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牛诗歌 、房子品读┃【所谓伊人】
【诗歌】所谓伊人文／刘乐牛一块浮在水面上的巨冰在我转眼时，露出了某个遥远国度的一角我隐约忆起，在...
【诗歌】所谓伊人 文／刘乐牛
一块浮在水面上的巨冰
在我转眼时，露出了某个遥远国度的一角
我隐约忆起，在时光不动的地方
有雪肌玉骨的冷女子
手扶月光般白色雕栏
忧郁地，望着星河寂静的天涯
无言地目送我
一次接一次地从她身边匆匆而过
一世跟一世，投身于人间欲望滚滚的浮华
我相信她依然默然无语
在北方之北
为我守着，我的永恒
她知道我会回去
会对流年，最终产生绝望的厌恶
[/b]
【品读】守望永恒
文／房子
“所谓伊人”语出《诗经·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是《诗经》“国风”部分最富“现代”诗歌美的民歌，“诗境颇似象征主义，而含有神秘意味”。首四句以蒹葭起兴，展现一幅河上秋色图：深秋清晨，秋水淼淼，芦苇苍苍，露水盈盈，晶莹成霜。抒情主人公在河畔徜徉，凝望追寻河对岸的“伊人”。这“伊人”是他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在水一方”是隔绝不通，意味着追求艰难，可望而不可即。抒情主人公虽望穿秋水、执著追求，但“伊人”总飘渺阻隔，可望难即。这境界，是在清虚寂寥之中略带凄凉哀婉，荡漾着无可奈何的心绪和空茫惆怅的情致。
但牛诗像是有意要作一种审美的反叛。作为《蒹葭》诞生二千五百多年后的现代中国诗人，作者沿用了“所谓伊人”的名字，但对其内涵、意象、意境、情感均作了“上穷碧落下黄泉”般的探索，寄寓了作者对人生追求的价值与灵魂的终极归宿这一哲学命题的思考。
一座在“北方之北”的“遥远国度”漂浮的冰山，为作者提供了“所谓伊人”的哲学想象的凭借，直接赋予诗歌以幽远深邃神秘莫测的色彩。“伊人”在静止的时光里，在冷寂的国度悠然浮现：“有雪肌玉骨的冷女子/手扶月光般白色雕栏”，这个形象似乎聚集了宇宙间所有的孤寒。她“忧郁地，望着星河寂静的天涯/无言地目送我”，刻画出“伊人”冰冷与静默中近乎绝望的深情，近乎绝望的悲悯。而我“一次接一次地从她身边匆匆而过/一世跟一世，投身于人间欲望滚滚的浮华”，极其简洁又极其深刻地描绘出人类生命的短促、盲目和在浮世追逐中覆辙重蹈而无觉无悔的悲凉轮回。
但“我”在这近乎机械而疯狂的轮回里，仍然残存着一缕独具的清醒，仍然存有对伊人的信任：“我相信她依然默然无语/在北方之北/为我守着，我的永恒”。伊人所守护着的“永恒”，冰冷、静默而坚硬地反衬着人类一世一世的浮世追逐。“她知道我会回去/会对流年，最终产生绝望的厌恶”！在这里，诗人对自身和人类的浮世追逐的否定是决绝的，而对生命的终极归宿的认识和理解是清醒的，只有超越于人生的盲目和无知，寻求生命的真谛和觉悟，生命才能走向永恒，灵魂才能走向永恒
在那个“永恒”里，星河寂静，时光不动，追求回归于生命本真，灵魂归宿于大纯洁大宁静。这是作者对彼岸世界的想象和理解，它的意义不在于否定生，否定生命本身，而在于思考和提供思考：人类的追求或追逐，怎样才是合乎生命本质的。
荷兰哲学家斯宾诺莎有一句名言：“自由人绝少想到死，他的智慧不是关于死的默念，而是对于生的沉思。”喜欢斯宾诺莎的这句话。想到这儿时，我面对的是田野里一片偌大的阳光，地里的麦苗是绿色的，阳光是金色的。这幅组合的情景，按照斯宾诺莎的说法，就是上帝存在的方式。我蹲下身子，在洒满阳光的麦苗上抚摸着，宛若抚摸着斯宾诺莎沉思的灵魂，也宛若抚摸着我们自己的灵魂。
隔着二千五百年，《诗经》中的伊人和刘乐牛诗中的伊人身上，都凝聚着中国文化至真至纯无怨无悔的追寻。
往期回看：
1.风吹过越冬而来的黑草垛时
2.山 间
3.在爱面前
4.原谅他吧
5.我无力阻止突如其来的一场雪
6.蛛网上什么也没有
7.小 村
8.苜蓿地
9.桃花
10.杏花
11.远山静默
12.月光下的村庄
13.欲说破那风声
14.担水的他
15.糜子低垂
16.黄 昏
17.土 路
18.午 休
19.荞
20.麦 子
21.山腰上
22.神灵
23.归来
24.注视一滴水
25.休息
26.风吹西部
27.我有朝圣的心
28.我出生的时候带着天堂
29.在沙漠
30.打水漂
作者简介
关注 中卫悦读书吧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