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涛长篇小说《蓝金子》品读(三)

 

芦芙荭:《蓝金子》,岁月流逝中的乡村呓语《蓝金子》是流涛先生用了近四年时间精心创作的一部约37万字的长篇小说



芦芙荭:《蓝金子》,岁月流逝中的乡村呓语

《蓝金子》是流涛先生用了近四年时间精心创作的一部约37万字的长篇小说。

这是一部没有离奇的情节,没有大起大落的人生苦难,没有轰轰烈烈场面的小说,没有圈套,没有阴谋,没有悬念,质朴却充满着信任。不雕琢,不刻意,作者近乎是用白云清茶般的文字,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一生。好像是在漫漫的长冬,向炉而坐,煮一壶茶,听人讲我们身边人的家长里短。让我们每个人重新拣拾起那已流失的岁月。读起来却是那样的有滋有味。

这是一部没有距离感的小说。

我和流涛第一次相识,是在纸上。我编《商洛文化》,朋友推荐了他的一个短篇小说。他的短篇小说写得柔软而不失硬度。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再后来,听几个朋友说,这是一个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人,他大学中文系毕业,当过高中语文老师,下海经过商:经营过酒店,开过沙场,贩过矿,到东北、广州做过生意,本世纪初又回到学校,现在从事教育管理,做了一所省重点中学的副校长,中学高级语文教师。更重要的一点,他还曾经办过书社。一个喜欢书的人,即使是下海做生意,也与文化脱不了干系。那时,他已写过好多的散文和小说了。

之后的很长时间,常常听朋友说,流涛让我有时间了,和朋友去他那里喝酒。

话一次次通过朋友传过来,酒没喝,人却先熟络了起来。

真正见到流涛,是在他的长篇小说《蓝金子》将要付梓之前,他让我给他的小说写点文字。见了面,竟是一个清清爽爽的人,和他的文字一样,干净。

周国平说,在看透人生的虚无之后,艺术家喜欢往回走,政治家喜欢往前走,宗教家喜欢往上走。往回走是经验,往前走是理想,往上走是走向终极信仰。

经验的前提是什么?是对过往生活的熟悉。

一个作家,只有对描绘的生活熟悉,创作时才会从容淡定,游刃有余,才会明察秋毫,细致入微,才能更好地发挥其想象。

《蓝金子》以秦岭南麓商洛山里的几个自然村镇:豺凹、柴川、庾家河、龙驹寨为背景,以方达智这个人为轴心,以时代变革(从民国到改革开放)为主线,多层面地讲述了这几个村子之间,人与人的一些“颇烦”事。正像作者在小说里说的那样,“日子就是由颇烦凑合起来的”。“颇烦”这个词很有意思,中国的乡村,村与村,人与人彼此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割舍不断的关系,如《蓝金子》里的豺凹、柴川、庾家河、龙驹寨这四个地方,豺凹是方达智出生地;柴川则是他小时上私塾的地方,这里有教他识文断字的陈先生一家,有老鸦庙和他的师父恩厚,还有他妻子玉慧的父母;庾家河,是他后来当学徒的地方,那里有汪记药铺和汪掌柜,还有皮货铺和胡老板,以及铁匠铺和铁蛋等等;而龙驹寨则是方达智参加工作又失去工作的地方。

这些地方的这些人,对于方达智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同样熟悉的,还有作者,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驾轻就熟,巧妙地利用了这种熟悉的人事关系来架构他的小说。这些地方的这些人,就像是一只只羊,作者只需要紧紧地抓住他手中的绳索,哪只羊跑远了,他只是动动手中的绳子,羊就自然回到他的身边。

贾平凹先生说,小说是什么?小说是一种说话,说一段故事。是在一个夜里,对着家人或亲朋好友提说一段往事。给家人和亲朋好友说话。说平平常常的生活事,是不需要技巧,生活本身就是故事,故事里有它本身的技巧。

《蓝金子》在写法上,也打破了传统长篇小说的一些格局,不刻意,不做作,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好的技巧就是让你看不出他有任何技巧。《蓝金子》的许多技巧都是利用他熟悉的人物关系建立起来的。正应了熟能生巧这句话。比如小说里翠翠这个人,她是皮货铺胡老板的养女,方达智在胡老板那里当学徒时,翠翠喜欢上了方达智,而方达智呢,那时却一心一意地喜欢他在柴川念私塾时的同学玉慧。翠翠后来一气之下嫁给了州城南老板的儿子(方达智在胡老板那儿当学徒时,与南老板儿子在龙驹寨见过面)。多年以后,方达智的三儿长慈从州城领回的女朋友却是翠翠的女儿南楠。这种不经意却显出了作者的匠心。

“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人和人,若有缘,又会阴差阳错再相逢。”

方达智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从小尚武,我们却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尚武人的霸道。他的武功只用在扶弱助困上。他年轻时爱“打捶”讲义气,甚至因此丢了工作,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乡亲。他是用他的人格魅力在乡亲们中建立起他的威信。比如“武斗”时,当“筹委会”的人要将双喜抓走时,他带着村民,手里拎着棍子,冷冷地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请把豺凹人留下!他的心里始终装着豺凹人。这种朴素的情感在小说中比比皆是。也正因此,豺凹在各种运动来临时,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保持了这个地方的长久的安宁。当然,在方达智越来越老,豺凹锑矿暴涨的时候,新一拨的豺凹人成长起来的时候,方达智也感到了他的力不从心,但这并不让人担心,年轻的方达智又会成长起来。因为生活本来就该如此。

尤为可贵的是,作者细心刻画了商洛山区人民淳朴、善良、勤劳、爱憎分明、不屈不挠的优良品质,对底层的劳动人民饱含深情,生动细致地描写了木匠、石匠、铁匠、皮匠、篾匠、泥水匠等群体的辛劳生活,对商洛各地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人文地理,尤其是商洛美丽的山水景物有大量细致地描写,散发出浓郁的乡土气息。作者身上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以及高度的社会责任感,深情讴歌了商洛人民勤劳勇敢善良淳朴的优良品质。

小说生活味十足,一些细节描写生动有趣细致入微,如写吃饭喝酒:“一顿酒喝得恣肆豪迈、酣畅淋漓。”还有“一老碗捞面吃得横涯无忌”等。

小说对绿色环保的理念,山区基础教育现状、基层干部与群众的关系等也做了深入细致地描写,并挖掘了深层次的原因,使作品更有历史厚重感,注入强烈的时代感, “蓝金子”不仅是锑矿石里的精锑“高度沙”,更是像方达智、陈先生、和尚恩厚、胡老板、刘老师这些淳朴善良具有悲天悯地情怀的热血汉子。小说的思想性、艺术性、文学性均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除此之外,小说在时空转换、氛围营造、散文般叙述语言等方面,都作了许多有益的探索和创新。

《蓝金子》是一部带着体温的小说,相信许多人和我一样会喜欢的。

《蓝金子》里有许多鲜活的故事,读完你一定会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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