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行记】03·天宁寺塔和玲珑塔

你们猜哪个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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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和大家聊聊的，是北京城内的两座“兄弟”佛塔。先来考考大家，图中有一座是建于辽代的天宁寺塔，有一座是建于明代的永安万寿塔（又名玲珑塔），猜一下哪座是哪座呢？

让我们先来分别看看两座塔的参数：

乍看之下从外观上还是分不出呀，那我就先说一个天宁寺的事吧，估计说了大家就能注意到它们最明显的区分方式了。在唐山大地震期间，天宁寺塔受损严重，塔顶塔刹上的宝珠被震落，后修复。我们再对比一下不难发现，右图即是天宁寺塔，左图为玲珑塔。而从建造时间来看我们也不难断定，玲珑塔的建造是模仿天宁寺塔的。那我们就先从模仿的那座塔说起吧。玲珑塔本身又名永安万寿塔、慈寿寺塔。其实它是宫廷政治的产物。玲珑塔本位于慈寿寺内，由明万历皇帝的生母李太后所建。李太后出身卑微，原是宫女，在万历皇帝10岁登基时一度掌握政要大权。但因为出身宫女，她仍然在宫廷中处处受到牵制。因此她声称自己为九莲菩萨转生，并大兴土木修建寺庙，慈寿寺便是其中一座。可惜慈寿寺在光绪年间被大火烧毁，现仅存玲珑塔和塔碑。而天宁寺塔则是北京城区里现存最早的地面建筑物，本位于天宁寺。天宁寺始建于北魏时期，初称光林寺，隋代改称宏业寺，唐代易名天王寺，到明代才改称天宁寺。而因为历时久远，寺庙易更次数多，天宁寺塔所建时间也一度具有学术争议。原本众多史料的记载上都说天宁寺塔是隋朝始建，而后经过梁思成考据断定应为辽代产物，这也被之后在1992年修复时在塔顶发现的辽代建塔碑所印证。梁思成对天宁寺塔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称之为“富有音乐韵律”。两座佛塔的塔基均由底部的须弥座、中层佛龛和斗拱及最上层的平座和莲瓣座组成。最底下的须弥座束腰上两者均饰有6个壸（kǔn）门，门内雕有狮首（玲珑塔狮首基本无存）。玲珑塔的壸门之间雕有轮、螺、伞、盖、盘长、双鱼、瓶、花八件佛教吉祥宝物的浮雕。转角处雕瓶状雕塑，上雕仰、俯莲花瓣图案。天宁寺塔的壸门之间雕有缠枝莲纹，转角处雕金刚力士像。其上没有再雕图案。

中层两者也饰有壸门，玲珑塔雕有7个壸门，其中描述的是佛教故事图案，描述善财童子拜师修身成佛的故事，56幅砖雕，除去“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外，还有三幅是佛像，位于古塔南侧正中。每一幅砖雕之间均以金刚力士像分割，但三幅佛像中间的释迦摩尼佛两边为阿难和迦叶。但基本已无法辨识。各幅画面之间，还雕有立势金刚力士。在转角处雕有蟠龙角柱。天宁寺塔的5个壸门和下层形状一致，内雕刻坐佛像，壸门间及转角处均雕有金刚力士像。大部分佛像和金刚力士头均不存。在转角处金刚力士两边还雕有金刚降魔杵。在壸门之上则是斗拱，玲珑塔每边6个，天宁寺塔每边5个，天宁寺塔斗拱之间还雕有缠枝莲花。

最上层的勾栏平座和莲瓣与斗拱之间玲珑塔雕有佛教八宝，天宁寺塔则没有雕饰。玲珑塔的勾栏之间雕有围栏，每个栏板上分别雕有两朵花卉和两种乐器，古塔的八面共有二十四快栏板，除了两块栏板砖雕为梵文六字真言和佛贡品外，有二十二块栏板雕有乐器，总共四十四件乐器、二十二种（有一半是一样的纹饰）。乐器分为太平鼓、铜鼓、腰鼓、铴锣、十面锣、铃钹、磬、镲、缶、云板、笛、笙、龙凤笛、箫、琵琶、古琴、胡琴、板胡等等。天宁寺塔则雕有上层莲花下层六种不同形制的窗格。平座上玲珑塔为十五瓣复莲上承接两层莲瓣座，天宁寺塔为三层莲瓣座。天宁寺塔莲瓣较大且有卷边。塔身来看，天宁寺塔塔身的东、南、西、北四正面辟券门，门两侧塑有金刚力士。券门上的雕塑分别为：南侧为华严三圣：大日如来、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西为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北侧为准胝观音、难陀和跋难陀、东侧为东方三圣：药师佛、日光菩萨和月光菩萨。塔身另外四面为直棂窗，窗侧两边砖雕菩萨像，直棂窗上的雕饰分别为：西南文殊菩萨（骑狮）、东南普贤菩萨（骑象）、东北和西北则为十二园觉中的另外十位菩萨。

玲珑塔塔身四正面是砖券门，门两侧塑有金刚力士，券门上有石额，南侧额题：永安万寿塔；北侧额题：真慈洪范；东门额题：镇静皇图；西门额题：辉腾日月。塔身另四面是砖券窗，两侧也为菩萨塑像，窗上则是坐佛塑像。门券和窗券上均有龙饰砖雕。塔身门窗之上是六条行龙砖雕，再上是“七佛、两供养菩萨和两护法”。

塔身之上的斗拱承托十三层密檐。密檐檐角上均有铜铃，但因年代久远不少已经遗失。密檐之上为塔刹。玲珑塔塔刹顶珠为葫芦状，天宁寺为圆珠状。



从整体来看，轮廓上玲珑塔更显清秀和骨感，其密檐则没有天宁寺塔那般向上卷翘。而天宁寺塔相较下更为沉稳和雄劲有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文保级别不同的关系，玲珑塔塔身的金刚力士更为残破，不少露出了人形的木结构。

梁思成曾评价玲珑塔“但就各部细节观之，其略于辽构之点颇多。如须弥座各层出入之减少，勾栏之每版用一望柱，仰莲瓣之小而密，塔身之低矮、窗之用圆券，阑额之用两层，斗拱之纤小，均其区别之较著者也”。根据我们上面所看到的，或许梁大师的评论里我有些许不太苟同，所谓的“略于”经查应为简单的意思，但是我认为两者而言砖雕各有千秋，的确勾栏望柱少并且仰莲瓣和斗拱都较为纤小，更为简单，但是我认为这并不能代表其整体的简单化。无论其塔基须弥座上56幅砖雕而言还是加上几层的八宝雕饰、券门上的龙式砖雕、塔身和斗拱间加层雕饰均较辽塔更为繁复。如果说券窗略于直棂窗也说不过去。另外我们也能发现两者的塔身高度并没有太多差异。

我认为，作为密檐式塔鼎盛期的杰作，天宁寺塔固然有其苍劲雄厚之感，但很多砖雕并没有明代的繁复，当然繁复未必在审美上能有多大的优势，辽塔的简洁大气在一些细节上做的更突出还是更深得我心。而玲珑塔作为明代仿建的密檐式塔，在当时并不多见，能做到如此也可见李太后花了重金和大功夫。这两座“兄弟”塔的艺术价值可谓是现今北京城区里砖塔的双璧。

参考文献

《北京古建筑地图》

http://t.im/13sfa

http://t.im/13t0l

http://t.im/13t0m

http://t.im/13t0o

http://t.im/13t0p

http://t.im/13t0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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