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尼:她乘百年帆船,在海上喝酒唱歌看星星,遇见属于自己的奥德赛 影响者

 

她是尔尼,用镜头记录那些奇妙的生命和生命的故事,乘着快要 100 岁的老帆船,在海上喝酒唱歌看星星;她敢哭、敢笑、敢自由,热爱​体验不同维度的生命,努力地做一个美妙的人。她在波罗的海和地中海,沿千年前史诗英雄的归家之路,寻找内心的奥德赛。...



她是尔尼,用镜头记录那些奇妙的生命和生命的故事,用双脚丈量许多地方,乘着快要 100 岁的老帆船,在海上喝酒唱歌看星星;她敢哭、敢笑、敢自由,热爱体验不同维度的生命,努力地做一个美妙的人。

她在波罗的海和地中海,沿千年前史诗英雄的归家之路,寻找内心的奥德赛。如果你启程前往伊萨卡,但愿你的旅途漫长,充满奇迹,充满发现。在心中坚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一些生活,我们不曾了解
18 岁,尔尼第一次读到康斯坦丁的《伊萨卡岛》。彼时她还不知道《奥德赛》,也不知道她的人生将会经历哪些漫长而曲折的冒险,但她知道,“奥德赛”的意思就“漫长的道路”
▲ 在泰国树屋

20 岁,尔尼终于踏上了“ 奥德赛之旅 ”。从此,她开始记录那些奇妙的生命和生命的故事:僧人、日本黑帮、摄影师、建筑师、沙度……她用双脚丈量很多的地方,然后开始懂得,“原来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一些生活,我们不曾了解。”
▲ 载过尔尼的一对夫妇

22 岁,尔尼被法国美院录取,于是坐了一礼拜的火车,穿过西伯利亚的广阔平原。那一路上她搭过 30 岁的德国哲学教授的复古车,40 岁的清洁工的面包车,50 岁心理医生的豪华车,19 岁女学生的二手车还有一群 30 岁嬉皮的破房车……
▲ 在贝加尔湖畔伸个懒腰

11940 公里,她睡过贝加尔湖畔简陋的帐篷,也睡过无数陌生人家里的地板、沙发、阳台。那一年,她用一台傻瓜相机,拍下了人生中第一个纪录片。
我一直以来都在打破边界,同你们一样


24 岁,在 IETM 世界表演艺术大会上,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念那首 18 岁时便铭记于心的诗。“如果你启程前往伊萨卡,但愿你的旅途漫长,充满奇迹,充满发现。”
创始人 Michele 正在介绍一个艺术项目——《遇见奥德赛》。尔尼听到他说,来自欧洲各国的表演艺术的音乐人,导演,演员,搭一艘船,和船上的水手与船长一起,漂泊在海上,在每个港口停泊,在每个城市的街头巷尾搜集民间传说……
仿佛有谁踏时光而来,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伸出手邀请她:来吧,尔尼,跟我一起去寻找奥德赛。于是她便倔强地花了整整两年时光去说服主办方,她写了长长的邮件,信里写:我一直以来都在打破边界,同你们一样。

最后,她成为了第一个登上船的中国人。
这是一个 来自十几个国家的艺术家,航行在波罗的海与地中海的故事。20 多个来自不同国家的人,登上一艘快要 100 岁的老帆船,水手把着船舵,雪白的浪拍击船舷,就这样迎风起航。阳光照过来时,尔尼突然便觉得像是在玩《大航海时代》。
▲ 希望号上的艺术家在眺望远方

船上的卫生与生活条件并不让人满意,储备的食物也有限,这让她们常常需要在陌生的港口停下进货。一开始,恶劣的航海条件让她有些不适应,但就在夜晚抬头可见的银河里,在潮湿咸腥的海风里,在夕阳下吉他的弹唱声里,尔尼开始感受到这样的朴素甚至艰苦为航海带来的魔力。


▲ 自称“维京人”的水手(最右)

“Ahoy!”

她永远记得,在终于登船的那一刻,年老的水手用中世纪古英语的航海词向她问好。“他伸手接我跨过船沿,我背着相机和脚架,脚一滑差点掉进海里。他一把接住我,高举过头把我像货品一样放在甲板上。他的手掌,比我脸还大。他眼睛发亮,一副不与世同流合污的味道。我问他从哪儿来,他大笑着自称‘维京人’。
要同风暴一起活着,而不是与之抵抗
海上的天气瞬息万变,也许前一秒她还像个喝醉了红酒的慵懒女人,摇摇晃晃温软柔顺,后一秒就变得像个暴怒的巨人,电闪雷鸣地朝海上的人怒吼。

风暴来了,这让整船人将近 20 个小时没有休息。

船只左右摇晃,像地震一样,躺在船舱内根本无法入眠。晕船还是小事,身体也一左一右地摇晃,必须静静抓住扶手,稍不注意就会倒在地上。
剧烈的摇晃让人根本无法安稳地睡觉,于是人们全部都站着甲板上,尔尼穿着三条裤子,两件冲锋衣,仍然手指冰凉。狂风卷起了很高的浪,若是打在身上,便像一个响亮寒冷的巴掌。
“要同风暴一起活着,而不是与之抵抗”,船长告诫很多次,“当你和海水一起活着的时候,你就不会害怕和难受了,因为你就是海洋,她摇晃,你也摇晃。”

那海浪不停扑来,扑得狠了就会淹过膝盖,然而船一摇,片刻间水又从船两侧的沿边水道流出。尔尼同几个演员抱在一起,大声歌唱,期望将心虚的心里打进一些勇气。茫茫大海,孤立无援,也只能高歌一曲,让一切热闹一些吧。
▲ 路过登船的游客

乱七八糟的歌声被剧烈摇晃的船体搅得断断续续,难为了竟依稀还能听出来些端倪。她们不停地唱着歌,有时候是披头士的黄色潜水艇,有时候是贝多芬和习勒的欢乐颂,也有时候大家各唱各的,波兰语、芬兰语、英语、希腊语、爱沙尼亚语、瑞典语、意大利语、法语、中文混作一团。
期间,一个意大利人常常难受地趴在船边呕吐,但巧的是她们都喜欢 Paolo Conte ,于是又一起唱歌,唱到一半他忽然转身又吐,接着擦擦嘴大笑,“刚刚我唱的那句歌词叫香草冰淇淋,而我把它唱成了香草味的冰岛。”远一些的地方,水手和船长喝着伏特加,在雷电交加的风暴里也笑起来。

里克尔的《预感》里,他这样写道: “我认出风暴而激动如大海 / 我舒展开又蜷缩回去 / 我挣脱自身,独自 / 置身于伟大的风暴中。”
他们素不相识,却像是认识了一辈子的江湖世交
2014 年 8 月 3 日,老帆船终于到达了丹麦哥本哈根的戏剧岛,两天的海上航让所有人都倍感疲倦,就在这时,人群涌动的声音忽然而至。一群老人小孩在草地上欢呼雀跃,叫着她们的名字,甚至有人叫尔尼的中文名字。
▲ 在科莫湖

原本瘫倒在甲板上的人们冲到船沿,兴奋地朝着岸边的人群挥手呼唤。“她们素不相识,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国度,那一刻却好像是相识了一辈子的江湖世交。”乐手开始奏乐,手鼓声、钢琴声、歌唱声和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有人在嘈杂的鼓乐声里对她们喊,“我们等你们一年啦!”
▲ 在撒丁岛看舞台表演

候在港口的这群人,每一个都是哥本哈根戏剧岛的一员,这是一个独立的戏剧社区,也是这个奥德赛项目的合作方,许多人甚至从头到尾参加了项目策划与实施,于是看到尔尼和船上其他人的时候,就像看到自己远游归来的孩子一样。
▲ 有关生活、环保主题的戏剧表演

淳朴热烈的气氛让尔尼恍惚间觉得仿佛是回到了中古世纪,那个大航海探索未知世界的时代。那个低头握拳,就知道后会有期的时代。草地上有鲜花和美酒,手风琴架子鼓奏乐,风铃般的歌声飘荡在码头四周。无数陌生人冲过来与她们热烈拥抱欢呼,彼此问候,就像久别重逢的至交好友。


▲ 爵士音乐人 sambor

尔尼看见其中一个水手眼中含泪,便笑着说,“你这个铁血汉子竟然哭了”。水手却答道,“你看,真心地哭不值得羞耻。”

然后她也便笑着哭了。
生命本生应该有非常丰富的维度
《伊萨卡岛》、《奥德赛》,对大多数人来说,它们是枯燥甚至晦涩的史诗,但尔尼却对此却有着出乎意料的好奇和钟情。奥德赛,是由游吟诗人荷马唱出来的希腊史诗,讲述奥德修斯打特洛伊战争,又返家的故事。她说:“每个人都需要出走,然后回归吧。我热爱冒险,喜欢历史,每一个和我相遇的地方和人,都像是构成了星系。” 
于是她去印度森林有机农场种香蕉,喂大象,帮助性工作者维权,在孤儿院教书,在东南亚创意市集摆地摊,在印度乡村孤儿院给一群感染 HIV 的小朋友上课……努力去做一个美妙的人。她说,生命本生应该有非常丰富的维度。


▲ 在希望号上与地中海亲密接触

所以她想要去体验,想要去活着,想要敢哭,敢笑,敢自由。想要体验海水的温度,蜗牛的爬行,新生婴儿的啼哭,穿着她喜欢的衣服,山本耀司或者川久保玲,淘独立的杂志,看欧洲的电影,Rayn Mcgincly 的摄影,Ohad Naharin 的现代舞……
▲ 和印度小孩

对尔尼来说,翻山越岭去海的那一边,去看这个世界上未曾见识过的美妙风景是幸福,而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也是幸福。这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恩赐,好的坏的都该被欣然接受,她怀着感恩的心去做喜欢的事,于是每一天都是新鲜的,美好的,快乐的。
▲ 在船上做瑜伽的同行艺术家

现在,新的奥德赛就要开始了,这是最后的一程,也是最重要的一程。尔尼相信奥德赛就在那里,它就在那里,在内心的某个地方。无论它在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模样,无论世界会给它怎样的困难阻挠,她终究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奥德赛。


如果你启程前往伊萨卡
但愿你的旅途漫长
充满奇迹,充满发现
所以去寻找它吧
在心中坚守其一生
全心全意,永不停息
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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