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乡村苦子蔓

乐牛诗歌 ┃房子品读【土路】

黎明文／刘乐牛天不亮，他就到地头挖那积了一年的粪堆他说太阳出来前容易出活他来到山头时，初春的泥土寂静无声旧...

土路

文／刘乐牛

村庄里的很多土路，都是人们

无意间踩出来的

并非那么正式，却把散布在山坡上的院落

柔软而自然地，串在了一起

外婆去世后，我披着白衫去告孝

从家里出发，过了五舅、八舅、彭家姨爸家后

就到了贾叔家，再向前走几步

就是陈伯的门前，之后横着一片草坡走过去

过了沟河渠，就是草园子奶奶家

再往上一点，就能看见大爷爷家的院墙

……当把一个村子七扭八拐地转完

就回到了家门口

想想一路上的称呼

我只记起了家乡的俗语：苦子蔓的根，亲连亲

【品读】心路网络

文／房子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聚族而居，远亲不如近邻，十里八乡，往上联三代都是亲戚，是传统乡村社会构成的写照。在乡村狭小的地界里，人际交往直接而密切，以血缘、地缘关系连成一个紧密的网。这个网，对应在地标上的，就是一条条土路，“把散布在山坡上的院落/柔软而自然地，串在了一起”。二张如血管般交错的网，交织出了乡村质朴的亲情和浓浓的乡情，交织出了乡村同一生活空间、同一生活节律下的同悲欢，共命运。

乡间土路弯弯地延伸着，回绕着，一个“披着白衫去告孝”的小小身影，走在乡村联通的神经上，他所负载的噩耗的种子，很快会发芽为全村的痛悼。顺着土路“七扭八拐地转完/就回到了家门口”，隐喻的是乡村情感的人我同一。一句“家乡的俗语：苦子蔓的根，亲连亲”，强化了乡村土路的形象感，赋予了土路从历史深处、习俗深处走来的人性美。

土路所承载的传统乡村结构和乡情，正在社会的急剧转型中分崩瓦解。乡村土路上走着的，是一个时代渐行渐远的温情而暗淡的背影，是沉甸甸的最贴近心口的乡愁。

历史的发展，如同跳动的音符，可能美丽，也可能忧伤，但无论如何，乡村土路将一直走进记忆，在每一个月光朗照的夜晚，浮现，交织，罩在游子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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