞，自我表现的一面，都是两个人往前一步走的象征。有趣在于米娅自学街舞，可水平真不怎样。法鲨说，很棒，一定会成功。

配合捕鱼和脚上伤口，都有弦外之音。如从具体意象上入手，这鱼、脚和水都包含了私密，裸露和暧昧的情感信息。她会在黑暗中寻找对方的身影，声音和味道，又会飞跑出去，不达目的不罢休地追赶。这些都是青春热恋的外在特征。

当米娅发现了法鲨的秘密，她又一次来到了青春的河流边上。黑夜追逐后，她再一次气喘吁吁，惊醒梦碎。

通往成人的道路上，米娅发现了真实想法与周围世界的巨大落差。有人说，这是阶级不对等的必然。

她所习惯的装扮，她所喜欢的街舞，她所狂恋的男人，事实上都那么不切实际，她的勇敢和骄傲不堪一击，一败涂地，就像哭花了的眼妆。

安德里亚·阿诺德活用了手持跟拍的技术手法，米娅有着风一样的步伐和不服输的性子。一连串的压抑和痛苦过后，导演在结尾留下了属于女性人物的光辉闪亮。

你可以认为这是积极向善，或许这也是迫不得已的跳出去——跳出那个看不见的鱼缸人生。

入围戛纳主竞赛的《美国甜心》，依然是一个 teenage girl 的故事。实际上，《鱼缸》中母女的粗口相向，也是 AA 在短片时代的特征（《狗》、《黄蜂》）。这打破了传统成长电影里，女性角色的逆来顺受，而是纠结矛盾的拥抱互虐。

我大胆猜测，即便《美国甜心》拿不了大奖。它也会是水准之上的好片。

（完，下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