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兵符 夺吴》 序幕 中秋惊变
宫廷宴饮画长策,一言风云决庙堂。...
大周天圣十三年、大吴武德元年,中秋,暴雨倾盆,雷声呜咽,闪电如刀。
姑苏,金光门。
城头,吴字大旗猎猎作响,悬挂着数十颗面目狰狞的人头。
城墙上,贴着黄纸榜文,雨水冲刷,字迹模糊:
奸民猖獗,潜入民室,盗窃婴孩,至有当街抢人,殴伤人命者。良家子女为其窥伺掠夺,失踪三十有余。凡传信举报,辅助官府捕掳之兵民,赏千金,免除十年徭役、兵役。
一队骑士打马出城,马蹄把周字王旗踩入泥沼。
为首的宦官满目悲凉,抬头看看楼顶的首级,按住腹前的襁褓,掀起长袍悄然盖住,沉声说道:“周废王已逃至江东,买船下吴江,快,一定要截住他。”
身侧的锦衣官员喉结颤动,悲怆问道:“韩公,非得赶尽杀绝吗,让他们做平民夫妇,了却残生,也不可以?”
宦官道:“杜随,你别忘了这侍郎之职,谁给你的?周废王去的,可是吴江、吴江。你知道吗?吴江!一旦李上挟天子以令诸侯,姑苏城便要血流成河了。”
太极宫。
宫装妇女背着男婴,抱着女婴,喘息奔跑。
身后,六七名宦官宫女默不作声,急促追赶,脚步声混合着雨声、风声、雷声。
宦官追及,一名褚衣宫女自廊宇跑出,张开双臂挡在面前,宦官一脚将其踢翻。追上妇人,持剪刀凶狠刺杀,妇女负伤,哀嚎摔倒,女婴脱手,滚入泥水中。
第二刀正要刺出,风停雨止,一轮明月亮在空中,女婴嘶声大哭。
屋宇中灯火亮起,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推开门,好声问道:“妹妹,孩儿醒了?吃碗羊奶吧。”
宦官弃刀花丛,与宫女垂首侍立,行礼说道:“周妃。”
宫装妇女爬起身来,含泪回顾地上的女婴,一狠心,消失在黑沉沉的宫墙深处。
吴江。
天色渐亮,数艘水师巨舰蹈浪而来,船首站着顶盔掼甲的中年将军,旁边立着英锐少年。
士兵划着小船冲进江边烟水亭,拖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一刀把女人砍下江中。
男人叫道:“逆贼李上,我们怎么说也有君臣之义,你……”
将军不为所动,士兵把男人砍入江流。
少年道:“父亲,不留着?”
将军道:“吴元朗不方便做的事,我做了,他会回报我的。”
少年道:“父亲忘记了,大吴的王妃姓周,你杀了她的爹娘,她岂会善罢甘休?”
将军极目滚滚江流,一字一句说道:“芳儿,只要你不离开大江,你就是安全的。”
金陵城,孔庙。
灯火昏黄,笼中爬着恐怖的毒虫,粱上伏着一只大雕,大床上,躺着十数婴儿。
老者卧在朽败的土炕上,左手拇指戴着血红的翡翠戒指,枕边放着泛黄的羊皮图谱,奄奄一息。
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跪在榻边,垂泪哭泣。
老者道:“姜凉、姜郎,我教你们种蛊养雕,让你们在这乱世活下来,但这毕竟是邪恶法术,伤天害理,你们,记住,要……”
话未说完,气息已散。
孩童的哭喊声中,大雕破窗而出,振翅高飞,直冲九霄之上。
大地如同一张纸绘的地图,魏汉吴、姑苏、金陵、吴江、秦岭、陈仓、锦官、大梁,清晰可见。
时光在雕羽下飞速流逝,武德二年、武德三年,直至武德二十三年。
大雕锋利的眼睛,把世间的一切尽收眼底——
破庙,婴儿变身黑衣长剑的死士,潜行散布在城市、乡村的各个角落,两名孩童成为青年,进入宫中;吴宫,妇人抱着女婴,含泪斥骂,武士把宦官、宫女斩杀在院墙边。女婴逐渐长大,演武场上,指挥禁军操演;吴江,少年穿上甲胄,士兵渐多,战船云聚,占据了整条大江和沿途的郡县;逃跑的妇女来到大梁,一边织布浆洗,售卖饮食,一边教孩子读书,男婴长成青年书生,浓墨写下“阳伯庸”三字,贴在行囊中,作别母亲,往吴地走来。
秦岭之下,身穿褐色长袍的阳伯庸与数万吴军士兵相遇,退避路边。
太阳般炫目的王族、大吴世子、三川侯、大将军吴颜青,余光从青年脸上一扫而过,率领伐魏大军,直击陈仓。
姑苏城中聚虎狼,舟车齐发过吴江。
陈仓喋血豪杰死,书生观兵秦岭上。
宫廷宴饮画长策,一言风云决庙堂。
最是太平难期许,晴空作雨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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