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日的吴言乱语

 

前几天由深圳返京,南方多雷雨的季节飞机一再延误,如今民风彪悍,六小时的长久等待,狂燥的情绪一...



前几天由深圳返京,南方多雷雨的季节飞机一再延误,如今民风彪悍,六小时的长久等待,狂燥的情绪一触即发,只待有人挥臂一振。我赶紧在机场书店买了本书安下神,确保态行高洁,店员说今日世界读书日可优惠十元,当延误撞上精神还魂的读书日,怒机族忽变谦谦君子了,机场一派祥和,人机相安无事,原以为到手的二百块误机赔偿也泡汤了。回来后发现连续多日媒体对读书大肆渲染,近日却又沉泯了,唉,读个书也成了全民盛宴了,太耽误事了。

曾经公差去了一趟台北,对其印象不是傲骄宣传的高耸入云的101大楼,也不是人群涌动的士林夜市之美食,此些与我大中华相比太小巫了。某夜街上游荡,夜深人静时那依然灯火明亮的竟然都是诚品书店。早上在一极为简陋的路边小店买三明治早点,台北人大多骑电摩路边驻足,买完即走。我们几个落坐店里仅有的二张桌,惊讶狭小的店里一隅居然立着一小三层书,偷摸滋生的大国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鲁迅先生说过,一个民族在世界上真正骄傲的不是军舰多么先进,设备多么发达,而是在学术和文艺方面有能够获得其他民族认可的东西。幸好先生未活在当下,否则必积郁成疾,多少人血馒头也医治不了的。

当下的中国,不似古代科举,制度极好,平民只要肯读书,也可应试成功做官,不为门第独占,而今日受拼爹所致,国人已无静下心读书了,心态要么是居高临下的傲慢,要么心怀普度众生的慈悲,要么愤世嫉俗的绝望。人生几何,去日苦多,偶尔读下书,让自己的灵魂有地安放,存博雅豁达之心,犹如中国古建筑弹性的榫卯结构,墙倒屋不塌,世风倒而人心古。

有人说现代读书人不少,君不见文青们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偶发言论却都只是无病呻吟,论不上读书人。男青说以前坐火车,抱本《百年孤独》就能钓到女文青,可纯粹的女文青如今都已是濒稀物种了,无从寻觅。

想必众人与我一样,上学时曰出而读,日入而息,读书仅为实现金榜提名。到后来,时间流逝,没了目标,虽曾经也寤寐以求暇日能移晷忘倦,勤读典籍,泛览辞林,烂熟史事,可草木山川荣枯流转,房子票子孩子位子压力重重,读书的感觉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至今腹中无墨,胸无大志。

或许是时代变迁导致读书的变异,非一己之困。以前买书,喜欢去那种老书店,灯光昏弱,书越旧越好,喜欢旧书那种肌理的柔和细密,如初雪霏微,手感柔软,折叠无声,不似西洋的A4纸,看起来光溜溜的,拿起来哗啦哗啦响。买完书,仔细摩挲,在封面、扉页、书脊但凡显眼处戳上珍藏的名印、闲章,别上淘来的雅致书签,完了再细细品读,,很是享受这一过程。可后来书店变得光影交错,书本封面艳俗化,没放盐的心灵鸡汤也读得返了酸,书店便不再光顾,偶尔旅途中买书磨时光,老眼昏花,也只注重纸色洁白,字大悦目,回家后也没了往日的雅兴,日日不见书签挪动,成了床头一道摆设。再到凶猛的互联时代,买书读书习惯更是日落西山,偶过书店也只是匆匆一览,进而仅PAD手机速览资汛,也渐沦为刷屏一族了。

文学大师钱穆先生早巳一棰定音,自唐以来,杜甫的诗、韩愈的古文、颜真卿的字从此之后无人能超越,已达登峰造极之境。既然已无超越古人成为大家之可能,想必后人读书大可放宽心,大师之席没您什么事了,待读书同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季之平常吧,或权当是为与中人以上者可以语上也,做一个有趣之人。仅此而已。

(梧桐写于2016年劳动节,照相于同日摄于北宫国家森林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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