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每一次见面都是分别_【蝉语的平行世界】

第三个故事。...

请不要奇怪，我什么时候关注了这玩意？别急，我很久没更新了而已_(:з」∠)_我觉得我的懒癌真的该治治了，再这样下去不行啊。嗯，等我玩通这款游戏/刷完这篇微博/看完这部剧/跟朋友嗨完再说吧。

是不是觉得跟你很像，那你感觉对了。

每一次见面都是分别

程北说，人的一生，只需要哭三次就已足够。第一次是刚生下来，有了自己独立生命的第一次嚎哭；第二次是自己父母终离自己而去，从此再也没有人把自己作为至亲，悲切的默泪；第三次则是为了青春，为了自己心里最爱的那个女孩，放肆大吼，哪怕哭得像个孩子，也无愧于自己在这条路上涂抹的色彩。

然而程北却没有将自己说的话贯彻到底，三杯啤酒下肚，他趴在桌上抽泣了起来。

我没有打断他情感的宣泄，只是随手递给了他一张纸巾，默默问道：“你说说，这是这个月第几次哭了？”

他接过纸巾，又抽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我说，你个大老爷们能别像个小姑娘似的抽个不停么，别人看来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看着隔壁几桌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我觉得这货要是再不消停点，我非得被认为是始乱终弃的渣男。

对，还是彩虹色的渣男。

我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吃起了烤串，别说，好久没吃到母校外面的烧烤，味道越来越不错了。

他又抽抽了一会，似乎是情绪好了一些，也好像是我并没安慰他而觉得没趣，终于还是抬起了头，问我，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么？

其实我内心是拒绝的，但要是不听，指不定这货还要闹什么幺蛾子。我只好点点头：“你讲。”

程北是比小青高一级的学长，就像一切狗血的剧情一样，由于殷勤的学长替刚入校的学妹搬运了行李，以至于成功地要到了电话号码，从此两人便有了联系。也许是程北天生的蠢萌属性让妹子产生了好感，两人认识没多久，便确立了恋爱关系。每每谈到此处，程北都要在我面前大肆炫耀一番，所说无非就是装萌卖傻，偶尔抖一点小机灵，方能博得妹子欢心。而我却不以为然：就你那点小把戏，人家恐怕是太善良，不忍心揭穿你才这么配合的，不然你以为就你那蹩脚的笑话，也能摆得上台面？

程北切了我一声，并不相信。

我想，也许程北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而是当时觉得梦太美，他根本舍不得醒来。

打住！听了一会儿，我觉得不对，说道，这他妈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了，而且你那些屁事我几乎都知道，你现在还说什么说？

他瞥了我一眼：“毕业后的事你也知道？”

确实，毕业后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离开了上大学的城市，去到了一个沿海城市。也正因为如此，我和程北也渐渐断了联系。要不是上个月他突然一身颓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几乎快要忘记我生命中还有这号人的存在。

也就是在那一个月，程北哭了三次。

他又喝下一杯啤酒，将目光投向远方。未干的泪痕映衬着远处的灯光，在他脸色泛出一种叫做回忆的色彩。

毕业季从来都叫分手季。在校园里你侬我侬的小情侣，在面对择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时，往往只能各奔天涯，从此两人要么云淡风轻，要么老死不相往来。程北和小青不想这样，他们觉得他们的爱情是能经受这些考验的。所以两人不顾各自父母的反对，毅然留在了读大学的这座城市，开始为了他们描绘过的幸福蓝图而开始奔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你的地方，既是咫尺之间，又是海角天涯。

刚刚走进真正的二人世界，小情侣对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然后手牵着手在宜家买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当两个人把新“家”收拾出来时，他们躺在床上打滚，嬉闹，然后很自然地相拥，亲吻，最后第一次品尝到了灵魂交融的滋味。

程北说，等完事后看着不知是疼痛还是幸福而满脸泪水的小青躺在自己怀里时，他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让她觉得，她看上的男人，是最棒的！

于是程北工作起来更卖力了。他辞掉了之前清闲但工资平平的工作，找了一份销售的活儿。虽然工作力度更大，工作时间更久，但一想到两人今后的幸福生活，他又充满了十足的干劲。而小青虽没有换掉工作，但也俨然变成了家庭主妇——因为下班时间比程北早，买菜做饭这件事自然落到了她的头上。不过小青也乐得接受，毕竟两人的努力都是为了以后能有自己真正的家，谁又会计较付出的多少呢？

虽然程北工作忙，但陪小青这事上他同样也不含糊。他说，我要的是两个人同甘共苦的生活，而不是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存。于是，每天程北都换着花样想着为小青提高生活品质。看电影、泡吧、唱K、公路暴走……程北想尽一切办法让看似枯燥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让小青的笑声比叹气声多，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程北每次想到这些，脸上都会浮现出温馨的笑。但是得到幸福的快感和失去幸福受到的伤害是等比的，回忆过后，程北便埋低了头，泣不成声。

但那时他们两人确确实实得到了真实的幸福，他们在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里恣意流连，现实的残酷对于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来说不值一提——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失去了最开始的激情，当生活回归于平静时，两人该怎么过。

程北觉得日子就该这样过，早上起床就能看到餐桌上香喷喷的早餐，在一阵漫长的goodbye kiss后两人带着对方身上的温度投入到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晚上下班，两人便一刻也不停留地赶到吃饭的地方，一边吃着晚餐，一边互相分享白天遇到的趣事或者奇葩事。吃完晚餐，坐在电影院看着男女主人公生离死别或在静谧的小公园踩着青石板规划着共同的未来都是不错的选择。

当看着走在前面，手放在背后，走起路来跟小女孩一般一蹦一跳的姑娘时，程北觉得，这辈子，便已足够了吧。

不过对于生活，平静祥和，波澜不惊本来就是意外，而起伏不定，麻烦不断，才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小青拿着那张公务员的准考证，一脸梨花带雨地出现在程北面前时，他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小青才擦了擦眼泪，抽泣着对程北说：“我已经拒绝了家里很多次了，但这次，我实在是拒绝不了了。我妈为了这事差点犯了心脏病……程北，我……”

“好了。”程北将小青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女孩子还是稳定一点好，你这样跟着我，确实没有什么未来。”

小青在程北怀里使劲摇头，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衣。

小青离开的那天早上，她为程北做了最后一次早餐。吃饭时，两人都没有说话，程北望着窗外的一棵树怔怔出神，而小青一直低着头喝粥，目光始终没有看着程北。

到机场时，程北将拉杆箱递到小青手上，尽力想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路上小心。祝你成功。”

小青没有接过箱子，而是一把抱住程北，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等我。”

程北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他呆呆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脸颊上已多了一缕温存，一道淡淡的唇印，寄托着少女的誓言。

摸着脸，看着渐渐消失在天际的飞机，程北觉得，之前跟小青在一起的种种，放佛是一场好梦，现在梦醒了，人走了，自己的心，会不会也死了。

不过聊以慰藉的是，小青每天在程北下班时，都跟算准的似的，会打电话过来。程北每天最开心的也是下班电话响起的时候。电话那一头的小青，依然活泼可爱，就算马上临近考试，她也收不住一颗贪玩的心。

“程北，我跟你说哦，今天我跟阿兰去普禅寺烧香时，为你求了一个附身符呢。”

“程北程北，我今天逛街时看到一条好漂亮的小裙子，你说我要买么？”

“诶，程北，今天又有一个男的给我发消息了，哼，不过我可没有理他，我永远是你的，哈哈，肉麻不？”

“程北，马上要考试了，啊啊啊啊啊我还没把书看完呢，好紧张好紧张……”

“唉，考完了，这次肯定考不上，一定会被妈妈骂死的！”

“哇，程北程北！我考上了！哈哈哈，天助我也！但是单位离家好远，不开心！”

“程北，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大姨妈又不准了。”

“程北，今天……算了，没什么，小事而已。”

“程北……我们分手吧……”

是的，没有铺垫，没有准备，小说和现实终究相去甚远，在车上，我们一同看最漂亮的风景，下车后，我们终将背道而行。

我打断了程北，问他：“你就不会去找她？”

程北将一大杯酒灌了下去，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我本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反转的剧情，哪知这小子打了一个声音巨响的嗝。

他一脸尴尬的看着我因为憋笑而面部僵硬的表情，将脸别过去，继续说道：“我去过。”

在打了无数次个电话，听到的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时，程北登上了飞往那个城市的飞机。

根据小青以前的描述和小青一些动了恻隐之心的朋友的帮助下，程北终于找到了她的家。

“那个时候正是冬天，北方的天知道吧，一到傍晚就开始下雪，可我不知道啊，我以为在南方一件棉衣一件短袖就足够，哪知道雪一下我活生生从腊肠冻成了萨摩耶。”

我问：“这有区别？不都是狗么？”

他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在她楼下等了整整5个小时，但那雪就没停过，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最后，我都成一个雪粽子了。”

我这才算明白为什么是萨摩耶了。

不过程北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当小青下楼扔垃圾看到已经被雪堆成了一只萨摩耶的程北时，终于褪下了在电话里的所有伪装，“哇”地一下哭了，随后扑在了程北的怀里。

是啊，要是远在千里之外，就可以穿上厚厚的盔甲，硬起心肠，将一切温存拒之门外；但是当那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又马上将排练了很多遍的狠话抛之脑后，投入他的怀中，享受着弥足珍贵的甜蜜和温暖。

程北也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小青离开自己的时候，他没有哭，但重新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会哭得如此厉害。

失去了，才知道拥有时的珍贵，很多人都是从经历中认识到这一点的。

生活又进入了平静，就像一切都是预演好的一样，程北放弃了原来那个城市刚刚被提升为经理职位收入还不错的工作，将曾经两人的小窝草草收拾了一下，退掉房子，来到了小青所在的城市。而小青也以上班距离远为由在城市的另一边租了一套房子，理所当然地，程北搬了进去。但为了不被小青爸妈发现，他只是搬到了另外一件屋子，作为掩护。

幸运的是程北依靠以前的工作经验很快就找到了工作，虽然工资还不高，“但一切都不是都在按部就班的变好么？”小青躺在程北怀里，笑着说。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又走到了一起，他们仍然手牵着手，逛街，吃饭，看电影。虽然怕被熟人看见，两人的约会都是在偷偷摸摸的进行，但小青的心里却如拌了蜜一样甜。

要不找个时间，把他正式介绍给父母吧。小青在美滋滋地想着。

但是她的父母显然比她的动作更快，在某一个周末，小青回到家中时，发现家里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有点拘谨，但在看到小青的那一刻，明显有点被惊艳到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小青伸出手：“你……你好。”

看着男人停在空中的手，小青疑惑地看着父母。

小青的母亲倒是开门见山：“青儿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着急，爸妈也替你着急啊。这不，妈听说刘婶的儿子二十七八了也没对象，就寻思着把他介绍给你。放心，妈都替你问过了，小伙子在政府部门上班，工作稳定，人也老实……”

“嗡……”小青的脑袋似乎要炸开，母亲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清。她摇着头，后退着，丝毫看不到母亲越来越僵的表情和父亲越来越青的脸，在男人尴尬而闪躲的目光中，推门跑了出去。

“你个死丫头！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家了！”母亲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然而小青知道，母亲的愤怒无非就是驳了刘婶的面子，让她在刘婶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这又有什么呢，现在小青只是想跑到程北面前，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要嫁给他。

迟一秒，她都觉得自己就不会再属于程北。

“那后来呢，小青找到你时，你是怎么说的？”看着程北久违地点燃了一支烟，刚送到嘴边，想了想，又掐灭了。我觉得事情的转折肯定是这里。

“啪！”程北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有些面带嘲讽地看着他。毕竟，小青人又漂亮，性格也好，特别是她做的糖醋排骨，简直令人销魂蚀骨。一想到这个我差点叫弟妹的人再也无法名正言顺地给我做糖醋排骨时，我更想再扇程北几个嘴巴。

不出我的意外，那个时候程北因为事业刚刚起步，光是工作方面的事就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当小青哭着将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时，眼睛没有离开过电脑的程北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转头向她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无限的希望和无限的绝望只差一步之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小青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

要嫁给程北的念头，被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不过生活还得继续，小青知道，插在心口的刺就算被拔了出来，还是有着一个血洞，而正因为伤口在心里，所以所有人都不会看到。有时候，人们喜欢把自我认为的坚强作为保护自己的最后屏障，哪知道，这份坚强连双刃剑都算不上，最后只会给别人没心没肺的假象，和自我神伤的下场。

所以，就连有些迟钝都程北都看了出来，小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不想出门的借口也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小青本来以为那晚那个一本正经的男人会因为她的态度就此作罢，哪知道就在一周后的夜晚，她收到了他的消息。

短信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那天是我冒昧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谈谈吗？

透过短信，小青似乎看出了那个男人的小心翼翼，一条短信删删改改了许多次，才下定决心发了出来。

“这么晚了，谁发的？”刚刚工作完，正在打游戏的程北随口问道。

小青哼了一声，将手机拿到程北面前晃了晃：“看到没，要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还不好好宝贝我？”

要是换作以前，程北肯定会一把抱住小青，宠溺地说，谁敢抢我媳妇，我跟他拼命去。但现在，程北却看也没看手机，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这些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不用理他们。”

小青突然觉得，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程北忽地重重把鼠标一摔，骂道：“卧槽，这ADC会不会打！”

小青默默收回了举着手机的手，望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程北，用不可察觉的声音叹了口气，对那个男人回道：

“对不起，现在我心思不在这上面，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吧，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无论是两个人从此慢慢疏离，渐行渐远，还是彼此只在原地静静等待，互相遥望，小青心里都知道，他们曾经的终点，已经在日月的消磨中，不复存在了。

他们之间的爆发和许许多多的情侣之间的矛盾大同小异。一次晚饭过后，小青叫程北在她的手机上帮她下载一个游戏，游戏下好以后，程北觉得还不错，便玩了一会，小青在一旁叠衣服，并没有留意。程北玩着玩着，微信的通知窗口弹了出来，一条消息跳进程北眼中：青，在干什么？我和朋友在心悦酒吧。呵呵，我想你了…

剩下的没有显示出来，但是程北也不想打开了，他大致已经知道了这条微信的内容，联想到之前小青说的那句话，他腾地火冒三丈，拿起手机朝小青面前一摔，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对我越来越冷淡，果然，想你的看来不止我一个，哼！”

小青一脸莫名其妙，说道：“程北！你疯了么！我做什么了？”

程北嘴角挂着冷笑：“自己看啊，你相好的都想你了，你让我还能说什么？”

小青压着怒火看了看手机，将通知栏的消息点开，略略扫了一眼，然后将手机举到程北面前。

“青，在干什么？我和朋友在心悦酒吧。呵呵，我想你了解我更多一点，但我知道我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我今天才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你太爱他了。放心，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的，这应该就是我给你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了。祝安好。”

程北看完，呆立当场，小青把未叠好的衣服一扔，摔门而去。

在程北来这个城市的第九个月，他们又分手了。一周之后，小青最终和父母妥协，搬回了家，并且答应了那个男人吃一顿便餐的邀请。

“后来小青跟我说，她那时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跟我一起出门了，我天天加班到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玩游戏，本来对生活的热情，对未来的希望，就是被我的所作所为一点点磨没的。而那个男的，自从那天见面发了第一条短信开始，就从来没有断过。”程北苦笑了一声，盯着路旁的一处，陷入了沉思。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白裙的长发女孩背对着我们，正在等公交车。在这无边的夜色之中，白色的身影仿佛一簇樱兰，在月光下开成一幅淡墨清韵。

“挺像小青的。”我喝了一口酒，略带苦涩的滋味在喉中翻滚了几圈，“你说要是我现在去要到了她的电话，每天给她发消息，关心她，你说我有没有机会？”

程北似乎听懂了我的嘲讽，嘴角扬了扬，收回目光，剥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不置可否。

在饭桌上，男人显得彬彬有礼，很有绅士风度。小青到达餐厅时，他起身，替小青拉开座位，待小青坐好，他替小青将座位推回去，然后自己才落座，随后将菜单推到小青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男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小青受宠若惊，她半开玩笑地问道：“动作这么熟练，以前跟很多姑娘约会过吧？”

男人的脸微微一红，露出一丝怯意的微笑：“不瞒你说，我其实从没跟其他女孩子约会过，但是这套动作，我却早就学会了。因为我想把它用在我觉得最值得用的人身上，我一直在等着那个人的出现，天随人愿，让我遇到了你……”男人越说越小声，最后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小青一愣，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可能会给她想要的生活。

但这也仅仅是觉得，那个男人后来也约过小青几次，迫于家庭的压力，也带着一丝好感，小青每次都如约而至。虽然男人在小青跟前面面俱到，俨然一副绝世好男人的形象，小青却越来越害怕。

她害怕从此过上了新的生活，忘记程北。

是的，她是舍不得程北的，她所有的爱都在程北那里，覆水难收。

她开始逃避，自己的电话响起来，只要看见是那个男人的，能不接就不接，短信能不回就不回。长此以往，那个男人似乎也看出了端倪，他最后的短信只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程北似乎不太计较为何我知道这么多关于小青的事，因为他知道，作为唯一的共同好友，小青只能找我倾诉了。因为小青自从跟程北在一起后，也渐渐和以前的朋友疏远了。

唉，这个傻姑娘，你何曾想过，要是失去了友情的你，连爱情也失去了，你的失恋酒还有谁来陪你喝呢？

小青确实太傻，她傻到连爱情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即使分手，她也没再想告别单身生活。因为她发现，离开了程北，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了。

而程北也离开了小青所在的城市，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上飞机的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舍弃一切，只为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虽然可能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但是，那个人却可以给你人生中最绚烂，最无所顾忌的时光。有些人，带着这些不确定，不计后果，毫不畏惧地前行着；而更多的人，只会把这段时光当成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带着一身伤疤，踽踽独行，最终在路上碰到另一个浑身伤疤的人。

揭开那些伤疤，你我都是一样。

我问，那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啊……程北说到这个地方，又看向女孩的地方。

我回头看去，公交车还没来，女孩也没走。毕竟，夜班车比较难等的。

后来他们就断了联系，程北在自己家乡的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混上了管理层，而小青自从告诉我她从那个福利待遇都很好的单位辞了职以后，也跟我鲜有联系了。

再次见面已经是第三年的春天，程北在校友会上遇到了小青。两人刚刚见面时，都带着一丝惊讶与怅然，似乎两个人都很意外会遇见对方，毕竟校友会这样的场合，只适合混得人模狗样和极其空闲的人参加。显然，这两人都不在此列。

或许，他们心里都有些不现实的期待吧。

那么就算遇到了期待中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程北正不知所措时，倒是小青先伸出了手，大方地笑着说：“真巧呀。”

他匆忙将手握了上去，感觉到小青的手微微颤动了下，然后很自然地抽了出来。

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也从程北心里抽出来了。

小青表现得很自然，微笑着随口问道：“一个人？”

“嗯，一个人。”他不知道小青是在问自己现在是单身一人，还是一个人来参加的校友会，不过从小青依旧不变的笑容上，他不知道自己回答得怎么样。

“没关系，我也是一个人。”

程北一愣，感觉自己的心又在剧烈跳动，仿佛回到了刚开始遇到小青的时光。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都可以回到当初，不是么！

程北按捺住剧烈跳动的心，上前一步，正要说话。

“很高兴遇见你，再见。”

温暖的春风拂过女孩柔柔的发丝，伊人笑靥如花，迎风而立。

“再见。”

喝光杯子里最后一点酒，程北趴在桌子上，这次，他哭出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等车的女孩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在想，我们在年少时，做出了那么多决定，说出了那么多承诺，在面对有悖于我们道路的现实时，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呢？

这个在我面前哭得不成样子的男人说过，我们往往把无所畏惧的勇气和残酷的现实看作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但我觉得，既然你有跟她不离不弃的勇气，那么面对的现实再残酷，也不足为惧了，因为有了最爱的人陪伴，不管前方的路如何，对我而言也是鲜花遍野，道途宽阔。

但是啊，你有了勇气，却没有持续这股勇气的信念，程北。

我发现那个女孩开始把手机拿出来，似乎终于觉得等不了公交车，开始叫车了。

不一会，车来了，一个看着挺严谨的男人开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女孩面前。那个女孩朝坐在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目送汽车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程北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伸过头去看了看，是一条只有号码的短信。

“我们每一次的见面，最后都会以分别收场。以前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记得我，现在我希望你能快些忘记我。愿我们的生活都将变得更好，这次，真的再见了。”

我拍了拍趴在桌上的程北，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她走了。”

他抬起头，没有看手机，满是泪痕的脸面向那个方向，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过了好一会，这个男人小声地说道。

谢谢你在一个月色如水，带着些许温柔的夜晚，站在时光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