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梦想并不遥远

沫笑了，脸庞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那是汗水凝结的泪，是梦想的泪。...

文字：笔墨初心

图片：西西

家门前，有一圈低矮的篱笆。也许是为了防盗吧，篱笆上横七竖八地插着许多玻璃碎片。阳光慵懒地洒在它们身上，闪耀着凄美的光芒。然而，这一切，沫都看不见。

她静静地趴在窗前。侧耳听着篱笆旁跑来了一群玩耍的孩子，他们追着，笑着，笑声四处飞溅。世界于她是无尽的黑暗，在这样的黑暗中，她偏着脑袋，侧着耳朵，用心去聆听着他们的快乐。继而，嘴角扬起一丝令人心碎的笑。室内，传来的是沫熟悉的钢琴曲，那曲子，她已经在那架白色的钢琴上演奏了无数次。



黑暗的世界里，沫独钟爱着钢琴那优雅的旋律。父母不忍违背她的意愿，将她送住城里最好的老师那儿去学习，她的学琴之路是痛苦并快乐的，当她用指尖按下第一个琴键时，奇妙，快乐漾满了她的心间。但当她面对同龄人的冷嘲热讽时，她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伤。但不管是什么，都无法浇灭她心中的热情。在她的日历上，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心中烦躁的时候，当指尖触摸到琴键，她的内心刹那间就寂静无比。

几星期后，将有一个大型的钢琴比赛在小城举行。全城所有的钢琴爱好者都在热火朝天地准备着。电视、网络，都在传播着这一场比赛盛事，也燃起了沫心中前所未有的盛火。没有琴谱，她依旧深吸了一口气，凭借着指尖的感觉找到了起始音符，全神贯注地弹奏起来。本是美妙的音符在她手中却变得如此不堪入耳。一曲未终，沫便停下来。太难听了，连她自己都无法忍受。耳边又响起同学叶的嘲讽：“你个盲人，还能参加比赛？别自不量力了”。叶是琴行里最有天赋的，受老师宠爱，对人总是一副傲娇姿态。是啊，自己只是个盲人而已，钢琴之梦是那样的遥远而不可及。



沫垂下了头。窗外传来一阵喧闹。沫循声而去，不想，却差点绊倒一座雕塑，她伸手触摸那冰冷的塑像，那是她每天都要触摸的一张脸庞。这是钢琴老师放在琴室里鼓励同学们的一座贝多芬的塑像。学琴这么些日子以来，真正去看它的又有多少人呢？反而，只有沫，只有看不见的沫，每天都用自己纤细的指尖从贝多芬塑像的脸庞划过：坚毅的棱角，微微上翘的嘴唇，桀骜不驯的头发。沫甚至能感受到这座冰冷塑像的喜怒哀乐。那是一种微笑，尽管这种微笑沫永远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贝多芬的微笑，这不动声色的微笑，像星星之火，燎动了沫有些灰心的情绪，映得那个梦想越来越清晰。

沫摸了又摸那张冰冷的脸，摸得自己终于放声痛哭起来，哭完了，琴室内又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终于，钢琴比赛在小城隆重举行，沫坐在台下，倾听着台上叶的表演。如丝般清脆的琴声，流向每个人的耳中，一曲终，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连台前的评委也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时间飞速流逝，沫已站在台上，从容地开始演奏。一键按下，泉般的琴声流淌进每个人的心间。如今的琴声，一洗往昔的惨不忍睹，如春风，轻抚着人们的心灵；如秋叶，勾起了人们的万千愁绪；如夏雨，热烈奔放；如冬雪，凝重，沉着。曲终，台下一片寂静。但寂静之后，是经久不息的掌声。人们激动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沫笑了，脸庞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那是汗水凝结的泪，是梦想的泪。



坐在琴室里，捧着第一名的证书，周边的世界依旧是那样的黑暗无边，沫站起来又触摸到了贝多芬雕塑的那张冰冷的脸，不，不再冰冷，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已经传过指尖，传递到那张脸上，因为，那微笑是温暖的！沫轻轻抚摸着它的，抹去笑容，沉思着。她又笑了，她与它，一起迎来了梦想。

（作者为东台实验中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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