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迎利专栏/走吧,再去西电的校园走走

 

美好的东西不一定都得有名字,只要能给灵魂以灿烂与淡然就知足了。



走吧,再去西电的校园走走

那天去西电看花的确撞了个好运。天朗朗的,阳光柔柔的,风轻轻的。不必说还有那么多美丽的花开,单单就漫步在绿树与嫩草间,你的心底就会有一股绿浪肆意地漫无边际地汹涌起来,那么昂扬,那么澎湃。你的灵魂也因此被浸染成了春的嫩绿。如果再要是有一群朝气十足的学子在眼前一亮,那么就更能使你的心霎时年少十岁,尤其是不在韶华的年龄,更有那么一股子强烈的青春的欲望与撞击。

由于一心念着樱花,又耐不及再走一趟了。 天公实在不作美,念樱花的几日里天一直阴沉沉的,象和美好的心思开玩笑,不分早晨,不分傍晚,淅淅沥沥,高兴了就洒一阵子,不高兴了就嘎然而止。好不容易等到雨过天晴,天空又湛蓝柔和可爱了,空气仿佛被清水洗过一般,不由闭上眼深深地嗅一口,一腔的清澈瞬时在周身鼓舞起来。

鼓舞起来了,就乘着风和沐着日丽再去西电的校园走走。

径直朝广场走去,这次儿子告诉了我樱花的大概方向,为了少走绕弯路,还是问了问身边的几个同学,他们笑笑说,樱花还没有开,等四月份就开了。几天的功夫,樱花怎么可能就开了?归集于知识的浅陋了,看来孔夫子言:多识草木鸟兽之名,的确千真万确了,还是多读点书吧。

那就看看别的花吧,校园里到处是花,那种花不可爽心悦目呢?我经常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尤其是到已不再固执的年龄。

还没走几步,一树树的火红就辣辣地逼入眼帘,娇小玲珑的花朵开的热热烈烈,红红火火。掐了一朵仔细数了一下竟有三十多瓣。徜徉在花的纷繁间仔细搜寻,全然没有一片绿叶,哪怕是极小极少的一片。又是没有绿叶的花,又是一片心的惊讶。没有绿叶的花在我的记忆里实在太少了,老家的山花几乎都是开在绿叶间的。自己没有养过什么娇美的花,更没有花卉的知识,知道的实在太少了。从一个在树下看书的同学嘴里知道,这是山桃花。我有点不大相信,恍惚间,一个去年的已风干在枝条上的桃子打消了我的疑意。这么小巧美丽的花儿,比我故乡山坡上的桃花实在丰腴多了鲜艳多了。这就是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听说的但未曾谋面的山桃花。
从书里知道,山桃花树是一种野生的灌木,在黄土高原上生长,没有高雅的出身,没有挺拔的枝干,更没有牡丹玫瑰玉兰般的美丽,也不能结出甜甜美美的果实,它的果实总是溢着一股股酸涩之味。但有眼前的这么一树火红就足够了。在我的心中它比邻居老头的红玫瑰可爱多了。去年,邻居老头的红玫瑰在我眼前晃荡了好长时间,除了娇艳二字,再没生出一句感慨。娇艳的红玫瑰晃荡着,最后,我竟忽略了它的存在,忽略的微不足道。

我总是钟情于长在绿草地上,或者开在大树上的花,不喜栽在花盆里的娇逸的生命,那属于贵族化的雅兴。我没有贵族的身份,自然失了贵族的闲趣。尽管在都市生活了近十年,但骨子里的泥土与本真毫不减弱。我幸庆我还是真实的我,不象有的人生活在都市就连故乡的发小也不愿相认了。那么一副赤裸裸的铜臭的虚伪,多么令人作呕哟,对这种失去本真的人我从来嗤之以鼻,甚至生出许多鄙夷,正如我不喜欢邻居老头的红玫瑰,单单喜欢纯真的山桃花。

羞达达,含着笑的山桃花,象腼腆的小姑娘,准确说更象山村纯朴之美集于一身且没有一丝雕琢的小姑娘,这种美是天然的,不加修饰的,让人读一遍就能读出灵魂里的美。这种美没有做作,没有虚掩,只有震撼。我们的生活太缺少这样的美了,我们的眼晴总是被涂抹过不知多少层的虚美充塞着,在都市的灯红酒绿中最不乏这种美,以至于多少人烦腻了又滋出寻返朴美的念头了,不是吗?有多少人在高楼的渺茫中又向往农庄的幽美了,象想往山桃花的纯美了。

一阵微风拂来,红光灿灿的鲜艳在眼前摇曳起来,摇的人心也在火红里发烫了,站在树下发烫的心简直燃烧起来,燃烧的那么热烈,热烈的有一股炙浪浓浓包围上来,久违的阳气也一下子被激惹了,呼呼啸啸地奔跑在周身的每寸肌肤,泛滥在周身的每条经脉。我真想大声呼唤,呼唤被遗失了多年的激情,火红的激情,火红的山桃花的激情。也更加思念那些在我的生命里一直纯真的友情,尽管己几十年不曾联络的友情,或者刚刚系上信息的几十年的友情。淡然忘却那些高贵的虚伪的,动不动就让人仰视的灵魂,谁愿意仰视呢?高贵只是个人的一厢情愿,别人才不愿意仰慕,到了知命之年,珍惜的是彼此的珍惜,忘却的是彼此的忘却,诚如珍惜山桃花的纯真。
有的山桃花一棵两棵,漫不经心地点缀在苍翠的松树间,远处朓望,仿佛一抹红云涂在绿缎上,有的一片片,一堆堆不远不近地站成整齐的方队,仿佛就是如烟似雾浓浓重重的红霞了,重的那么饱满,那么沉甸,那么丰富。校园里到处是绽开的绚丽的山桃花,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山桃花树下不时有三三两两拍照的同学,那么美好而富有朝气,空气里已飘满了青春的醉酥,激荡着股子里的不可压抑的活力。在如此的天地间,如此的火红与朝气间能重温逝去的年华该有多么的荣幸,多么的奢侈,我被这淋漓的活力感染着,尤其是在缺少活力的岁月里这种感染尤为适时。

偌大的校园里,到处是感染。

几棵高大的白花树也染进了双眸,象梨花,但又不尽象,比梨花的花朵小二分。五角形的花瓣洁白灿烂,散发出淡淡幽香,中间的花蕊,纤细的似十几根银针,比银针还细几分,顶端竖着不及米粒十分之一的黄色绒粒,嘤嘤嗡嗡的蜜蜂飞来飞去。枝条上的洁白间隐约着一片片鹅黄细小的绿叶,白的灿烂醒目,绿的淡然幽静。远处眺望,一片白雾,近处细瞅,白绿相衬。这道亮丽的风景我到底不知它的名字,尽管问了许多同学,他们也无奈地揺揺头。在他们的建议下我寻找着挂在树上的牌子,可惜最终也没有找着。没有找着不大要紧了,它已留在了我的心中,这比什么都重要。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名字呢?美好的东西不一定都得有名字,只要能给灵魂以灿烂与淡然就知足了。

即便没有看到樱花也不甚重要了,只要感受到了人性的纯朴与真情之美,生命的激情与活力之美,灵魂的灿烂与淡然之美,拥有这些饱满沉甸的美,人生的感悟就更丰美了。

走在西电的校园里,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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