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的好,不光只有神演技

 

一切都从1940年开始,无论是传奇还是八卦。...





文 | 独孤岛主,上戏博士,资深影评人

最近一年以来,我个人对二战及冷战背景或题材的电影兴趣越来越浓,不只因为《敦刻尔克》的上映,更来自于对这一时期所能够延伸出来的丰富的类型电影元素的兴趣。

从单一的历史重现到对历史人物自身丰富个性的挖掘,都是许多战争或传记电影一以贯之的创作思路。

《敦刻尔克》
看完《至暗时刻》,我觉得对导演乔·赖特来说,经过《赎罪》、《安娜·卡列尼娜》,他是进一步完成了他对一个特定时期的个性聚焦,这种聚焦不仅关注于在历史上有鲜明面目的人物本身,更以他极富个性的影像构造,完成了戏谑性的意味传达,这是期待纯严肃历史的观众始料未及的。

《赎罪》
本片当仁不让的主角丘吉尔,在开场工党领袖艾德礼质询张伯伦的场面中缺席,造成先声夺人、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丘吉尔领导英国坚持到二战胜利,是一个在今天不需要反复确认的历史事实,因此对其从上台到敦刻尔克大撤退完成之间的这一段人生最黑暗时刻,如何能够呈现出新意,是一件具有颇大挑战性的事情。不在场的丘吉尔在第三场戏中第一次出现在黑暗里的床上,点烟的红光首度照亮他的轮廓,他的登场,就是在黑暗之中。

影片绝大部分场景都是室内景,灯光黯淡或有意被安置成明暗比对鲜明,人物的脸部轮廓,往往都隐没于暧昧的昏色里。

在前作《安娜·卡列尼娜》里华丽的布景装饰在《至暗时刻》中通篇过于低调,一方面实在展现1940年伦敦的境况,另一方面,亦通过人物受困于地堡、电台播音间及会议室等处的阴暗场景,凸显存亡之秋的焦灼与绝望。



其实,对二战历史有一定了解的观众,观看《至暗时刻》一定不会感到沉闷,相反,一直存活在历史资料里,也相当多次出现在各种影视剧中的英国政坛在战前或战时的风云人物比如张伯伦、哈利法克斯、乔治六世等,在影片中都有各自鲜明的性格,甚至是属于私人生活的普通心态,诸如罹患癌症的张伯伦仍然一意孤行要阻断丘吉尔的战斗决心、乔治六世在面对与他颇有心结的丘吉尔时动作的不自然等,皆得到一定分量的展现。

事实上,正是英国政坛群英会的众生面相,促成了观众更具兴味地了解丘吉尔在上位之初的处境与其个性所造成的结果。

在《至暗时刻》中,丘吉尔不仅仅是慷慨激昂地于庙堂之上陈词,更是一个喜欢逗猫狗、张口直来直往、几乎从不坐地铁却在人生最低谷直落下去,与普通民众直接对话的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这部电影树立了如此丰富的人物群像,却仍然成为了丘吉尔一个人的独角戏的原因,在创作者眼中,丘吉尔仍然是那个时代最有个性、最传奇也最值得书写的人物。

然而这一回,没有把他塑造成纯然的英雄,正如剧集《王冠》里展现的因为将自己八十大寿的画像弄得太过写实而大受挫折的老年丘吉尔一样,《至暗时刻》中的首相,首先是暴躁的普通人,其次是比张伯伦更一意孤行的抗争者。

从表演本体角度来审视主演加里·奥德曼,无论是外在形象或内在气质,都与历史上真实的丘吉尔相差无几,其走路时背着手的驼背形象,简直与本尊一般无二。

《至暗时刻》在中国大陆公开上映时间早于全球任何地方,相信也创造了记录,在影片上映前后,关于加里与明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讨论几乎都已经板上钉钉地确认了一个事实:不出意外的话,他获奖的可能性几乎是100%。

这种讨论太多太频繁,已经不需要在此反复确认,需要指出的是,历史上演过丘吉尔的约翰·利吉高、布莱恩·考克斯、阿尔伯特·芬尼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司机级别,加里·奥德曼则通过每天四小时的化妆过程来解决了他外在条件差距,但仅在一些脸部大面积铺光的镜头中,才能让观众有些微意识到“这是加里”,显然其读角色的投入程度,已经达到了几乎全面进入的地步。

而这种“神级”演技,已然不能够掩盖一个事实:在《至暗时刻》中,除了丘吉尔意外的各色人等,表演都处于全程高能,也就是群戏同样非常精彩,从开头的艾德礼到地铁上与首相对话的民众,也在呈示大英帝国逆境再起的气韵。



这正是影片的大胆和与众不同之处,在极强的群戏中凸显丘吉尔的勇往直前,但恰恰也是这部影片,同样展示了丘吉尔陷入彻底无助的时刻,不列颠的存亡之秋,正是他个人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与挪威战争的失利言犹在耳,敦刻尔克的数十万战士危在旦夕、欧洲的沦丧,令他这个在各方权力制衡下上位的首相进退失据,所有的祸水,眼看都要倾倒在他身上。



绝望的丘吉尔,正是看惯了主流叙事的观众所不了解的,正是这样的负能量展示,令闯入地铁站的首相最终获得人民的抗战希冀时,决定一力逆转乾坤,将抗争继续到底。

在地铁站中与普通老百姓的对话这一场景,历史上是否确有其事,已经不太重要,这一场戏,直接勾连了英国政治史与丘吉尔的个人职业生涯。

在影片中丘吉尔在决定抗战的这一个人生涯中的阶段性最后胜利,最终定基于人民的名义,正是获得了伦敦民众不屈意志的鼓励,这位不得不在电话中恳求罗斯福,亦与国王言归于好的显得不那么一贯运筹帷幄的首相,有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这是《至暗时刻》最华彩的部分,也是最容易遭人诟病的桥段,以同样激进的民粹主义强行绑定个人命运与举国命运,是不是也同样是一种天然崇拜导致的误读呢?



无论如何说,这部电影既延续了导演对场面的克制力与调侃风格,又采用不显眼的对位方式荒诞地呈示丘吉尔内在无法对人言的恐惧,在定论的历史与趣味的挥洒之间,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有光的时刻,往往是令他身心俱疲的时刻,对观众来说,戛然而止的演说之后退场的身影,同他对着媒体比出的反义V字一样,留有余地,可以一笑置之,也可以大张旗鼓地渲染。

一切都从1940年开始,无论是传奇还是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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