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活着为了啥?

 

妈妈,您别难过...


~♫~♪~♬
以下,这些关于母亲的诗歌,送给大家,不是希望在我们无助的时候,才喊一声妈妈,而是希望大家永远要记得,妈妈比我们活得不易!我们应该善待,好好爱她,就像她爱我们一样!不光要在今天!

文 | 高兴涛
母亲

翟永明

无力到达的地方太多了,脚在疼痛,母亲,

你没有教会我在贪婪的朝霞中染上古老的哀愁。我的心只像你

你是我的母亲,我甚至是你的血液在黎明流出的

血泊中使你惊讶地看到你自己,你使我醒来

听到这世界的声音,你让我生下来,你让我与不幸构成

这世界的可怕的双胞胎。多年来,我已记不得今夜的哭声

那使你受孕的光芒,来得多么遥远,多么可疑,站在生与死

之间,你的眼睛拥有黑暗而进入脚底的阴影何等沉重

在你怀抱之中,我曾露出谜底似的笑容,有谁知道

你让我以童贞方式领悟一切,但我却无动于衷

我把这世界当作处女,难道我对着你发出的

爽朗的笑声没有燃烧起足够的夏季吗?没有?

我被遗弃在世上,只身一人,太阳的光线悲哀地

笼罩着我,当你俯身世界时是否知道你遗落了什么?

岁月把我放在磨子里,让我亲眼看见自己被碾碎

呵,母亲,当我终于变得沉默,你是否为之欣喜

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不着边际地爱你,这秘密

来自你的一部分,我的眼睛像两个伤口痛苦地望着你

活着为了活着,我自取灭亡,以对抗亘古已久的爱

一块石头被抛弃,直到像骨髓一样风干,这世界

有了孤儿,使一切祝福暴露无遗,然而谁最清楚

凡在母亲手上站过的人,终会因诞生而死去



我们不能不爱母亲

韩东

我们不能不爱母亲,

特别是她死了以后。

衰老和麻烦也结束了,

你只须擦拭镜框上的玻璃。

爱得这样洁净,甚至一无所有。

当她活着,充斥各种问题。

我们对她的爱一无所有,

或者隐藏着。

把那张脆薄的照片点燃,

制造一点烟火。

我们以为我们可以爱一个活着的母亲,

其实是她活着时爱过我们。



母亲的心脏

路也

她的胸部上方偏左,即当年佩戴领袖像章的那个位置

——那个最革命的位置

开始塌陷了

她的曾经被我吮吸过的左乳房的背面那片区域

——那片最慈爱的区域

开始疼痛

她无数次因我的胡闹而生气并且用力的那片面积

——那片最喜欢说教的面积

开始衰败

她的被我的远行而牢牢揪住的那个地方

——那个仿佛被别针穿插的地方

开始退化了

她那已跳动六十多年,其中已为我跳动了四十年的器官

——那个伟大的器官

此刻正因缺氧而悲伤



母亲

 

雷平阳

我见证了母亲一生的苍老。在我

尚未出生之前,她就用姥姥的身躯

担水,耕作,劈柴,顺应

古老尘埃的循环。她从来就适应父亲

父亲同样借用了爷爷衰败的躯体

为生所累,总能看见

一个潜伏的绝望者,从暗处

向自己走来。当我长大成人

知道了子宫的小

乳房的大,心灵的苦

我就更加怀疑自己的存在

更加相信,当委屈的身体完成了

一次次以乐致哀,也许有神

在暗中,多给了母亲一个春天

我的这堆骨血,我不知道,是它

从母亲的体内自己跑出来,还是母亲

以另一种方式,把自己的骨灰搁在世间

那些年,母亲,你背着我下地

你每弯一次腰,你的脊骨就把我的心抵痛

让我满眼的泪,三十年后才流了出来

母亲,三岁时我不知道你已没有

一滴多余的乳汁;七岁时不知道

你已用光了汗水;十八岁那年

母亲,你送我到车站,我也不知道

你之所以没哭,是因为你泪水全无

你又一次把自己变成了我

给我子宫,给我乳房

在灵魂上为我变性

母亲,就在昨夜,我看见你

坐在老式的电视机前

歪着头,睡着了

样子像我那九个月大的儿子

我祈盼这是一次轮回,让我也能用一生的

爱和苦,把你养大成人



母亲的晚年

王单单

她正竭力寻找,希望有一个地方适合自己

继续呆在官抵坎,用余生守住我父亲的坟

但这不等于,在雷鸣电闪的夜晚,她能入睡

在恶梦中惊醒时,能找到人倾诉。也不等于

孩子们走远了,她就不牵挂,伤风感冒时

能有人守在枕边,为她倒水,喂药

实在没有办法,才跟随打工的儿子

寄居昆明。但这不等于,她抱走父亲的遗像

就能放下故乡,也不等于

整天被关在出租屋里看电视,就能幸福

终于熬不住了。她强烈要求,还是回到官抵坎

回到她耗尽一生,喂鸡养猪的地方

继续在房前屋后,捣腾一些姜葱蒜苗

时光流过,任凭自己一老再老

行不通。她病倒了,村里人给我打来电话

带去医院,肚子上开一刀。记得那天

我一直哭,直到她气若游丝地,

在手术台上醒来

这次,说什么也不让她独自生活了

还是带她去昆明,还是让她带着父亲的遗像

但这不等于,她能比上一次幸福

还是整天看电视,或者去窗口站一站

沉默,打瞌睡,醒来就弯着头

撕手上的老茧,数掌心的裂纹

终于,熬不住的是我。心一狠

应允她回到官抵坎。即使,那里依然

会打雷,她依然会怕,依然

会做恶梦,依然会偶感风寒

但至少,她不会整天沉默寡言

也不会总是弯着头

撕手上的老茧,或者

数掌心的裂纹

寄母亲

汤养宗

我现在酒量小了,午夜后才回家的事已基本没发生

你儿媳仍看着我的杯子。汤圆已出去工作

在大杰那里,他们以你的名义走到了一起

现在我接着要做的事似乎少了

有时街头的老女人会让我以为是你,你要是在多好

我已有更多的时间陪你,或踩着三轮车载你到处转

你说停下就停下,像街边两个真正的闲人

还想对你说的是我的头发已全部花白

比其他兄弟都来的快,左额头的一绺特别像你

我在另一首诗中说到自己是件人间遗物

就是说我还在被谁寄存着,有点不值钱

会变黑,直到最终无人认领,散发着越来越少的气味

大年初五,我们又回到老屋去看你二老

回来的路上,我在你坟地的附近足足逗留了半小时

我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妈妈

林小耳

妈妈,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音节

妈妈,再也没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

妈妈,因为亏欠你太多

几乎让我忘记偿还,我也永远无力偿还

妈妈,就像你从来没有对我说出爱

我也从来不对你说

我所有对你发过的脾气,太重的语气

都是仗着女儿的身份干的

这辈子没有比做你的女儿更幸福的事了

妈妈,我现在越来越贪生怕死了

因为我怕我任何的闪失会让你痛

我的泪点也越来越低

每次一想到,某一天上帝会剥夺

我作为一个女儿的权利

我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严酷的惩罚



妈妈

江非

妈妈,你见过地铁么

妈妈,你见过电车么

妈妈,你见过玛丽莲·梦露

她的照片吗

妈妈,你见过飞机

不是飞在天上的一只白雀

而是落在地上的十间大屋吗

你见过银行的点钞机

国家的印钞机

门前的小河一样

哗哗的数钱声和刷刷的印钞声吗

妈妈,你知道么

地铁在地下

电车有辫子

梦露也是个女人

她一生很少穿长裤吗

妈妈,今天你已经爬了两次山坡

妈妈,今天你已拾回了两捆柴禾

天黑了,四十六岁了

你第三次背回的柴禾

总是比前两次高得多



妈妈,您别难过

朵渔

秋天了,妈妈

忙于收获。电话里

问我是否找到了工作

我说没有,我还呆在家里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

还能做些什么

所有的工作,看上去都略带耻辱

所有的职业,看上去都像一个帮凶

妈妈,我回不去了,您别难过

我开始与人为敌,您别难过

我有过一段羞耻的经历,您别难过

他们打我,骂我,让我吞下

体制的碎玻璃,妈妈,您别难过

我看到小丑的脚步踏过尸体,您别难过

他们满腹坏心思在开会,您别难过

我在风中等那送炭的人来

您别难过,妈妈,我终将离开这里

您别难过,我像一头迷路的驴子

数年之后才想起回家

您难过了吗?

我知道,他们撕碎您的花衣裳

将耻辱挂在墙上,您难过了

他们打碎了我的鼻子,让我吃土

您难过了

您还难过吗?当我不再回头

妈妈,我不再乞怜、求饶

我受苦,我爱,我用您赋予我的良心

说话,妈妈,您高兴吗?

我写了那么多字,您

高兴吗?我写了那么多诗

您却大字不识,我真难过

这首诗,要等您闲下来,我

读给您听

就像当年,外面下着雨

您从织布机上停下来

问我:读到第几课了?

我读到了最后一课,妈妈

我,已从那所学校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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