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 【原创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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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遗症  【原创小小说】

作者: 胡诌

我的后遗症是农业社里生产队长给我留下的,至今还羞于启齿,却耿耿于怀。

生产队长是位满嘴黄牙,抽纸烟的人(当时能抽得起纸烟的人都是很有派头的人)。队长的德性是除了抽纸烟,不刷牙之外,那就是狠毒。

队长是个绝户头,四十多岁了没儿没女,他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就沮丧,就使狠,看着自己的老婆气就不打一处来,社员都知道队长一沮丧、一生气就会匆匆赶回家,把自己肥猪一样的老婆从炕上一把掀下来猛揍一顿之外,还会扯去老婆的裤子,就地干上一次,还会露出满嘴黄狠狠地说“我就不信干不出一个儿子来……”之后队长的气和沮丧全没了,穿上裤子出来继续当队长。

队长的狠毒我是领教过的。那还是在生产队的时候,小学二年级的一个初夏时节,也正是豌豆花开的时节,放了学背着背蔸去割草,看到那一大片粉红的弯豆花不觉嘴馋起来,一边装着割草一边寻找着刚脱花的弯豆角。不但没有找到弯豆角,还被队长发现了,换来队长的一顿毒打,先是打嘴,并且一边打一边说:“叫你个兔仔子嘴馋!叫你个兔仔子嘴馋……”然后又飞起一脚踢在了我的当胸,一阵晕眩我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从晕眩中醒来时,已是满天星斗……

嘴生痛,两腿冰冷,满含着愤怒的泪水摸索着回家的路。我一边走一边想:“狗日的队长,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搧你的大嘴巴,打掉你满嘴黄牙……。”

小铲和背蔸是父母和队长吵了一架之后才要回来的,当然也因为我的嘴馋扣去了父母的一天工分。(这也是其他孩子家长常遇到的事)。从此我心里开始恨那狗日的队长,但一看到队长就发怵,就害怕,就尿裤子……

儿时都是属猪的性格——“忘打不忘吃”。在那个杏黄的季节,社员们忙着收割已成熟的麦子。几个调皮玩孩童一起去偷生产队的酸杏儿,当然也有我,玩伴爬树,我望风,那个满嘴黄牙的队长又来了,我大喊“队长来了……”,其他小朋友从树上滑下来飞也似地跑了,我却呆在那里不动,只觉得两腿一热,除了挨队长一顿耳光、飞脚之外,又失去了知觉……

我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的,睁开迷惑的双眼,社员们在围观,父母也和队长吵得不可开交,只听父亲说:“你老婆不生老拿别人家的孩子发狠,你狗日的也太毒了,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子跟你没完,不要看你是队长……。”

队长抽着纸烟,露出满嘴的黄牙说:“我就是队长,我这是在维护公家利益,孩子偷东西,打死活该,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此话可能激怒了父亲,父亲举起割麦的镰刀,大吼一声:“为了几个酸杏儿你把孩子打成啥样了,我砍死你个狗日的队长……”。

队长一看自己的行为激起了社员的愤怒,扔掉手中的半支纸烟沮丧着走了。社员们在哄笑中目送着沮丧的队长……。

有人说:“队长又要揍他那肥猪一样的老婆了……。”

有人说:“队长回去又要扯老婆的裤子了……。”

有人说:“我就不信干不出一个儿子来……。”

有人说:“队长穿上裤子出来还给我们继续当队长……。”

我却说:“狗日的队长!你真狠……”

从那以后在我的心灵深处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落下那种见不得人的后遗症,只要看到抽纸烟的人,满嘴黄牙的人,不涮牙的人,听到代“长”的声音就会“尿裤子”。

在中学里如此,在大学里如此,就是在现在的单位里,只要听到同事点头哈腰向“局长、科长”问好,阿谀奉承地吹嘘“局长、科长”,还是尿裤子……

斗转星移、日月变迁,时光已经过去了几十载,曾经的羞愧、曾经的屈辱并没有随着时光的飞逝而烟消云散,而象一把烙铁一样把那种屈辱深深印在了心间,挥之不去。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穿过一条干裤子,天天都会尿裤子……。

那狗日的队长让我落下这样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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