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图的樱桃熟了

 

2014年夏,植于白石岭,2015年春移植樊图。(4月29日,县电视台来采访。樊图/摄)另外,尚有两株,皆2...





4月29日,县电视台到樊图采访。偶见樱桃已熟,此株樱桃2014年夏由县城之樊图门旁移植白石岭,2015年春移植樊图新址。(樊图/摄)

另外,尚有两株,皆2015年春所植,其一源自石湖,今岁开花结果,似晚熟;其二源自县城山西路周家,尚未开花。

樱桃 yīng táo

1.植物名。薔薇科櫻屬,落葉喬木。多生於山地,為櫻之變種。高約十公尺,葉橢圓形而闊,有鋸齒,嫩莖與嫩葉背面密生茸毛。春夏間花白色或淡紅色小花。果實亦稱為「櫻桃」,色紅味甘,可供食用。或稱為「麥英」、「麥櫻」、「荊桃」。

2.形容女子的嘴脣嬌小紅潤,如同櫻桃一般。南唐.李煜.一斛珠.曉妝初過詞:「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元.王實甫.西廂記.第一本.第一折:「未語人前先腼腆,櫻桃紅綻,玉粳白露,半晌恰方言。」



唐·孟棨《本事诗·事感》:“白尚书(白居易)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蛮善舞,尝为诗曰: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一树樱桃带雨红


中国古代,樱花与樱桃往往被混为一谈。樱花也有果实,但并非樱桃。樱桃树分布于中国西北地区,属早春开花植物。开花时可见到粉红色的花朵满挂枝头,美如仙境。樱花的果实为紫或黄色,但味道苦涩不可食;樱桃树的果实为鲜红色,味道甜美。樱桃可直接采摘食用,也可用来酿酒和制造饮品,还可作为药用,被称为“郁李仁”,功效为调气、活血、润肠利尿。

在诗词史上,樱桃并非陌生的水果,尤其时常出现在词里。比如蒋捷的名句“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就出自他的《一剪梅·舟过吴江》: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是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蒋捷的词风格多变,这首小令写来通俗谐畅,感叹时光流逝,让人读了感慨不已。

郑燮(郑板桥)有《念奴娇》一词,曾经写到:

……更兼处处缲车,家家社燕,江介风光美。四月樱桃红满市,雪片鲥鱼刀。淮水秋清,钟山暮紫,老马耕闲地。一丘一壑,吾将终老于此。

可见四月已经是樱桃红遍市场的时候。

樱桃的红色往往是词人将之入词的理由。冯延巳的《采桑子》:

小堂深静无人到,满院春风。惆怅墙东,一树樱桃带雨红。愁心似醉兼如病,欲语还慵。目暮疏锺,双燕归栖画阁中。

他也写过另一首《采桑子》:

樱桃谢了梨花发,红白相催。燕子归来,几度香风绿户开。人间乐事知多少,且酹金杯。管咽弦哀,慢引萧娘舞袖回。

前者,樱桃的红色用来点缀词作;后者,谢了的樱桃树被用来表达时光的流逝。

清代才子纳兰性德写《菩萨蛮》:

为春憔悴留春住,那禁半霎催归雨,深巷卖樱桃,雨余红更娇。黄昏清泪阁,忍便花飘泊,消得一声莺,东风三月情。

雨后樱桃再度因它引人注目的鲜红色被用来点缀词里的画面。

文人墨客利用样子玲珑剔透,味美形娇,颜色诱人的樱桃来点缀作品,真有画龙点睛之妙。(罗唐进)
樱桃之美


朱樱春就,所以,樱桃是最早成熟的果实。

我喜欢“朱樱”这个称谓。“拨醅争绿醑,卧酪待朱樱”,这是刘禹锡的诗句。“醅”是未滤糟的酒,“拨醅”就是去糟,滤去糟,就变成了美酒绿醑,“醑”即为美酒。“卧酪”则是发酵成的牛羊乳,即今天的酸奶。唐朝人很迷恋于享受。

李时珍这样解释“樱桃”这个名称:“其颗如璎珠,故谓之樱。”璎是美玉,这符合西晋潘岳“焕若随珠”的形容。焕烂霞表,“焕”是照亮。而《说文解字》的作者,东汉许慎是称它为“莺桃”的,说它是莺的食物。因为是莺含食的,所以又称“含桃”。这就使它更有诗意。被流莺含食是什么景象呢?——“樱红鸟竞鹐”,“鸟衔红映嘴”。唐诗里的这两个意境,一个来自韦庄,另一个来自韩偓。“鹐”(qian),是快速地啄,莺啄红茸飞。而“鸟衔红映嘴”,衔着飞走的又被映红了嘴,多美啊!韩偓还有一句“蜂偷野蜜初尝处,莺啄含桃欲咽时”,相对就累赘了。

追究“含桃”这个名称,早在《礼记·月令》中已经有“羞以含桃,先荐寝庙”。“羞”是进献,入夏后,它要先成为宗庙的祭祀品。“峰云暮起,景风晨扇。木槿初荣,含桃可荐”,由此变成夏天的标志。为什么祭祀要专门进献樱桃呢?按照唐朝孔颖达的解释,因为它是最先成熟的果实,所以才需要特别地凸显。祭祀本无诗意,但文人们用“伏以含桃之羞”——加了一个“伏”字,描绘出一种姿态,樱桃就显得高贵了。

“含桃花谢杏花开”,樱桃花赶在早春开花,就是为了赶在百果之前进献。“樱桃花,一枝两枝千万朵”,“千株万片绕林垂”。“风弄花枝月照阶,醉和春睡倚香怀。”岁晚无花空有叶时,玲珑绿珠就满树荫了。而流莺舞蝶两相欺时,“洽恰举头千万颗,婆娑拂面两三株”。再等“斜日庭前风袅袅”,就“碧油千片漏红珠”了。“洽恰举头千万颗”是白居易的用法,融洽的“洽”加恰到好处的“恰”,用得太好了。而“碧油千片漏红珠”,则是张祜。白居易写樱桃在枝头,还作出如此形象的描述:“迎风暗摇动,引鸟潜来去。鸟啄子难成,风来枝莫住。”“暗”是不明,被密叶隐着,风吹叶舞,才漏出摇动的它。“风来枝莫住”还是为表现这个“暗”——“暗”着,才能躲过鸟啄。

樱桃要借雨才能洗成珠红——“西园夜雨红樱熟”,“一树樱桃带雨红”。对樱桃熟时的美感与味觉的描述,我以为最妙的是杨万里。他描写成熟樱桃的红与紫,用“计会小风留紫脆,殷勤落日弄红明”。“计会”是算计,计较,“计会小风”怎么理解呢?只能神会。而“摘来珠颗光如湿”的形容也特别真切——古时樱桃珍贵,往往是皇帝给群臣的恩赐,所以,红珠要配“金盘”。他接下来随便用一句“走下金盘不待倾”,就把樱桃的性格写活了。

同样写盛樱桃的容器,韩偓用“玉碗”,比“金盘”要雅——他用“朱实相辉玉碗红”,写出了玉碗透红之薄。韩偓是特别追求精妙到极致,他描写的樱桃是另一种面貌——“红晕樱桃粉未干”,与杨万里的“湿”对比,也妙。

杨万里写樱桃入口是“轻质触必碎”,“中藏半泓水”。触必碎,是娇嫩极;而半泓水,泓是深广啊!前者说皮薄,后者说水分丰满,看似简易,实质深邃。明朝画家陈继儒在“触必碎”的意象里引申出“熟后雨弹红玉破”,并以“生前烟捧绿珠来”为铺垫。雨弹红玉,“弹”字生动,但突兀,在雅致上就低了级别。

其实,在写樱桃的味觉时,白居易的“甘为舌上露,暖作腹中春”用得更好。甘是味觉,也是触破红珠后的意象,它破而为露。“腹中春”中突出了对春的回味,而回味的樱桃正是春之孕育。白居易是需要细细咀嚼的。

古人写珍贵的东西,总要强调其脆弱,在樱桃上就体现为“鸟才食而便坠,雨薄洒而皆零”。至于樱桃飘零的惆怅,自然是李商隐那首“朱实鸟含尽,青楼人未归。南园无限树,独自叶如帏”最有味道。而晁补之的“樱桃红颗压枝低”,苏东坡的“樱桃烂熟滴阶红”,就是另一种更深的惆怅了。

每每细读古人,真的只有感慨——不过一颗小小樱桃,承载了多少美丽的意象呵!哪个民族能有如此丰富的文化蕴藏呢?遗憾的是,这些美大多被我们遗弃、遗失了。是否正因此,今天的我们正逐渐变得粗俗、无趣?(朱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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