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景象,历历在目:晚清民初时的京城生活百态

 

蹓鸟的。轻巧、漂亮的鸟笼要用布围上,蹓鸟的人闲逛时提着它。老者坐下来抽烟,让他的宝贝红玉喉北蜂鸟晒晒太阳。



蹓鸟的。轻巧、漂亮的鸟笼要用布围上,蹓鸟的人闲逛时提着它。

老者坐下来抽烟,让他的宝贝红玉喉北蜂鸟晒晒太阳。

看了一段《北京梦华录》, 小编恍惚get到了清末民初遗老遗少们发朋友圈的姿式:

京城大少:老少爷们快来看!昨日新得一梧桐,灰背白羽,体轻技巧,善衔丸打弹——花了本少爷五十两银子!(附鸟、笼及本人自拍九张)

年近古稀:今日无事,晒晒太阳。(附红玉喉北蜂鸟晒太阳照一张)

红顶商贾:换一新笼,食罐虽为官窑,制作颇精,然釉工非最佳,勉强用之。(附鸟笼及食罐水罐各角度照片若干张)

以上为小编之脑洞大开系列。

《北京梦华录》
被称为:满族遗老的“陶庵梦忆”、晚清民初旗人生活画卷,老北京的清明上河图。阅读之间,清末民初的旧日京城景象,渐渐浮现于眼前,生活百态历历可见。
《北京梦华录》连载于1934年之《盛京时报》,回忆了晚清民初时期之北京的社会生活的主要方面,如点心、粥、茶馆、酒馆、戏曲、工艺品、婚嫁风俗等,这些叙述多是穆儒丐所亲身经历及其见闻,读来历历可感。在这些细琐的回忆与描述之间,寄托着作者之情感与心志。满族作家穆儒丐取意于《东京梦华录》《梦梁录》等中国古代“清明上河图”式的风俗笔记,对亲历的往昔生活一一盘点,也是如张宗子在《陶庵梦忆》中所寄托的遗民心绪,繁华皆成旧梦之慨也。这些文字,虽是写老北京之风俗文化,因是写他自己的所闻所见,大体上还是以旗人社会的生活为主。故命名为“北京旗人梦华录”亦可。
晚清民初旗人生活画卷,老北京的清明上河图

中图小编:咖啡

穆儒丐《北京梦华录》节选



节选
老北京的养鸟人

大茶馆是养鸟人的俱乐部,这是尽人所知的。鸟的种类,大别有二:一是歌鸟,以善鸣为前提,如画眉、蓝颏、红颏、百灵、黄雀等是。此等鸟类,不仅善鸣,而羽毛相貌,亦须出众。至于笼子、食水罐等类,无一不讲究,无一不精良。养鸟者,清晨而起,提其笼,以蓝布罩罩之,出野处,走十余里,谓之溜鸟。然后进城,至常至之大茶馆,悬笼于鸟架。出茶叶,使堂倌泡之。又出鼻烟壶,倾少许于翡翠之烟碟。少坐。然后以布掸掸其鞋,呼水净其面,半箕而坐,翘其一足,置别膝上,为状至适。于是口品茗而鼻嗅烟,与鸟友大谈其鸟史。谓某人之红颏,某公爷欲以十三太保车易之,某犹靳不与。又谓某人之画眉,奇种也,徧身如雪,为生平所未见,八额驸以千金易之,某本愿与,惟出价之后,苟不出售,恐鸟有不祥,是以忍痛割爱云云。凡此之类,皆属歌鸟。鸟之歌,有净口脏口之分。净口者鸣声嘹亮,套数甚多,而又无嫌忌之声。斯乃上选。脏口者,其鸟已染嫌忌之声,则一文不值矣。大凡善鸣之鸟,每效其习闻之声。棲陆者习陆鸟之声,近水者多水鸟之语。惟养鸟者,反其习性,戒其自然,使陆鸟歌水,使水鸟歌陆,调练演习,厥功甚勤。故一鸟之成功,养之者已不知耗去几多心血矣。

“训鸟秘籍”

语云:“虽小道必有可观”。所谓可观者,不必定在技术方面。可观与否,要在有无规矩。有规矩那就可观,乱七八糟那就没什么可观了。养鸟社会,无形中也有好多共守的规矩,就如一头新进之鸟,不问其为画眉、百灵、红蓝颏,要想使该鸟口净,技艺上达,必须使先进之鸟,徐徐导之。此等领导之事,谓之压鸟,又曰上口。上口时先进之鸟如师,后进之鸟如弟子。先进之鸟大敞其范,鼓翼而歌其得意之作。新进之鸟,则以布罩密闭其范,悬于师鸟之侧。师之鸣声套数,弟子于范中倾耳而听,心领神会。如此循循善诱,经许多时日,新进之鸟,能效其声。再加以人功之调练,于是此鸟始成上品。惟鸟之求师亦犹人之求师问友,必恭且敬对于师友,优礼有加,始获教益。否则无有教之者。惜也!此等礼数,鸟不能为,皆系养鸟之责任矣。

第二类之技鸟,吾人在大茶馆中时时见之。盖演技已完,必到茶社以资休息也。此类之鸟以梧桐为代表,锡嘴燕雀交嘴呼不喇等闲亦有之。梧桐不知其本名,俗呼曰梧桐。吾以为应当书作鹊雕。字书中虽然没有这样的字,杜撰这两个字也未尝不可。鹊雕为状,头部黑色,背灰色,翼黑色而有白羽,腹部灰白色,尾黑色,间有白羽,嘴大,黄色,而有黑斑。黑斑多者,其年最稚。爪腊色。体重六两至八两。以演技故,体质轻小者为贵。技鸟所演之技,大抵皆为衔丸之技,俗曰“打弹”。以牙制之大小二丸,如桐子大,鸟人托鸟于掌,先抛其小丸,鸟飞而衔之。若新进之鸟,第一丸始出,第二丸即须续之。若在先进已成之鸟,则第一丸虽出,第二丸则久久不出。斯时也,衔第一丸之鸟,则围绕鸟人,盘旋而飞,为度不疾不徐,状至闲雅。高度去地不过丈余,且盘旋一周,其外围必扩大一次。多年老练之鸟,能飞至十三盘。鸟人默誌其数,度其数已足,则扬手抛第二丸。第二丸以高为妙,人目不能视,鸟则鼓翼而上,仰首以承其丸。于是二丸在口,依然飞至主人掌上,吐其丸。若曰:幸不辱命者,主人则饵以小麻子,以嘉奖之。少憩再抛。观众莫不叹异称奇。鸟人之得意盖可知矣。



养鸟选哪种

鹊雕之性质,至为温良,虽新捕得者,野性亦不甚大。抛丸时常在大街,行人车马,以及围观之人甚众,鹊雕则向无惊飞之弊。最奇者,鹊雕衔第一丸盘旋飞绕时,每每穿行人而过,且其圈周愈展愈大,仍能目视主人,留意第二丸之上抛,非聪明绝顶、且有耐性者万不能办。而鹊雕之价值,所以高过他鸟者,亦在此。

普通爱畜鹊雕者,每自行调练,有养至四五头者,富室大族,则聘鸟师养之,谓之巴式。当年之鹊雕,艺不能不进,但为初步教练而已。老练之鹊雕,多经年所,有养至十数年者,闻其打弹时之转盘,每一年增加一圈,故老到之鹊雕最为可贵。演技之鸟,大抵在阴历九十月,过此以往,则不复演之。平日以华美雕花之木棒架之,及鸟脱毛时则须入笼。脱毛时之饲养法,尤为困难,非有专门技能者,不敢轻言笼鸟。以羽毛换齐后,较之鸟在山林自脱者,尤为光泽,始为得之。

次于鹊雕之技鸟,厥为锡嘴。锡嘴之为状,头部绛褐色,背灰褐色,翼及尾绛褐色,而间黑白羽。腹部灰白色,爪粉红色,嘴银蜡色。大体与鹊雕相仿,但体质较鹊雕小三之一,尾短,毛色亦不同,是其异也。新捕得者,野性特大,能以嘴咬人手指,殊疼痛。第一步去其野性,减轻其体重,俟与主人稔,始调教之。能衔二丸,但不能飞圈。能钻高作迴旋舞,是其特长。

燕雀体小,作黄黑斑,如虎皮。飞行之度至迅,亦用以衔丸。斯鸟有绝技,谓之转塔鸟。人托鸟于掌,鞠躬而抛第一丸,鸟飞而衔之。斯时鸟人立,鸟则衔第一丸自踵圈绕鸟人,贴身而飞,至顶为止。然后再抛第二丸,鸟仰衔之,仍落掌上。技至此,殊不易,全赖人之调练。

交嘴,有红黄两色,属于鹦鹉类,性质温良,易驯,嘴及爪皆刚劲有力,且嘴尖交叉能毁物,故名交嘴。此鸟不能衔丸,于是利其交叉之嘴,使之拾铜钱,开箱子,遂成最有趣之游戏。交嘴之初步教练,先使之与主人驯习,在鸟架上,飞落自在。先使之拾钱为戏,抛钱于地,交嘴飞而取之。如此练习,以后见钱即取。有小儿畜交嘴,用以偷卖豆腐者之钱,交嘴口衔爪取,一度能偷四五枚。然偷后仍还之,不过用以为笑而已。

拾钱之技既成,则教以拾小物事,如刀、枪、剑、戟、面具、旗伞之类。鸟既能取,则收此诸小物事于小箱内。箱内有弹簧,箱外亦有小合页,如大箱之加锁处,合页之交处,用一铜铁钉横绾之。此钉如被取去,则箱内弹簧自启,箱盖大张,小玩具一一俱在,以备交嘴拾取。初次交嘴开箱时,在机关处,置一小麻子,交嘴思食此美物,用其嘴尖往取麻子,不图有钉隔之,乃思去此钉,食物必可得,乃竟去其钉,不意箱盖大张,中藏习拾之物。交嘴见而大喜,一一拾送主人,冀得美饵。自此之后,交嘴遂自启其箱,然论置箱何处,或远或高,或悬树上,交嘴皆能飞而取之,至箱中之物罄始已。余儿时尝畜黄色之交嘴,开箱之技,至为娴熟。

呼不喇不知其本名,畜之者呼此鸟曰呼不喇,余亦因命之曰呼不喇。此鸟肉食,具善恶两性。鸣叫之声,亦殊可悦耳,此善的方面也。能捕小雀,裂而食之,此恶的方面也。惟畜此鸟者,每使之捕家雀以为戏,可谓助桀为虐矣。

此鸟虽小,颇有鹰隼之性。有一种山呼不喇,头背绛褐色,腹部之毛其纹如鹰,则尤精警而猛鸷,鸣声亦殊可闻。若头部灰色、背紫色、腹苍白色者,谓之三式,尤贵。



鸟笼有讲究

鸟笼为养鸟之必需工具,然亦有文野精粗之分。精工之品,有一笼至数金者,附属之品,尤为精致,如食罐水罐,式样不一,以官窑所制者最为名贵,凡瓷器中有何釉彩,食水罐亦莫不有之,霁红、霁蓝、鹦哥绿、苹果青、葡萄水、娃娃脸等,皆一道釉也。青花白地、青花加紫、素三彩、豆三彩、锦地开光,以至于软硬五彩,应有尽有,且极精工。早年为鸟迷所必需,故价值亦极昂。自鸟迷失势,此类器皿,以无所用之,曾一度弃置,后因瓷价大涨,此类玩物中,殊有佳品,外人多喜购之,于是遂与古瓷并论矣,佳者亦至不易得。余收有大形食罐一对,青花加紫,作鹅卵形,瓷胎之坚腻,釉色之温润,在普通瓷器中,殊不多见。如以细木为架,置之案头,可作水中丞,则未始无用也。
如今少有人能精此道
以上所述之鸟类,皆至大茶馆中所常见者。上述之闲人,为大茶馆常年之顾客。有此主顾,大茶馆即足以维持其营业,何况当差应役,各级之人,日须就食于大茶馆者,指不胜屈。如天汇轩特大之茶饭馆,千万人之食,咄嗟可办。最奇者,客人点茶,同时数十品,堂倌依次高声传于灶上,不移时菜来,向无错误。此等神技,亦惟大茶馆中有之,惜乎已成过去,后来者不复能精此道。

《北京梦华录》

穆儒丐 著 陈均编

北京出版社 出版

出版时间:2016年2月

定价:29.80元

ISBN:978-7-200-115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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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遗老的“陶庵梦忆”、晚清民初旗人生活画卷,老北京的清明上河图。

作者简介

穆儒丐(1884—1961),出生于北京香山健锐营的一个旗人家庭,原名穆笃哩,号六田,别署辰公,1905年被清政府公派赴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学习历史地理,1911年回国碰上辛亥革命,先后在北京、沈阳等地谋生,长期寄身于报业,笔撰不止。1945年回北京,易名为宁裕之;1953年任北京文史研究馆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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