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花】李才凤:诗里有酒,诗里有花

 

李才凤的诗歌李才凤,女,云南昭通人,2004年毕业于云南民族大学法律系,至今为止,写了很多诗歌,大多刊登...





李才凤的诗歌

李才凤,女,云南昭通人,2004年毕业于云南民族大学法律系, 至今为止,写了很多诗歌,大多刊登于网络媒体,出版诗集《天使之粮》。

 

《我很孤独》

我很孤独,因为我的语言无法发挥它的唇舌

因为大地的耳朵长满衰草

我很孤独,穿过夜的心灵前往何方

它的疑问游荡在人类的高峰上

我很孤独,很久,很久了

心里的无数话却无法对你说一句

我很孤独,但孤独才是

和我一起越过尽头的那个人



《我爱》

我爱

这句话太深沉,不符合我的性格

我爱,听起来太滑稽,像玩笑

我爱,动物笑了,人类哭了

我爱,以跳水的方式入海

啊,萨福,

递给我

一杯冰凉的眼泪

我想喝

这比太阳更热的爱

烤得我难受

《听雨》

这雨和三百年前一样
和艾米莉·狄金森的庭院里的雨一样
有花瓣被打落,有树枝发出沙沙声
窗户顺水而流,夜披上风衣
这雨是果绿色的还是紫红色的
散发柚子味还是甜橙味
街道挤满肮脏的灵魂
我听见政治犯离开屋檐被流放
我听见诗人书写的诗句在走动
穿过十二个星座,叮咚的雨
快速穿过时间密织的水帘
这三百年被雨浇成污泥

《维吉尔》

维吉尔很美,属难以看见的星宿之最

力之花,赋予黄金众多的海岸

勇士与盾牌靠近闪烁无比的金光

谁看见,这个老人卧在海水之上

向你讲述埃涅阿斯的故事

他的眼睛会唱凄婉的歌声

他请一千艘船离开,让女王舍弃她的国土

使命和爱情绝非是男人征服的战场

在两者对立之间,维吉尔叫你选择

而女人割腕惋叹是必须作出的牺牲

罗马,一个伟大帝国的构成必须有维吉尔

他必须存于那个时代混乱无序的铁骑之下

他必须挑战海水,组织战船为勇士出征

他必须存于雅典的古色高贵的建筑群中

当经卷传诵,或最美的诗行



《我喜欢你》

以此诗献给诗人保罗·策兰

我喜欢你忧郁滋生的黑暗

喜欢你插满伤口的灰玫瑰

喜欢你从死亡里伸出来的手,头和舌头

你的手高过地狱的火焰,高过米拉波桥下的水流

你在幽兰的天空划出乳白的沟壑

你坐在上面唱纯净而洁白的歌

古老的奥卡河静静地流淌

方向和指针一致,速度一致

河边的塔露萨城,青砖上的红色苔藓

露出青涩的苹果脸

那伸出窗户的头,摇醒睡熟的词语

拍下昏黄的灯光和喘息后的墙中灵

熟悉而深刻的声音打破寂静

每个过往的灵魂都驻足聆听

衣衫上残留的橄榄味,入侵古语中的魔咒

思想穿过坟墓贴在广场中央的雕塑上

他们再次涌来,在长满荆棘的胸脯上

开出大朵大朵的鸢尾花

这是一杯香槟酒或黑啤酒

从众多的手上传递仍然热度不减

人们熟悉它犹如熟悉自己的心灵

那回响在几个世纪铜钟里的字母

往每一个毛孔里滴上香脂油

我们中的某人被压迫着喘息

从纸上跃入眼,进入灵魂

无论孤独还是悲哀的短暂时刻

听到岩石破碎和无花果落地的声音

那是心灵在躯壳以外的森林,湖泊和海域回荡

那是永远睁着眼的岩石、砂砾和种子

那是我们的水流,米拉波桥下的紫红色液体

忧郁像瘟疫传遍全人类

被传染的人和事物向你叩拜

死亡也向你叩拜,因为它害怕火焰之美

它害怕来自星星的弥光和月亮垂下的拉力

它害怕塔露萨像水流一样的窗户和智慧的黑眸

而所有被时间割断的一切被你的词焊接在一起

我亲密的伙伴,我狂爱的缪斯

我饮着你桀骜不驯的骨头酿造的酒

踏入迷宫、陷阱、魔窟并引以为傲

深幽的海水包围起来的天堂和牛奶

在我们两人之间以及更多的人之间

流成一条秘密连通时间和脉搏的河





 《喃喃耳语》

谁能够把爱装入瓶子,丢进大海漂流

谁能够向死而生,站在海中拥抱礁石

我们是凡人,口袋里装着爱和手纸
那收获了的蔬菜上还残留着种种农药
那培育出果实的土地并未因干裂毁坏
当风吹过,原野发出狂欢的火苗
我们的生命朝开垦它的犁头咆哮
过去是我们生命刚刚送走的死神

那被记忆抛弃的破旧马车载着一生的童话

颠覆在我们性别的命运上

爱一步步让我们回头,一步步让我们阔别
这时间的十字架啊,钉在我们心脏上

怎不真实,怎不疼痛,怎不蒙昧,怎不恍然如初
每一处踏迹过的草木,每一处触摸过的熟悉
每一处生命偶遇的曲线

是我们心灵构筑的居所

我们听着,看着,上帝并不在身边,我们却与他共事

脱下面具,换上祷告服,工作吧,为我们自己或女儿

似乎是海岸或幽兰的声音
似乎是一座城,一块石头,一具鲸鱼的尸体
似乎是音乐家的小提琴,调酒师冲咖啡的手法

似乎是额头上冒出的惊叫,羞涩,疑惑和隐忍

似乎是搅动生命之水的那双手
椰子从树上下来,乳白色的汁液飘着纯香味
生活点燃红蜡烛,蛋糕上的奶油和果酱涂了一层又一层

我们都不爱吃,却抢着往嘴里送,咂嘴弄出啧啧的好吃声
生活无论寄居于何样的文字中,何种人的情感中

我们都是彼此的寄生虫,互相吮吸着痛苦的营养

我们早就不是自己,而是吸入那些写作之笔的墨水

玫瑰的刺上坐着多少个虚幻的影子
夜把月亮变得如此清冷,如此消瘦
没有夜,月亮还是月亮吗
潮汐涨退,只争朝夕
可冲上岸的沙堆积成山,心翻不过这山
朝夕又何止是朝夕,而是每一秒的起伏

每一次的雨落得那么清凉,那么轻盈,那么自由自在

雨滴落在春天的繁花上,露珠儿转圈,嫩绿的世界多了几分妖娆

一切在悄悄改变,一切又静止不变,只因多了个不同凡响的春天

下雨了,那把碎花的伞在相同的位置被异乡人的手撑开

这南方的小城日益更新,高楼一幢幢升起,五彩的灯光释放城市的能量

湖水幽幽如岩石的眼,被凝望的时刻到了,那座山影响着我们的判断力

互相猜疑成为一种常态,第六感官恍惚起来,除了这雨滴和凉风

一切都不可靠,一切都不真实,一切都是漏网之鱼

至始至终,我追求美,无论是秋天落在叶子上,还是春天落在花朵上

我追求无声无息的体验,追求那筑于心台不可名状的完美

因为美,让我产生了爱,因为爱,我不得不对美抱予缺憾

美与爱像两条方向相反的道路,我走其一,必定丧失其二

夜晚,是我最钟情的时刻

每当它降临,我便深入进去,即使不能呼吸也万分惬意

这犹如死亡一样的睡眠带走了我多少伤痛,多少来自于你的真实绝望

我的心很沉,很沉,像夜晚被一个巨大的黑洞笼罩着

当黎明唤醒我,一阵光诱惑我从绝地的悲哀中升华起来

我开始新的呼吸,那巨大的黑洞并未消失,而是蜷缩在幽暗的角落

等待重复前夜的节奏

累,我总是感觉累,而且一点都不快乐

你带走的是什么,我的全部,还是主要部分

我为什么那么空虚,无力,你从我手中到底拿走了什么

而等待我们的又将是什么

一场春雨,一阵春雷,一片花开还是一池碧水

等待我们的是那永不止境的忧烦

许多人都说我悲观,可乐观是什么

如果是童年,我会为得到手的一根棒棒糖而开心

如果是青年,我会为别人的一句赞美高兴一整天

而现在是中年,中年,除了爱,还有什么能让我僵死的心动一动

钟声在严肃的祈祷声中响起,一刻足已代表一生,生活无声无息却风暴不断

狂欢的高潮后必定陷入颓废的低谷,烦躁失却太多的宁静,而宁静又增添太多的苍白

无论谁的爱都像雪那样白,也像雪那样易逝,而真爱却像冰山一样稳固

它一半矗立于天空,一半深入水底,裸露的部分冒着热气

从那个地带走出来的我,又回到了孤独的现实之中

游走在思想盛开的花园,把所有情感寄托于大师们

炽热的爱化作一个个词,一张张网,和一些已逝的,但灵魂却在游荡的大师们交织,相约

我似乎重历一场生命,与过去迥然不同

爱,像泥土垒起一座新坟,我坐在坟头看黄昏

白头翁飞落灌木丛,余晖落在手背上

松涛阵阵涌动,受惊吓的小鸟扑腾扑腾飞起

天空半蓝半黄半乌,像画师们的调色盘残留着污迹

残阳牵上我的心一起坠落,坠落,情绪像三叶草默默地注视

无期待,无幻想,无依恋,无感叹,无知觉,无时无刻不这样

黄昏是我怀里奄奄一息断奶的小羊羔

夜晚是它的妈妈,充满了哀怨和悲苦

词,是双手,是碰花朵的触须,是生命的坚实

词,让我变得细腻,多感,狂妄,独特和偏远

词让我彷徨又晦涩,惊喜又窘迫

词让我消瘦,雍容,贫贱或高贵

词在我的思想和眼睛里跳动,在我的脉搏和呼吸间游走

它升华的巨大空间让我无处逃离

无论策兰,还是茨维塔耶娃,无论索德格朗,还是曼德尔斯塔姆

词,是他们写在春天里的花朵,是他们留给人类的叹息

我和词,我和他们在词里进行一场激辩,论战和默契

进行无休止的较量并为之狂喜,颠覆和流泪

通过石头,花,碧水和蓝天分享感官和体验

并用词保存深陷于生命中的那阳光般的水珠

不可理解或无法抵达的深渊

滑动的脚底,披肩的长发,无人理睬的行走

跨越在自己一英寸的肋骨里,幻想头顶的天空灭亡

任由思想乱飞乱溅,一切的归属便是暗流中的语言

我的,你的,他的,像一团团云四处奔走,相告

在这个固有而不多的生命中持续一点点地消耗

花开水流对谁都一样,自然因自然的恩赐变得更自然

在没有哀怨和笑声的时间里抽出一根线来

拴住即将落地成灰的心,看轻世界,看轻世界带来的一切

回到那棵树,那棵栽种在家门口的花秋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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