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艺术】王鲁炎——论证的视觉

 

论证的视觉《漫艺术》对话王鲁炎漫艺术=M:我们这期专题叫做“冷却”,除了强调大的艺术环境亟需回归客观、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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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艺术》对话王鲁炎



漫艺术=M:我们这期专题叫做“冷却”,除了强调大的艺术环境亟需回归客观、冷静以外,您之前还提到了另外一种解读。请具体谈谈您对我们这次专题的看法。

王鲁炎=W:目前中国当代艺术在各个方面都在“冷却”,而且这种冷却还会进一步加剧。这是必然的,因为曾经的“火爆”仅仅是中国特殊历史时期的阶段性产物,它是非理性的,因而十分短暂,“冷却”是一种理性回归。

法国圣埃蒂安现当代美术馆举行的《王鲁炎》个人展览布展中
M:您从早期的个人化感性的艺术表达转换到现在的这种极度理性的注重思辨的纯视觉科学,中间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W:首先经历的是艺术价值观念转变的过程,这一过程不是在向“纯视觉科学”转换,而是不同艺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转换。艺术始于感性的起点从原始人类的岩画就已经开始了,因而感性感受的艺术由来已久被普遍接受。在艺术领域中,感性艺术已经司空见惯到了“本该如此”的地步,天经地义到不支持人们再做出“我认为艺术应该是感性的”判断。因为这已然是一个无需“认为”的判断,这就像有人面对一个茶杯时说“我认为这是一个茶杯”,或者“这不是一个苹果”,这种无需判断的判断已经“正确”的多余。我想我就是从阵营无比庞大的感性艺术中多余出来的人,只想在感性艺术经验之外做一些区别于感性的事,尝试做一些真正需要重新认为和判断的事,而要想做成这种事则非思辨性的理性艺术莫属。理性艺术充满了智性趣味,但是这种趣味对于感性感受而言却是索然无味。它是思想性的,因此会使习惯在艺术中寻求“安逸”和“休息”的人疲惫和生厌。理性艺术种类繁多,其中的一些“理性艺术”与感性艺术的疆界模糊并无本质区别。我所探究的理性艺术是一种思想性的工具,是理性思辨和论证性的。我在作品中追求的“阅读性”、判断以及否定之否定的反判断,都是感性感受所无法完成的。因为感受原本就不能完成认知的使命,当认知的欲望超过了感受的愿望时,在面对对象时摒弃感性感受选择理性认知是自然而然的事。

《面对者与背对者》纸本绘图笔 69.5X50.8cm 2015
M:您之前提到在1995年“新刻度小组”解散,是因为其已经实现了“取消个性”的艺术方法论,那么“取消个性”作为新刻度小组的终极艺术观念,在您如今的艺术创作中扮演什么角色?

W:对我而言,“取消个性”的动机始于对个性是否存在的质疑,也是一种对自我的质疑。这种质疑一直延续至今,它在我的个人作品中占据主导性的地位。质疑是思想的基础,而思想使得个体存在。我在这里所提到的思想是质疑性的思想,它并不是将无知变成已知,而是从一个困惑进入到另一个更加需要思想的更为深刻的困惑。困惑是使思想保持鲜活的前提,因为思想一旦处于不惑,那将意味着思想的终结。而思想一旦终结,则意味着个体的消亡。我的作品充满了各种由思想导致的困惑,我认为困惑并非无知,而“已知”才是无知。意识到这一点的艺术家就不会在艺术中说教。



《面对?背对?向左?向右?》纸本绘图笔 50.9X63.3cm2015

M:您缺席了中国当代艺术最为活跃的十年。是否方便谈谈这段时间您的生活以及创作的状态。缺席的原因是什么?

W:有以下几个原因,一个是我的“另类”艺术思维方式与那个时代的中国当代艺术主流价值标准相距甚远,那时候看展览时我总会产生自己幸亏不在其中的庆幸。另一个原因是,我对当代艺术能否进行交流一向存疑,认为交流即是“错读”,而“错读”则会改变艺术家作品的原创意图。事实上,只有“经验之内”的“原创意图”才有可能在交流中被“正确”解读,从而实现艺术家原创意图与观众的交流。但是经验之外与超验的当代艺术因为不在现有艺术经验之中,则只能进行“错读”意义的交流。虽然“错读”在交流语境中具有开放性的重要意义,但是它却无法替代非错读的交流意义。我并不拒绝“错读”方式的交流,而是因无法进行超验性的艺术交流而对交流失去了兴趣。既然真正超验性的当代艺术是不可交流的,那么当代艺术对我来说就是首先解决自己的问题,而解决自身问题的个人化过程和结果,尤其是超验性的过程与结果实则与观众无关,它的不可交流性体现不出“交流”的理由和必要。我所需要的“超验性艺术”的交流,其可行性仅限于艺术家自己,最多再加上一两个彼此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的朋友。我从不认为交流意味着理解和接受,而是认为交流意味着对艺术家作品意图的了解和据此做出反应。然而交流的“错读”属性不能对艺术家超验性的原创意图做出反应,它的“错读”性反应所具有的公开性、意义的系统以及认同与否对于我的需要并无意义。当我看到现有“交流的意义”是如何改变艺术家及其作品时,当我越来越感觉到艺术家均因这种交流模式而存在且无法或者不抗拒时,我就越想与它保持距离。这就是我当时对交流的态度,而由这种状态导致的后果必然是在交流的语境中“缺席”。


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M:“矛盾”、“悖论”、“对立”等哲学问题一直是您作品的表达主题?您认为它们是世界的本质问题?

W:“矛盾”、“冲突”、“悖论”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普遍存在,它们是困扰性的问题,同时也是社会发展的动力。它们存在于各种错综复杂的事物关系中,将本质深藏于表面和假象背后。于是,探究其本质的哲学以及社会学应运而生。上面说过,艺术是感受性的这一判断早已不是一个问题,而艺术能否成为一种视觉哲学以及视觉思维方式和认知方式?这似乎是一个有待深入思考和实践的问题。

M:您作品中带有强烈的问题意识,这也可以看做是一种您艺术创作的方法论?还是说这是您看待一切问题的方法论?

装置作品《网》方案 2015
W:“问题意识”来自于世界观,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一种事物不是以问题的方式存在的。即便是最不是问题的问题,以及那些盖棺定论不可质疑的事物,仍然可以从问题的视角重新审视。而所谓的“方法论”则是提出问题的方法,即区别于哲学和社会学的视觉方法论,同时也应该是以艺术史为参照的区别性的方法论,我所使用的艺术方法论被我称之为“论证的视觉”。

M:您说过艺术是不断质疑否定的过程,所有的价值存在于差异之中。那么在您看来,是否存在终极价值?

W:是否存在“终极价值”?答案是否定的。表面看来,否定的终极是否定之否定,但是否定也需被否定的落脚点最终还是落在了对否定的相信上,因而所谓的“终极价值”其实不过是一个悖论。悖论即是走不出来的困境,但它远比答案和出路复杂、深刻和本质的多。

《被锯的锯》布面漆笔 150X200cm 2014
区别的价值在于使个体(个性)存在,但是区别性个体与非区别性个体仍然隶属于不同性质的“个体”,其区别并不足以说明相互之间存在个性属性的本质差异。区别是一种个体和创造性的价值观,但它并不是“终极价值观”。

M:艺术如果作为一种可视的思想,作为一种视觉科学,它相比其它的语言方式存在什么优势?艺术和科学、哲学的区别是什么?

《W 圆规》伊比利亚艺术中心 2010 
W:“视觉科学”或者“视觉哲学”相对其它艺术语言在于区别而非优势。刚才说过,艺术与科学和哲学的区别是呈现方式,它是一种艺术属性的视觉科学与哲学,与哲学和科学分别属于本质不同的经验范畴与学科,具有截然不同的观察方法、思维方式与呈现方式。

M:对2016年有没有什么预期?请大概谈一谈您新的一年创作以及展览的计划。

《W 圆规》伊比利亚艺术中心 展览现场 2010 
W:在创作方面,我会更加注重作品与展览两种不同呈现方式的相互作用以及递进性的观念转换。在展览方面,我将于2016年4月在北京“外交公寓12号”举行一个非常小型的个人展览,11月在意大利的罗马Volumefoundation基金会举办个人展览,另外会参加一些群展。(采访人 胡少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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