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见有酬】嵩山，从画中走来

 

工程学院 星野

公元2016丙申年五一，余受邀于小君，应约至登封邑城。天蓝空阔如海，高山绕于南北；东西而中则丘陵浅山，林木葱葱而遮；长街交通，梧桐两边而立。小区园林，有花绯红，新绿叠旧绿，深浅有致，大小有别，且生气浩然，甚养眼。当下脱口而言：“如此小城，钟秀之地，方不负中原之名！”

城东临新密，西接伊川，南交禹州、汝州，北连偃师、巩义。听闻佛道两家争鸣于此，更俱美景独食，曾几度欲往，而今当可圆梦。

及至客栈，安置行李毕，得小君好友相助，驾车载余二人于嵩山脚下，余与小君谢别。二人备水一壶，申时得入山林，青灰石路阶梯，商贩叫卖两侧，珍奇物品，琳琅满目。然此等身外之物不入小君之眼，遂虽称奇，亦快步向北而去。时节已是初夏，林中桃花几处，飘香于山路，小君欣喜，合影于桃花粉枝。登山所以两颊绯红，余笑她“人面桃花”。顺路而上，忽有堤坝起立，近观，有湖水青绿，倒影清明，更有三四老翁垂钓，小君雀跃，余亦欣喜 。酉时三刻，小君力尽，余欲登临俊极峰顶，问归路者所剩路程，答曰一个时辰。彼时日头西山将落，山路行人剧少，余因心忧小君体质，遂决心下山。虽遗憾未能及顶，然小君快乐，不虚此行。

翌日，鸡鸣便起，梳洗罢，备素水烧饼，坐车至于三皇寨口。彩霞初露于东，非雨后青山，余仍觉气清神爽。辰时迈步，三段石阶陡险，余紧执小君之手，片刻未松。登至半，小君手指裸山而呼，余抬头放眼：烟缠于险峰而雾绕于栈道，百丈峡谷，竟茫茫不可尽望矣！山石笔直而立，似百十口巨剑丛林，余虽知其已停驻千古，然锋芒毕露，钟灵却不失巍峨，秀美亦兼并伟岸。余与小君几欲飞临，遂兴致勃勃攀缘而上。石路蜿蜒，陡峭天险，曲折难攀，所以午时才得临三皇寨院。院落灵气盎然，古风浓厚，不似人间红尘之地，竟无半点烟火俗气。小君惊叹曰：“此地当真为神仙而立。”

景致唯美，陷余入梦幻，不可自拔。清风扰发，衣袂飘飘，似乘风而起，雾怎能尽遮吾眼，便御风凌空而瞰中岳，美哉！飘哉！不知年月。乍听小君呼唤，惊醒，叹造物神奇，不知此生可得亲身领略者几何。腿不欲前行却不知前路是何奇景，遂忍痛割舍，拾阶而上。

途中多崖壁山窍，怪石纹理。或只得一人穿行，或临于峭壁，或扎入沟谷。百米天桥，浮于云上，有小儿不知畏惧，跟余后，蹦跳其上，铁链脆响，桥尽颤动，恰如踩于云上，脚步虚弱，无有实感。小君快步前行，余亦然。所怕者桥链忽坠，腾云驾雾而去，于是乎，区区百十步，竟不似往日之速，迟迟不能至于对崖。

正午，颇饥，便寻一石台，落座食素饼。身旁石壁，有人留字，曰：“恋你天长地久，念你朝朝暮暮。”上联笔法苍劲，下联字迹婉转。此十二字情长意深，笔迹已微糊，当历九年岁月。然，不知留字人，真情是否还似这石林，仍巍巍而立。

余二人知前路遥遥，不敢久驻一地，于是九转七折，栈道终尽。却因前景过于俊美，下山一路无心怡情。而此时二人已步行近三个时辰，脚板涩麻，小君频频席地小憩，余亦然。

申时，路稍平，小君问是否已至山下，余见前有岔口，人群涌动，更有商贩叫卖，便答曰应至。远望有一园林，余欣喜，快步而行，未至，耳边已有心经颂唱。梵音平和，似能消除困乏，小君亦轻步而行。忽见古塔林立，小君道之曰塔林，其为高僧长眠之所，非但无半点阴森，反倒古风祥和，瑞气丛生。行人纷纷合影于此，余不忍扰逝者安息，遂无留影于此。

沿路而行，少林终至！千年古寺，香火鼎盛！因其地处少室山下密林中，由此得名。进寺，千年古木而立，主干浅洞密布，以食指戳之，质地硬实，余甚是惊奇。观摩少时，忽听“二指禅功”四字，诧异道：“原来如此！”古风悠然，佛堂众多，余观大厅地面，皆为青砖铺设，然每丈余便有一坑，甚是疑惑，便旁听众人议论，方知此为少林众僧习武所致，余叹服！曾听闻“天下武功出少林”，而今亲眼所见，虽觉此言浮夸，亦可稍窥少林之功。

出少林古寺，顺路而行，遇百十号小和尚演武于林中，行人聚众围观。少林弟子虽年岁不高，然一张一弛，颇有章法，神情专一，竟丝毫不为外界所动。猴拳灵动，蛇拳阴柔，醉拳潇洒！更有十八般兵器陆续操练，虎虎生风，好不威武！余观此间少年，心情激荡，豪情不能自禁，似有千钧之力藏于吾身，欲泄之。走至舞台，只见得“少年中国梦”五字立于三层，众少年雄踞舞台，年岁参差不齐，然功夫皆一流，操练时异口同声，大喝道：“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招式大气磅礴，摄人心魂；喊声坚决不屈，志强意满。身旁称赞之声频频，都言：好一个少年中国梦！好一个少林！

观罢，余心潮起伏，竟迟迟不能平复，然我国中少年，当如此！东方雄狮，方觉醒归来。

月上树梢，二人行至客栈，双腿酸痛，身躯疲惫，倒头而眠。

登封烧饼，炒刀削传闻甚广，余一一尝过，确不负盛名，然刀削者，香麻，余吃罢，竟口不知味，叹非此间人士，不能常食。

此来登封只两日尔，景不得尽赏，余虽憾，却也知足。传闻中岳庙乃五岳道观规模之最，嵩阳书院为宋明理学起源之所，余未亲眼所见，不知何时再至中原，余定赏今未赏之地。此行终了，回味无穷，遂作此文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