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 南山夜话 】咸济 ◎ 教育者说

越来越认为，医师，教师，是天底下最好的两个职业。医师，救命的行当；教师，引导灵魂的事业。这两者，都直接供福于生命，只要用心做好了，牛奶面包会有的，尊重的目光也会有的。...



南山夜话

文 /咸济总记得2004年的那场鼻血，十几个小时，从白天到黑夜，从都昌到九江，经多个医师的轮番捣腾，因痛苦，也因尊严，我只想狠狠的扎进死神的怀抱。是一个叫童务华的医师，在第二天早上，几个准确的动作，便把我从无望中拽了回来。从此，这个好医师的名字，就永远被刻入感激中。对于教师，我更能切身感知这份职业的荣光，尽管我不是专职的，只是在写作之余，给学生补作文课。但就是这份机缘，使得我能与一个个嗷嗷待哺，又孕育无限发展的生命相连接，让我的努力不断化作他们的茁壮，从而给我的活着，又添加一份意义。还能让我的所学和所思，以教学的方式得以传承。

教育有了一份好心情，就能触摸到“成长生命”真正的内在，教育才可能展开翅膀，具有提升生命的力量。具体地说，就是要洞悉生命个体的独特性，进而加以尊重，再进而加以教育。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生命，是上天最神奇的创造，他们一个个被派往人间，肯定负有不尽相同的使命。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上天在各人的行囊里，会置放各种各样的天分。教育者的责任，就是为他们找到各自的天分。而不是千篇一律把他们当作桶装的罐罐，又千篇一律往里面塞同样的东东。甚至手持利剪，咔嚓，咔嚓，将露头的，旁出的个性天分，剪除没商量。在教育方面，我很不喜欢“适应”二字──尤其是作为孩子第一任老师的家长们，将社会与世俗作为标的，要求孩子适应。社会与世俗是什么？是高的与低的平均值，是扼杀天才的沼泽地。生命于人间，不应只是简单的生存，要依凭个性天分，洋溢出自己的一道风采。更何况世俗社会中的很多，已下滑成低俗恶俗。

自然，谁也不能活在真空中，最终是要对接乃至适应社会。但这种对接与适应，要在明白的光照下严加选择。社会杂芜且多变，如果不分青红皂白一味的去适应，你就是粉身碎骨，将骨头散成粉末，也适应不过来。因此，首先要确认受教育者的个性与天分所在，然后顺着个性与天分的方向，去赶赴这场悲壮的宴会。个性与天分作为生命的内在，我们要尊重。还有，生命外在的完整，我们也要尊重。

这我得说个例子。一位行政的朋友，他读大学的儿子马上要毕业，他想将其安排到自己的手下工作，以便照顾，问我的意见看法。朋友的眼神来得恳切，我的回答去得也干脆。不可！

我随即解释，生命中的艰难奋斗，与安乐享受，是一个完整人生的两面。同样是来人间一趟，我们有什么理由或者说资格，让自己的孩子去掉艰难与奋斗的生命体验，只活半个人生？

再说，孩子长大了，他就属于世界的，属于自己的。倘若还把他们圈养在父母的保护之下，就势必弱化其能力和意志，使他们难以超越父母。如果是这样的一代不如一代，岂不是做父母的最大悲哀？

朋友告诉我，他儿子很逆反，不肯听他的。我用力与朋友碰了一下酒杯，说了句“很好！”回家的路上，仰望着苍穹，我心中对上天充满着无限感激：上天真是眷顾我们人类，想得周全──担心人类的后代，在“适应”中萎缩，在“听话”中自缚，就在他们成长的关健时期，植入“逆反心理”，这就让我们人类，可以永远带着生机与活力，往前行进。

1965年1月生于江西都昌。散文作家。著有散文集《月落乌啼》、《咸济酒话》。作品以“剖人性深刻，书情感真诚”而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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